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文走了,帶着異常的興奮和超快找到工作的高興勁兒奔赴了上星期六下午去面談過的那家公司。她還在去的半路上對方經理就接連着打來好幾個電話催促,那種繁忙的景象不時在喻文眼前閃過,多麼充實的工作、生活呀。她有種別樣的感覺,這感覺能讓她有真正意義上的忙碌。
她從公交車上拖下幾大包行李,激動的心情使她滿臉是笑的仔細打量起了自己即將寄生的地方。歐林!嗯,是歐林家飾公司,自動門右邊的公司名稱雖然被綠化帶里長出的雜草遮擋了,但歐林兩個字還能從草枝中隱約透出來。喻文站在行李堆前疑望着這個撒滿希望的地方,裂嘴笑了。
守門的大爺對門口站立着的人並不陌生,他歡喜的跑去幫喻文提行李,還告訴喻文,他的女兒也剛剛到達這裡來報到。
“小陳到啦!”人事經理爽快的向喻文打了招呼。辦公室裡坐着幾個其他部門的人,廠牌上被摸得烏黑,辨認不出具體的工種。
陳喻文有點拘謹的點點頭,把手上的東西放在角落裡就掏出了帶來的證件。
劉東明嘿嘿一笑,讓出通道,說:“自己來操作,人事這塊以後就交給你了。”
外部門的幾個人一聽劉東明這話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露出幾副懷疑的表情來,也許在那些能賺幾個錢的男人眼裡一直認爲‘女人撐不起天’。
喻文從他們的眼神中似乎讀出了這點懷疑,她對這種眼神相當鄙視,覺得非常可笑。
“這是點板組的組長,這是焊框組的組長,這是發泡組的……,這是人事部新聘的助理,我將把人事工作全部交給她,你們以後要好好配合。”劉東明逐一介紹了辦公室的人後,幾個組長就淡淡的衝喻文笑了笑,什麼也沒說的滅掉菸頭走了。
這是一種顯見的排斥,對新人的排斥,但又也許是不熟絡,反正整個會面讓人覺得很是尷尬。
劉東明並不爲此覺得異常的問:“你下午沒別的事吧?”
喻文搖搖頭,回答說:“報完到後整理宿舍,然後去採購些小用品。如果工作上有其他事我可以晚上再處理我的那些事情。”
“哦,那你就晚些再整頓你的宿舍吧。這邊的工作積壓太多、太久了,你先處理這些事兒。”劉東明拿出一串鑰匙打開了三個文件櫃,指着裡面雜亂的東西對喻文講。
“哇,大忙人是不是一直沒有過問這些雜碎?怎麼堆這麼多呀?”她不可思義的睜大眼,翻了翻那堆東西。
劉東明不好意思的笑笑,指着一張新桌子,道:“這是你的辦公桌,我先給你說說歐林人事工作的基本難度和介紹介紹車間的生產流程。”
喻文拿出筆記本和一支筆,做出洗耳恭聽之勢。
鍾惠鑫在綜管部辦公室裡來回走動着,她在思考這個部門的人員問題。很快就要搬去新廠了人手是肯定缺的,但問題就像喻文說的那樣,事情少得可憐而且工資連養活人都存在問題,除了傻乎乎的喻文肯在這裡幹幾個月外別的人來看過後大都拍屁股走了。但即便是如此惠鑫還是沒有考慮在招聘信息欄的薪資要求上改動下份量。
她徘徊了良久後盯着喻文曾經用過的電腦突然想到一個好點子,她爲自己的精明笑了並隨即撥打了喻文的電話。
“喻文,我是鍾姐。你明天來趟公司吧。”鍾惠鑫一臉溫柔的貼在電話手柄上,聲音輕柔得使電話那頭的喻文打了兩個寒顫。
“鍾姐?哪、哪個鍾姐?”喻文忘了她以前的領導姓鍾,這稱呼聽起來讓人感覺彆扭,她確實從沒這樣叫過她。
惠鑫表情一下子尷尬了,這個釘子讓她吃得夠嗆的,她換了隻手拿話筒,說:“鍾惠鑫,綠納的鐘惠鑫。”
“哦哦,是鍾部長呀,我正想打電話問問我剩下工資的事兒呢。”喻文走出辦公室小聲的說。
“嗯對,叫你明天來就是這事兒,這樣下去對我們都不好,儘早處理讓人安心。”惠鑫有點暗自高興,喻文心疼錢,她想她明天一定會向自己妥協。
“明天呀,這週六上午行不?我明天有些事情要處理,可能走不開呢。”
“怎麼明天不行,我還有事兒要和你商量呢。”惠鑫很想盡快解決了喻文的事,具體說是想盡快解決掉人員問題。
“有什麼事兒現在可以說嗎,明天我真走不了。禮拜六上午我過來吧,職也離了,手上的工作也已經全部交接給了你,就差拿那幾天的工資,我不着急着用,但手頭的工作暫時走不開,如果是口頭上的事就現在說吧。”喻文的語氣很是堅決,因爲目前需要處理的工作實在太多了,她不希望丟下手裡剛做了一半的工作去綠納聽她說些沒道理的話。
惠鑫面色漸漸淡了下來,她知道她的那個想法會使喻文熱烈的鬧騰一番,她們不多不少也相處了三個月,她已經有些瞭解喻文的脾性,軟的看來是不行,但強硬扣她工資把她留下看來也是不太可能的了。那麼她那不正不當的想法也就只能打住,出自哪兒就爛在哪兒算了。
“明天你得來,我就想在明天把事情處理了,再說你前面好幾天沒來公司我怎麼給你結工資?這總得有個說法吧。”惠鑫想起喻文倔強的語氣和似乎更好的工作,臉突然就翻了,她啪啪拍了兩下自己的辦公桌,一副這纔是理兒的樣子。
“鍾部長,我打電話向你請過假好吧。”
“請假不用請假單嗎?我什麼都沒有就只能當做曠工處理。”惠鑫顯出了她潑辣、無理的一面,這並不是她打電話的初忠,曠工是否也太刻薄了些。
喻文笑了笑,道:“鍾部長,做人怎麼能這樣呢,我那天在電話裡向你請假你不是說反正要離職的人請就請吧,假條補不補都無所謂,怎麼今天就沒這記性了?”
喻文看來是要和惠鑫槓上了,面對鍾惠鑫說出的曠工,她只是冷冷一笑,那女人好像沒什麼做不出來,既然還得再做一次刀下鬼那也只能讓她再宰割一次了。但她想那女人最好別太狠了,否則她會‘跳牆’。
“我那是不知道你請假爲了找工作,早知道我讓你坐那兒磕瓜子兒也不給你假請。”惠鑫狠狠的說。
“鍾部長,大家好聚好散,我禮拜六來補個請假單行吧。我在綠納的時間你也輕鬆了不少,你我都是打工的,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再共事。”喻文無心說點什麼但卻又實實在在的說到了鍾惠鑫什麼。
惠鑫聽後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了,她小聲的對自己講‘你陳喻文能算個什麼,你不是喜歡一是一,二是二嗎,那我就再給你認真一回,看你嘴有多硬。’
她拿開捏着話筒的手,對上去說:“我告訴你陳喻文,補單沒那說法,沒單就算曠工,這是公司制度。”
“曠曠曠,隨你怎麼算,你那種沒心沒肺的女人什麼事情做不出來,你愛怎麼算怎麼算,你高興怎麼算就怎麼算,你認爲王海喜歡你怎麼算你就怎麼算吧。我沒意見,不就曠一天扣三天工資嗎,你扣下我的誰會給你打賞是不是?”喻文怒了,因爲她缺一張請假單就被扣下三天的工資,更氣的是她明明有請假,但她不想再與惠鑫理論。慾加之罪何患無詞,再爭執也只是給心臟添加膨脹劑。
她掛下電話心疼起自己可憐的工資了,她有了不再容忍惠鑫的想法,但要怎麼做呢?她琢磨着翻出王海的手機號碼和聊天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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