“你也是真能堅持。”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入耳中。
“武詩,我現在感覺很不好,不想和你鬧。”金穗想要嘔吐,但一直強壓着。
武詩自然看得出金穗現在的臉色很差,他來也不是爲了調侃她,從口袋裡掏出一瓶水,和一塊巧克力。校服披在地下,金穗半脫半就的做到了上面。她現在什麼都不清楚,腦子一片漿糊。別人遞什麼她接什麼,吃了巧克力喝了點水,臉色漸漸從煞白轉爲紅暈。眼前的事物也清晰起來。
”好點了?“剛剛稍微緩過勁來的金穗看着盤着腿坐在面前的武詩,劉海稍稍遮眼,濃密的劍眉,在陽光折射下琥珀色的眼睛,思緒便不知去向。
武詩打了個響指,金穗這才眼角傾斜回過神來。“要你管。” “喂喂,你這姑娘,怎麼如此薄情,小心以後沒人敢娶你。” “要你管。” “你會說點別的嗎。” “要你管。” “得,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說完武詩站起來就要走。
看着武詩走過來,打籃球的同學們呦呦的起鬨。鬱銘更是將嘲諷技能加滿了,鼓足了勁調侃他。
“WQNMDY。” “好了,快來吧,就差你了,連着上兩節趁現在老金沒有把體育課收去,多享受享受吧。”
等到放學時分,武詩跟鬱銘打球打的激進,沒有注意金穗去哪裡了。等走到樹蔭下,也不見蹤影,可校服還在金穗哪裡呢,這放學不穿校服,今天又是老秦值班,想回家吃口熱乎飯是不用想了。
“嘖嘖,唯小人與女子不能惹也,這道理你不懂嗎?小詩,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哦,替我感到悲哀?”說完武詩用一雙惡狼般的眼睛瞅着鬱銘。
“你想幹嘛,我賣藝不賣身。”
“小娘子,又何必假裝清高呢,來讓我愛撫你一下。”
“GUN。”這點小事自然是難不倒他們倆。鬱銘前腳出去,就從東小門把校服丟了進去,武詩開啓忍者模式溜了出來。
“真是的,學校哪都好,就是這些沒用的規矩太多。”
“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也是爲了我們的安全着想,我們出了事情學校可是負第一責任的。”
“就你懂得多,快回家吧,集市還沒下攤,家裡沒菜了,你也不想吃饅頭就米飯吧。”
“饅頭就米飯,這道菜倒是蠻稀奇的,把南方和北方的特色都都融匯了,我倒想試一試。”
“那好啊,家裡也沒水了,我看你能不能吃的像平常一樣多。”
“相公,你怎麼如此狠心,奴家真的很桑心。”
“呵呵,WQNDY。”平時吃飯,他們是一起的,武詩的父母去臺灣做生意一年回不來幾次,每月給武詩轉一筆可觀的生活費。至於鬱銘父母是軍人,母親執行任務發生意外離世。父親一直在部隊。國家政策好,所以鬱銘的生活起居也根本沒問題。
只是喪母之痛,豈是時間能抹去的,不但不能抹去,而且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更厚重。武詩與鬱銘第一次喝酒時問過鬱銘,鬱銘沉默許久,只回了他一句——”我的母親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英雄。“
但他們兩個有約定,爲了保證友誼的質量,週六週日除特別情況,不在一起。畢竟日久生情,額,不對,距離產生美,過度的佔據對方時間,會造成感情的破裂。
買了斤肉,不多買夠吃一天的,吃完再買。不過他倆都愛吃肉,一斤往往不夠。買了黃瓜,西紅柿,反季節的大棚裡的茄子。
至於誰做飯,要看做什麼菜了,素菜鬱銘做,葷菜武詩做。
天台上,小小的摺疊茶几,兩個馬紮,兩個人,兩菜一湯。茄子醬炒肉末,出鍋前加的小蔥花,黃瓜炒肉。西紅柿雞蛋湯。武詩愛吃饅頭,鬱銘愛吃米飯,所以都有,有時交換着吃,怎麼舒服怎麼來。
“現在,天漸漸轉涼,是時候可以把遮陽篷撤了。”
“還早呢,去年那個遮陽網不好用,風一刮就碎了,今年這個好,有日頭的時候拉過來,晚上可以收回去,也不費事。”說到這個武詩就來氣,去年那個網是鬱銘強烈推薦的,買回來花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安上了。第二天就破了,現在他還好意思說。
“喂,你這茄子放醬多了,有點鹹了。“武詩說道。“你這黃瓜淡了,沒味道。”鬱銘說道。
收拾完餐具,他們就去往自己的事情去了。總不能一直在一起吧。武詩雖然學不進去,但是愛看書,尤其是愛看古籍,看的往往入神,如不是鬱銘來叫,不準就遲到了。
往常定會如此,但今天武詩想去阡陌叢橫的田野去走走,現下耕耘已完,所以四下無人。穿過玉米田,就到了無人開採的平原,眼睛望不到盡頭。平原與玉米田的分界點是長得整齊的野花,黃色的,小小的。
不知是有人種植,還是天然形成,但無論怎麼樣,似乎這分界點自始至終沒有缺席。
武詩沒有往裡面深走,走到小樹林就停下來了。樹上是喜鵲在築巢,在空閒之餘還不忘看看武詩。
小時候的武詩會在這棵樹上做上記號,之後叫上鬱銘來掏鳥蛋。小心翼翼的呵護着,玩夠了就再放回去。記得初二那年,他們把鳥蛋放在被窩裡,忘了拿出來,之後一個小生命就在那裡誕生了。
武詩和鬱銘也沒有把它放回去,自己養了起來,可恨的是,隔壁家的橘貓翻過牆把它叼走了,不知去向,想也不能有命活。
爲了這事,武詩和鬱銘設了一個套把那隻大橘貓抓了起來,捆在樹上,拿着柳條抽打它,也沒忍心使多大勁。那時候鬱銘的母親還在,武詩的父母也沒有出去做生意。橘貓的主人便去告狀,武詩也被幽閉了好幾天。至於鬱銘,他的母親笑着給人家道了歉,拍拍鬱銘的頭,笑了笑對他說“我看那隻貓也不太順眼,早就想收拾它了。”
武詩氣憤不過去找自己的母親,說“媽跟媽之間的差距怎麼這麼大,我是不是您親生的。”之後武詩的母親溫柔的給武詩做了一道菜——雞毛撣子炒屁股肉。那味道,老香了。
想到這些,武詩便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打算回家了。卻看到那個他這兩天日思夜想的熟悉身影在平原深處走動。
武詩朝着她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