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就錯在不該在我面前提崔娜。”於博洋攥着拳頭,冷冷的說道:“你說這個女人是破爛貨,崔娜又何嘗不是,你說你不喜歡吃別人吃剩下的,難道我就喜歡嗎?崔娜明明喜歡你,你嫌棄她,便把她硬推給我,這是什麼意思?羞辱我嗎?難道我就只配玩,你玩剩下的嗎?”
看的出來,他是真的生氣了,語氣中說不出的陰冷。
我說你最好就此打住,你怎樣說我都行,看在過往的情分上,我不會往心裡去,但是崔娜是真心喜歡你的,你若是再對她出言不遜,休怪我不客氣。
我這些話也是發自肺腑的,不管崔娜身上發生了多少令人難以啓齒的事情,但她在我心目中始終還是那個我在飛機上見到的小姑娘,那個瞞着哥哥,偷偷跟一起玩的小妹妹,一點都沒有變。
更何況,她還是陳龍的妹妹,就憑這一點,我就不能讓她受一點委屈。
他顯然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冷哼了一聲,說道:“你不客氣又能怎麼樣?現在我纔是真正的老大,你不讓我說,那我就偏偏要說,我告訴你,以前的日子我早就過膩了,我不想再玩你玩剩下的,不想再得到你施捨,從今之後,一切都要由我說了算。”
他的樣子一點都沒變,但是在我此次是看來確是那麼的陌生。
難不成這纔是他的真面目嗎?
答案是否定的,因爲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絕對不可能有人在我面前僞裝這麼多年。
深深吸了兩口氣,我才說道:“我不知道是誰對你說了這些話,但擺明了是在挑撥咱們兄弟間的關係,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於博洋說沒人挑撥,這些話已經在我心中藏了好多年了,現在說出來反而舒服多了,從今以後,你我不再是兄弟,而且這將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下次倘若讓在b市見到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剎那間,我似乎感覺到身體中某樣東西被人抽走了一般,說不出的空蕩,但是很快我又覺得有些不要對勁。
儘管他嘴上說的絕情,但我分明看到了他眼睛中的苦澀。
雖然只是一絲,但卻讓我倍感欣慰,因爲我知道,我熟悉的於博洋並沒有離開,他之所以變成這樣,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於博洋這個人我瞭解,是個直腸子,不管心中想些什麼事情,都會在臉上表現出來,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騙不了我。
他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那無論我說些什麼都沒用,只好就此離開了。
我出門之前,於博洋還特意喊了一聲:“別讓我在b市看到你。”
他的聲音很大,就像是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此時吳晨已經把警察的事情處理好了,剛要上樓來見我,便正好碰到了一起,他顯然也是一驚,說道:“這麼快就談完了?“
我苦笑一聲,說道:“你還想怎麼樣?難道是讓他留我吃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知道你們談的怎麼樣了?於伯洋該不會真的想造反吧?”
一邊說着,他一邊死死的盯着我眼睛。
我說不會的,因爲我已經把老大的位置讓給他了。
聽了我前半句話,吳晨似乎正要鬆口氣,然而聽完我整句話後,卻突然跳了起來,過了好半天,才問道:“爲……爲什麼?“
我說不爲什麼,他想要的話,我自然就給他了。
吳晨眨了眨眼睛,說道:“就這麼簡單?你竟然把偌大一個社團當成兒戲,隨隨便便就送人了?”
他顯然也着急了,一邊說着,便上來撕扯我,正好碰到了我的手臂,疼的我不禁咧嘴。
吳晨也是經歷過特殊訓練的,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受傷不輕,瞳孔頓時就是一縮,二話不說,便伸手入懷,隨即向酒店跑去。
我說慢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吳晨說傑哥,你不用再護着他了,事情就擺在眼前,分明是他逼你讓位的,你重情義,不想跟他一般見識,兄弟們都知道,但是我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受欺負,現在我就去廢了那個吃裡扒外的傢伙。
說着,他便把手槍亮了出來。
這時候天剛黑,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到處都是行人,看到吳晨手上的槍後,着實把他們嚇得不輕,本來還擁擠的人羣,瞬間就跑的無影無蹤了。
雖然經歷過獸營的訓練之後,吳晨的性格內斂了很多,但是他骨子裡還是火爆脾氣,否則當初也就不會因爲我被人打了兩拳,就親自帶了幾十個人替我去報仇了,此時看到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哪裡還忍得住。
我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動,但還是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於博洋絕對有什麼苦衷,卻無法對我說,但是他不說,咱們可以自己查,你千萬不能衝動,否則一定會壞事。“
吳晨顯然不甘心,但我的話卻又不能不聽,躊躇很久之後,便朝着遠處的路燈開起了槍,直到一梭子子彈打完這才作罷。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古往今來,不知道出現過多少強大的帝國,任何外敵都無法打敗他們,但是最終他們還是成爲了歷史,就是因爲內部出現了問題,如今咱們也面臨同樣的考驗,因此千萬要慎重對待。”
吳晨深深吸了兩口氣,面色這才緩和下來,“你吩咐吧,我都聽你的。”
我說我的確把社團交給了於伯洋,但也絕不會眼睜睜的看着他把我們這麼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而我印象中的於博洋也不會做這種事情。
他之所以變成這樣,肯定是在這一個多月中發生了什麼變化,現在你馬上想辦法替我聯繫到陳宇、老鼠他們,我倒是要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就不相信這麼多大活人,難道還能平白無故的消失不成?
如果是隻以前的話,我下達的命令,吳晨想都不想就會答應,但是此時卻低着頭,做爲難狀。
我說怎麼了?難道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吳晨說這件事情恐怕比我們想的要複雜多了。
我見他話中有話,便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頓了頓,吳晨才說道:“剛剛我給他們挨個打了電話,卻一個都沒有接通,當時我就覺得有問題,於是剛剛就派人去張學文看了看,結果回來的兄弟告訴我,張學文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回家了,不止是他,老鼠、陳宇也是一樣,他們……他們似乎真的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一聽這話,我瞬間就懵了,大腦幾乎都斷篇了,直到吳晨拍了拍我,這纔回過神來。
吳晨說這都怪我,如果我平時能多跟兄弟們接觸一下,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點眉目都沒有……
他後邊似乎還說了很多話,似乎還哭了,可是我心亂如麻,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
什麼是兄弟?那就是即便好多年不見面,只要一個電話,就能趕到,這就是兄弟,扭扭捏捏,天天約飯逛街,那是娘們應該乾的事情。
我們就是這樣,除非出了什麼大事,或者有什麼事情要統一安排,否則我們也很少見面的。
喘勻兩口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才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務必儘快把張學文和陳宇他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最後一句話,基本上是被我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似乎是被我猙獰的面貌嚇了一跳,吳晨嚥了一口吐沫,才問道:“你的意思是……是他們有可能已經不在了嗎?”
我說我不知道,所以纔想讓你給我弄清楚,邢通那件事就放一下吧,讓他多活幾天也不礙事。
吳晨咬了咬牙,這才說道:“你放心,不把老鼠他們找回來,我也就沒臉回來見你了。”
說罷,他便離開了。
我本想着此次回b市,只不過是解決一下於博洋殺掉吳永昂的事情,沒想到竟然還扯出了這麼大的麻煩,這可是我始料未及的。
過去的三年,我不知道多少次死裡逃生,但是直覺告訴我,這次面臨的考驗,將比過往的每一次都要難,一不留神,那就是萬劫不復。
本來我是應該去找李欣然的,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因爲這個女人只會讓我分心,而我現在必須全神貫注的面對一切考驗,去找李欣然絕對是不合時宜的,索性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將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捋順了一邊。
首先是於博洋反常的殺人妻女,促使我趕回b市,而後與於博洋兄弟反覆,接着就是其他兄弟一起失蹤。
這表面上似乎並沒有什麼聯繫,但仔細一想也不難看出,這一切都是被人精心計劃好的,顯然這一切都是針對我來的,因爲經歷這一切之後,我已經幾乎變成孤家寡人了,此時幾乎任何人都能要了我的性命。
不管設計我的人是誰,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