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陽城內, 楊柳湖邊,一葉輕舟慢慢地在湖面上盪漾。四周的密林裡,衆多高手埋伏着, 戒備森嚴。
“父皇, 皇叔和太傅去哪裡了呢?”糯糯好聽的童音, 輕揚在湖面上。殷飛中毒之後, 還沒有好透, 就又大病了一場。病雖好了,但此時略顯消瘦,臉色蒼白, 不過眼睛大而有神,顯然精神還是很好的。
殷晟離放下手中的船蒿, 任小船在水面輕滑。
“飛兒, 你皇叔和太傅去幫父皇視察這陌寮江山去了, 看看父皇哪裡做的還不夠好!你想他們了麼?”有些吃味地問對面的小人兒。
殷飛有些不明白:“他們爲什麼不帶上父皇和我一起去呢?”
殷晟離有些惆悵,他也想和飛兒到處去遊山玩水, 也想和飛兒過過爛漫的二人世界,但是,這陌寮的擔子還壓在他的身上,他雖早有立太子的打算,但是三皇子殷歷思雖然成熟穩重, 但處事上還是略顯稚嫩, 只有再等他長大一些, 等他更能擔當一些。
“飛兒, 父皇答應你, 只要只等三年,三年之後, 父皇就會帶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們也可以像你皇叔和太傅一樣,每個地方都去看一看。到我們老了的時候呢,我們就在他們的隔壁置一所宅子,這樣熱熱鬧鬧的,肯定不會寂寞的。”
殷飛認真地聽完,然後裂開嘴笑着,一臉希翼道:“父皇一定要記住啊,三年後和飛兒去遊山玩水,還有皇叔和太傅他們。”
殷晟離也開心地笑了起來,他的飛兒真乖啊,“飛兒,雖然現在去不了很遠的地方玩,但是今天可不要浪費了啊!來,我們來釣魚。你看,父皇把東西都帶來了••••••”說完邀功似地亮出魚竿和誘餌。
“陛下,有暗衛來報,剛剛王爺的馬車進了順陽城,現在快抵達連府了。”林中暗衛密音入耳。
殷晟離挑挑眉,這兩人怎麼在這時候回來?他示意暗衛,讓冼駱之兩人休息一下,午膳前到湖邊找他們,還有,找艘大一點的畫舫,這小舟載不了那麼多人。
“飛兒啊,我們來比賽吧!到午膳前,如果你釣的魚比父皇的多,那父皇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殷晟離笑嘻嘻地引誘道。
殷飛一聽也來勁了,提着魚竿認真地掛上魚餌,滿臉不認輸的倔強:“飛兒一定不會輸給父皇的。”說着就把魚鉤一甩,極爲專業地甩了出去。
半個時辰之後,殷飛眨巴着潤潤圓圓的大眼睛看着他父皇,又看了看他父皇半滿的小木桶和他空空的小木桶,眼裡寫滿“我輸了父皇我很差勁”的委屈,看得殷晟離心肝顫了一顫,心疼得不得了。
“飛兒,可能父皇這個地方魚兒比較多。這樣好了,我們換個位置好不好?”
“嗯~~~原來是這樣啊!”殷飛拍拍心口,原來不是自己的問題啊,對,跟他父皇換一換好了。他也肯定能釣到很多大魚的。
兩人換了位置之後,殷飛就學着太傅給他說的,閉上眼睛耐心等着魚兒上鉤。旁邊的殷晟離笑了笑,偷偷把自己裝得半滿的小木桶放到殷飛那邊,自己則拿着那個小空桶,樂滋滋坐着。
殷飛這次運氣倒還不錯,不時有些魚兒上鉤,他則是看也不看,直接把小魚甩進木桶裡。用他的話來說,那就是現在先不數,等會兒一下子就能數到好多的魚。這種心理,大概就是那種拼命幹活,全心投入,結果發現在不知不覺中自己竟然把明天的活也做完了那種心情。
“啊••••••父皇,我釣到了十六尾魚~~~父皇你有多少?”殷飛太過興奮,臉蛋紅撲撲地。此時他心裡既有些開心又有些忐忑。父皇不會比他多吧?
Wωω▲TтkΛ n▲Сo 殷晟離心中暗暗笑開了,但臉上還是裝作不好意思道:“飛兒,父皇比你還要少五尾,你真是太厲害了。父皇以後要好好向飛兒請教纔是!飛兒,快跟父皇說說,你是怎麼釣到這麼多魚兒的?”
殷飛笑得傻乎乎的,摸着自己的腦袋有些羞赧道:“我也不知道,就拼命釣拼命釣••••••然後就有這麼多了!”
啊,太可愛了!殷晟離把他摟進懷裡,好一陣親親。
“好了,飛兒,父皇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殷晟離暗暗下了指示,冼駱之他們爲了配合他,在那邊已經等到快要發火了。
“噔噔噔噔••••••”殷晟離往岸邊一指,兩個人影,一黑一白從岸邊的林子裡走了出來。一個臉上輕笑,宛如謫仙;一個則黑頭黑麪,像是地獄修羅。
“啊,太傅,皇叔••••••”殷飛興奮地站起來大喊,把小舟弄得有些搖晃。殷晟離着急,一把抱住他,飛身上岸。
那邊的畫舫也弄好了,四人有說有笑地走了上去。
殷飛臉上的激動和興奮還沒有退下,此時忍不住圍着文清初轉前轉後:“太傅,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啊?”,“太傅,你們去了哪些地方玩?”,“太傅••••••”
殷晟離此時竟沒有大發醋意,而是笑吟吟道:“飛兒,快給太傅看看你釣到的好多魚!”說着指着放在船尾的小木桶。文清初瞭然,拉着殷飛的手走到船尾那邊去。
“你支開飛兒,有話說?”冼駱之老神在在地開口。
殷晟離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問他:“你們這個時候回來,有什麼事麼?”
“連赫均過生日,水墨自然是要回來的!”冼駱之也打起了太極來。
“就這麼簡單?”
冼駱之笑了笑:“順便來看看,這幾天傳的沸沸揚揚的什麼‘大皇子並非正統’是怎麼回事!”殷飛給人污衊了,殷晟離居然一點舉措都沒有,這不符合他的作風啊!或者說,這人是在醞釀什麼大計劃?
殷晟離臉色陰鬱:“這件事是李慶安和他女兒搞的鬼!”【李慶安是三皇子四皇子的外公,就是李貴妃的父親。之前李貴妃還涉嫌下毒毒殺大皇子,後來因爲衛姬宣的女婢認了罪,她也就從輕發落,只打入冷宮而已】
冼駱之只是挑挑眉:“如果只是他們的話,事情應該不會傳的那麼快的。我不相信你會一點動作都沒有!”
殷晟離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其實我早已決定,將來繼承皇位的不是老三,就是老四,絕不會是飛兒。但是,這李慶安就是不放心,總想着乘機除去飛兒。所以,爲了飛兒的安全,這兩個人一定是要除去的。我也只是利用了一下形勢而已,他們是作繭自縛!”
“那你不怕,將來老三或老四••••••”
“這個倒可以放心。這兩個孩子我從小就不讓他們跟在那女人身邊,就是不想讓他們對外戚有所倚靠。現在來說,他們不需要外戚的力量。至於感情,那就更沒有了。這兩個人對他們來說也是可有可無。這一些,我一早就已經有所暗示。老三是個聰明人,他心裡承認的親人也只有老四。將來他繼承皇位,對我們不會有什麼不利舉措的。當然••••••”
殷晟離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這不是還有個最大的保障麼?!”
“你連我也算計下去?”冼駱之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我們是兄弟嘛,計較那麼多做什麼?!”殷晟離哈哈大笑地拍着他的肩頭。
文清初聽到笑聲,知道兩人大概是談完了,這才和殷飛走了過來。“你們釣那麼多魚,中午是要吃全魚宴麼?”
殷飛擡起小腦袋:“我想吃我想吃••••••”
文清初看着融洽無比的衆人,笑着開口:“不如我們自己弄吧?反正這裡什麼都有,我主廚,你們幫我打下手。”
冼駱之有些吃味,他也是好久才能吃到一次心上人親自做的飯菜啊!
殷晟離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笑得更大聲了。
衆人之中只有殷飛最是單純,也最爲開心:“好啊!我們自己做,我也來幫忙!”
於是,四個人分起工來,冼駱之由於野外生活經驗豐富,被分去了殺魚。殷飛和殷晟離兩人都是新手,什麼都不會,偏偏又熱心得很,一直在旁邊幫倒忙。文清初只好把姜蔥拿出來,讓他們洗乾淨,切成粒。
煎炒油炸,所有花樣都用上了,還是沒能把所有的魚都煮上。最終,做了七道菜,滿滿地擺了一桌,色香味俱全,讓人食指大動。
“坐下來吃吧!”
“裡頭有上好的花雕,快點拿出來••••••”
“啊,這個好好吃啊,比御廚煮的還好吃啊。”
“噼裡啪啦••••••”衆人的筷子碰撞聲,歡笑聲,匯聚成一曲悠揚的笛聲,在湖面慢慢迴旋。
這樣的生活,將會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