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他哥哥?我心中一驚,再細一打量,果然發現他眉宇之間與白程有些相似。
自從我殺掉白程之後,着實膽戰心驚的過了一段時間,畢竟白家可是b市三大勢力之一,恐怕誰惹了他們,都休想善終,更何況我殺了白家的長子了。
然而這麼久以來,白家卻始終沒有報復我,以至於我早就把他拋諸腦後了,如今再度遇到白家的人,着實讓我吃了一驚。
可是眼前這人年紀也太小了,恐怕初中都沒有畢業,難不成白家真的是後繼無人了嗎?
張雲瀟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這小朋友就是白程的弟弟,白啓,不用擔心,白家的大部分勢力已經都屬於我了,他們連自己都顧及不上,自然不會找你麻煩了,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連參加這峰會的資格都沒有了。”
被張雲瀟直呼爲小朋友,白啓險些有些掛不住,但也沒有發作,只是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他這的確是實話,張雲瀟和白家鬥了十幾年,從來都是不相上下,然而最近確是頻頻告捷,恐怕用不了多久,白家就要在b市除名了。
張雲瀟的聲音很大,不僅那個少年,就連圓桌上的那些人都聽到了,有不少人都投來了不善的目光,甚至有一個人十分輕蔑的說道:“看清你自己的身份,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在我心中,張雲瀟一直都是偶像一般的存在,如果不是我親眼所見,打死我我都不相信竟然有人敢在他面前這麼說話。
那人應該也有五六十歲的樣子,頭上的頭髮已經沒幾根了,臉上泛着油光,大腹便便的,如果脖子上再多一條金鍊子,整個就是一個暴發戶。
竟然有人敢在我面前這麼說我的偶像,我當時就忍不了了,下意識的就摸向了我的手腕,儘管我倆之間的距離很遠,但我卻有信心擡手之間要了他的性命。
張雲瀟發現了我的小動作,一把就按住了我,嘴巴微微一張,吐出了一個字:忍!
我萬萬沒想到,這個字竟然會從張雲瀟他的口中說出來,在我的印象中,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他都沒有退縮過,然而此時被當衆奚落,他竟然一句話都不說?
我正想說些什麼,但看到張雲瀟的表情後,還是沒有說出口,儘管他臉上的表情是笑着的,但是牙齒卻死死的咬着下脣,甚至都流出血來了,想必他的心裡也不好受。
蘭姐也用手指在我背後寫了幾個字,這遊戲我經常和李欣然玩,輕而易舉的就猜出了她寫的是:王者,要善於隱忍。
我可沒有他們那麼好的涵養,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靜下來。
直到圓桌上的那些人不再注意我們,張雲瀟纔在我的耳邊說道:“那個胖子叫萬超,在交通局工作,表面上只是一個科技幹部,其實暗地裡都在幫我們運黑貨,不知道吃了我們多少回扣,我記住他了,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他爲今天說出的話付出代價。”
我從來不曾懷疑過張雲瀟說的話,他既然敢說,就一定會做到。
我說既然他們不讓咱們說話,那咱們來參加這峰會有什麼意義呢?
“峰會還沒有開始,這些人都是白麪上的,都是戴着國徽辦事兒的,咱們不能得罪,能忍就得忍。”
所謂的白麪,指的就是官場上那些人了。
張雲瀟接着說道:“就這麼跟你說吧,那些坐在圓桌上的人都是地主,而我們則是他們手下的佃戶,咱們租着他們手中的地,也要按時交稅!就比如蔣傑和萬超吧?他們就是來收稅的,他們向我們提供庇護和方便,我們給他交稅,就這麼簡單。”
我一直都認爲,誰搶的地盤就是誰的,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麼多的規矩。
正想着,他們的會似乎已經開完了,蔣傑他們這種比較特殊的人都走了出去,圓桌上只剩下三個人,有兩個是六十歲開外的老人,還有一個卻是四十歲不到的中年婦女。
杜鬆,杜家家主,也正是杜淳的爺爺。
樑斌,清幫永義堂堂主。
最後那個女人叫做梅姨,是洪門在濱海地區的負責人。
濱海三大勢力的負責人,我在一天之內就全都見到了。
這次峰會是在濱海舉辦的,他們三個是東道主,自然坐在了首席,如果在b市舉辦,那名坐在首席的就肯定是張雲瀟了。
直到這個時候,峰會纔算真正開始,無非就是解決一下這一年中各個社團之間的利益糾紛。
張雲瀟、蘭姐還有其他一些人陸續走了過去,我知道正題來了,也悄悄跟在了後邊。
我對他們要談的事情根本不感興趣,只是想找一找王滬養而已,事實上自從我進來之後就開始找他,然而這裡的人實在太多了,並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儘管這些人同樣也是西裝革履,但一坐下來,就能看出跟那些人之間的差距了,有的叼着煙,有的打着哈欠,甚至有人直接就把腿搭在了圓桌上。
剛一坐下,就有一個身材精瘦的人一拍桌子,說道:“猴三,你上個月壓了我一批貨,打算什麼時候還?”
“還?我還你媽逼,這批貨就當是給我兄弟的安家費了。”
“你兄弟的安家費跟老子有什麼關係?”
“如果不是幫你運貨,我的兄弟們怎麼會被警察追?老子最信任的五個兄弟就這麼被抓了進去,一輩子都出不來了,要你一批貨做安家費還算多嗎?”
……
二人脣槍舌劍互不相讓,眼看談不攏就要動手了,樑斌一拍桌子,說道:“都給我住嘴,我們之所以來參加峰會,就是要把那些事情都擺在桌面上來談清楚,你們也都是做老大的人,這麼吵吵不怕底下的兄弟們笑話嗎?”
顯然,樑斌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兩人果然不再爭吵了。
樑斌說我看這樣吧,雙方都各退一步,猴三把貨還給人家,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樣子,你壓人家貨像什麼樣子?大彪子也不要得理不讓人,就按死人價,給那幾個兄弟的家裡每人匯去十七萬,這件事就這樣算了,你們看怎麼樣?
兩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看來這峰會果真不是浪得虛名,不管多麼大的事情,三言兩語間都能擺平。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白啓突然說道:“有人殺了我哥哥,這事兒該怎麼解決?”
別看他小小年紀,說話卻是擲地有聲,光聽聲音,恐怕誰都不相信說話的那人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顯然,在座的沒有幾個人認識他,但既然能夠接到邀請函來到這裡,想必也都不是什麼小人物。
樑斌輕咳一聲,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知道兇手是誰,小兄弟你查到了嗎?”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說着,他便將手指指向了我。
媽的,我只是來圍觀而已,躺着也能中槍?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同時被這麼多大人物盯着,我心中還真有一絲緊張。
在坐的大部分都不認識我,但是樑斌卻不會忘記,他一直因爲樑博的死對我懷恨在心,此時更是落井下石,手一揮,隨即說道:“來人,把他給我砍了,替這位小兄弟報仇。”
人嘛,都喜歡看熱鬧,而且看熱鬧的從來都不嫌事大,聽到樑斌這麼說,其他人也就紛紛附和着。
我草,我又不是樹,說砍就能砍?
“慢着!”我還沒說話,張雲瀟已經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道:“這是我們b市的事情,即便是要談,也要等到b市峰會的時候,就不勞煩各位老大費心了。”
人的名樹的影,即便是在濱海,張雲瀟一樣吃的開。
看到張雲瀟力挺我,其他人就不再說話了,我本以爲事情就這樣過去了,可誰知還沒等我屁股坐穩,白啓就朝我衝了過來,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饒是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我了,本來我並不想跟一個孩子較勁,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麻煩,即便是我也忍不住了。
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我這下可是用了全力,他哪裡經受得住,瞬間就翻起了白眼,掐住我脖子的手也漸漸鬆開了。
我不想傷他的性命,便將他扔到圓桌上,冷冷的說道:“我看在你年紀小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見識,要想報仇的話回b市再找我,不要在外邊丟人。”
也不知道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我明明已經放過他了,但他嘴中還是不停的咒罵着,我心中有氣,順手拿起一根碳素筆,直接插在了他的手掌上,洞穿而過,將他的整個手掌都釘在了圓桌上。
一聲淒厲的嚎叫響徹整間屋子,傳到耳朵裡直叫人毛骨悚然,但是很快這種感覺就沒有了,因爲他已經疼昏了過去。
我微微一笑,隨即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似的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