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家煌很快得知了戰友的這一消息,他曾多次勸阻過他不要太放任那個女人,可黃明山就是認定了她,直到得到現在的背判他才終於醒悟、才猛然感到後悔。
“武助理,去給我拿個鐵鍾來。”蘭家煌來到戰友的辦公室門外,連敲帶喊也沒聽到裡面有動靜,於是就大聲的叫嚷並粗魯的捲起衣袖。
武失站在一邊沒敢真去拿鐵錘,望着蘭家煌那一臉的着急,他猛然意識到了一個可怕的情況。
“我叫你去拿鐵錘你站這兒幹嘛,我就不信他這門我砸不開,他不讓我蘭家煌進我還真不爽了我,去拿!”他很瞭解黃明山的性格,他要砸門並不是意識到了武失剛剛意識到的那個可怕情況,他知道他還不會那樣做,他只是想用語言和行動來激怒悶在屋子裡的人而以。
武失拿來鐵錘,躬着身子伸着手,說:“蘭總,給。”
蘭家煌着急戰友此時的消沉,面對這扇緊閉的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他用搶的姿試拿過鐵錘,對着門扯起嗓子,道:“老黃,你真不開門我可要砸啦!”
他和武失倆四目都盯在門手把上,希望快些出現轉動的跡象,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依然沒任何動靜。
蘭家煌脫下身上的外套,對武失說:“你站邊上一點。”
武失一邊退一邊看着對準門鎖舉起鐵錘的蘭家煌,他忘記了此前想到過的什麼,他在盡力想像砸下去後的情況。
鐵錘剛舉到空中,蘭家煌的臉色就有變化了,因爲他看到了戰友的那張臉,顯然已很憔悴,滿是鬍子拉喳,但至少說明他願意讓蘭家煌進去與他談上一談了。
屋子裡的擺設沒什麼變化,說明黃明山並沒像失去理智的人那樣將東西砸個稀爛;從沉下去很深的沙發也說明這兩天他只是靜靜的像個死去人一般的躺着來思考一些問題,並沒有四處尋找那人女人留下的東西。到這種時候是應該好好的反思了。
他將蘭家煌讓到屋裡就又反鎖了門,並沒招呼客人入坐又自個兒躺在了沙發裡。他不需在戰友面前僞裝什麼,現在的他除了廠房裡那幾條暫時拆不掉的流水線和大門口那扇自動門基本上是沒有多餘的財產了。
一個在事業上很成功的男人,生活、事業中的一切突然變得如此空野,內心的落差、愁苦、困憊、消沉糾織到一起,往後的路該是怎樣的曲折呀!他頹廢得失去了對生活的所有形容詞,包括生命中的基本語言。這給徹底失去希望的人帶來的創傷,想想可能有對自我生命的威協吧。
譚藝走進一家服裝專賣店,但她不是來買衣服而是來應聘這裡的售貨員的。老闆一看到她眼前就是一亮,心中暗自高興起來。
譚藝復讀了一個高三後考進了省農業學院的專科,現在已經畢業了。買賣服裝是她的愛好,她喜歡成天泡在花花綠綠的空間裡,享受不同款式帶給她的新鮮感覺。
她從面試後的第二天就開始在那家服裝店工作了,她畫了淡妝和老公擁別後出了門,這是她在大學裡選定的伴侶,那人長得瘦骨排排與她的長相很不匹配,怎麼進入譚藝選男範圍的許多人都不知道,大家都只曉得他與她不動聲色的就開始交往了,而且又十分神速的閃婚了。
“哇,喻文!”譚藝激動的拉住剛進來店裡的一個女孩,那人個頭與喻文差不多,長得也挺像,於是譚藝便又範起病了。
那女孩被譚藝拉回了頭,她莫名其妙的看着這位售貨員,問:“有事嗎?”
譚藝羞紅了臉,很快露出漂亮的笑容,道:“對不起,看你像我一朋友,所以激動了。實在不好意思。”
顧客溫柔的一笑後選起了衣服,譚藝機靈的上前替她服務開了。相投的口味使得兩人忘記了剛纔的事,譚藝有了種喻文和自己在一起的感覺,可她已好久沒有與她聯繫了。
“這衣服喻文穿一定很合適。”她提起件衣服,若有所思的各自說。
“譚藝,你拿件衣服老半天站着想什麼?”老闆從門店外走進來笑笑的問。
她反應過來,將衣服掛在架子上,回頭道:“在想這衣服哪種人穿着合適。”
老闆本想進來與她聊會話,但看她好像在想事情,所以很快又折出了門店外。
“老公,我今天看到一個人好像喻文哦,我又激動的拉住別人喊了。”譚藝下班後回到出租房抑制不住興奮的將下午的事講給老公聽。
姜林並不感興趣的應了一聲,因爲他不喜歡大學畢業的老婆去做那種工作,他覺得既對不起那幾年的學業也不好意思向同學、朋友展露妻子這份不體面的工作。對譚藝的熱患他很是生氣,但這氣又不能冒出來,怕譚藝對他不客氣,便也只有悶在心裡,開始不冷不熱的對她說話了。
“你今天怎麼啦,提起喻文好像沒以前那種興趣感了?”敏感的譚藝發覺了姜林的冷淡,但搞不清楚狀況,納悶兒的問。
“你不就那幾件興奮的事兒嗎,你倆很久沒聯繫了吧?”姜林爲了掩飾心中的淡默纔多說了些話,可他這話倒使譚藝又有了興奮勁兒。
她從椅子上跳起來,走到牀頭邊,翻開一個小小的筆記本,說:“現在就給她打個電話,問問她過年要不要回來,真想她呀!”
“哼,人家在大城市工作,不一定還認得你這麼個賣服裝的同學。”姜林很適時機的給譚藝潑上一瓢冷水,也是有意激發她吧,反正那語氣就是她現在的工作不怎麼見得人的樣子。
“你什麼意思,我和喻文從來就看不起那些拿着高薪而沒有自己職業目標的人,就像你現在死固在那個崗位上那樣。”她說的是事實,如果她要選擇條件好的人家,姜林從長相還是家世上都是被淘汰的,之所以姜林中選就是因爲他家的清貧和當初他那顆積極向上的心,但現在他的上進心和鬥志被時間與現實的社會一點點磨滅了,至使他久久的停歇了下去。
“哎……”姜林深長的嘆出一口氣,收檢起桌上的碗筷,在走向廚房前搖着頭看了看正在撥號的譚藝。
喻文的QQ號掉了,電話也換了,譚藝幾經周折纔要到她現在的號碼,可是打通了沒人接,她的興奮勁兒還在,所以重複撥打着那個號碼。
人只要一清靜下來想的空事就比較多了,曾經糾結但還未了結的情感也會重新蹦出腦海。霍燁輝不知爲什麼最近對喻文的邀請越來越頻繁,在外出差時也總是控制不住對喻文的思念,他曾好幾次對自己說“真愛上了那丫頭”,可他想想喻文說過的話他便徘徊了,不能影響了她平靜的內心呀,其實也只有他看似平靜而以。面對他,喻文的心也翻騰不以呢。
也許他們只是相互欣賞罷了,如果是愛那又爲什麼總是在彼此的心外徘徊呢?這東西說不清道不明瞭,但現在的大多數年輕人都這樣,因爲目前繁忙的工作和心中想要創造的事業,也就是爲了更加美好的將來吧而不得以的將愛深深埋藏起來,所以這並不只是欣賞,這是更加濃郁的愛意。
燁輝的父母一直在家裡爲他張羅相親的事,但兒子的不聞不問使兩老急得錘胸盾足。母親更是次次都摸淚催促愛子快些安定個家。這不,一聽吳靈青說他們的兒子戀上了公司裡一女孩,兩老就立馬飛了來。
下了飛機這兩老纔給兒子打電話,叫去機場接人,燁輝不敢怠慢,因爲父母是初到此地,所以把手裡文件一扔跳上車就直奔去了機場。
“爸、媽,你們來也不早說,要是我出差看你們怎麼辦?”燁輝見到二老很高興,但對他們的做法不太滿意,忍不住說上了兩句。
等得已有些不耐煩的霍父將行李丟給兒子,坐進車廂後伸出頭來,道:“你要出差去了還有景豐和家煌呀,要他倆不來接我們那我和你媽就去住酒店嘛,有什麼不好辦的。”
“嗯,對對對,真該讓你們去酒店折騰下的。”燁輝小聲的嘀咕到,估計後排的父母已坐好後便發動了車子。
“臭小子,你嘀咕啥?”霍父對兒子總是這樣,雖然語氣嚴重但詞句卻透着愛憐的味道,使得他們父子之間的相處像同齡朋友又像忘年之交。
“沒啥。”他快速搖搖頭調皮的回答說。
霍父得意的點點頭,看向窗外那一路的新異景緻,不言語此行的目的了。
“哦,對了霍叔、呂媽,你們這次來不是特意來看你們兒子的吧。”燁輝看了看後視鏡,故意將音量提高八度的問。
呂媽媽衝兒子笑笑,霍父回過臉,驟上前悄悄告訴兒子:“確切的說還真不是來看你的。”他像個老玩童似的,說完就自娛自樂的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