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在足療屋裡呆了一個多月,這一個多月我很少說話。除了做飯打掃衛生,就是給足療屋的姑娘們洗衣服。
是的,當初來的時候就說好了,我要給她們洗衣服。要洗的衣服,自然包括她們外面穿的衣服和裡面穿的衣服,還有內褲襪子。
人有的時候不一定要說話才能博得他人的好感,我住在足療屋每天不說話,她們對我印象一樣好。因爲我不喜歡說話,她們也對我更加好奇。
足療屋裡的小房間都是用木板隔出來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那是年後的一天晚上,當時有兩個姑娘請假回老家過年去了。足療屋過年時生意不是太好,也不用太多人。在足療屋中,只有微微姐和貝貝還有小圓三個女生。
來了一個客人,客人點名要貝貝。足療屋中做一次那種生意很便宜,蹲在狹小的衛生間我洗着她們身上換下來的衣服聽到貝貝的叫聲並沒什麼感覺。
貝貝的叫聲很假,她之所以叫不是她喜歡那種感覺,而是她想快點搞定客人。
叫聲持續了兩三分鐘,貝貝的房間沒聲音了。用清水爲她們漂着衣服,我知道貝貝的生意做完了。
認真幫她們洗好衣服,我用力將衣服擰乾。擰衣服的時候,貝貝推門進來了。穿着一件睡衣,貝貝里面什麼都沒穿。斜斜的倚在門口,貝貝笑着問我,“怎麼不用洗衣機呢?”
“洗衣機怕洗的不乾淨,手洗放心點。”我面無表情的對貝貝說。
“呵呵,真不明白你對象她爸怎麼想的,失去了你這麼好一個女婿,對她爸真是個損失。”貝貝誇我。
“我配不上她。”我在暖氣片上鋪了張報紙,然後將衣服疊整齊晾在上面。她們的羽絨服都送到外面乾洗,所以給她們洗衣服並不麻煩。
“咱們市最近有個叫白起的很出名,你認識他嗎?”貝貝突然問我。
聽到貝貝的聲音,我手上的動作停下了。白起,他沒有走,他在找我!
“不認識。”我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就這樣吧,我們沒有人死去沒有人入獄已經是最好的下場了。聽說那天晚上劉力傑被徐瑞救了,當文龍的人走了之後劉力傑全身上下被人砍了三十幾刀正倒在血泊之中。徐瑞發現劉力傑的時候,劉力傑的手筋腳筋也被他們挑了。
劉力傑撿回了一條命,不過他的一條手筋和一條腳筋接的不是太好。他走路的時候有些跛腳,另一隻手也徹底廢了。劉力傑的右手力氣最大,現在他的右手只能拿起一些比較輕的物體。
整個省城現在徹底淪爲白虎幫的地盤,我的兄弟或者重傷躲起來,或者乾脆逃到別的城市。跟我一樣,我不少兄弟都沒臉再回市裡了。
“你跟他同名啊,我聽說他打架很厲害。”貝貝笑着對我說。
“呵呵,我不會打架。”我淡淡笑了笑。
洗好衣服,我回到自己房間休息。點了一支菸,我從牀下拿出一瓶啤酒一飲而盡。自從大敗之後,我對自己再也沒有信心了。現在的我,跟個廢人沒什麼區別。
對錢沒有興趣,對女人沒有興趣,我只想就這麼混吃等死,等到老天來收我的性命。
得到過,我也失去過。體會過大富大貴,這已經夠了。
每天睡前一瓶瓶酒一支菸,這已經成了我的習慣。即使過年那天,我仍然也只是一瓶啤酒一支菸。
將空啤酒瓶子放在桌子上,我紅着臉昏昏沉沉躺在牀上。雙目空洞的,我就那樣躺在牀上望着天花板。
在我最後一次跟姚東輝通電話的時候,姚東輝已經預料到我會敗。當時他跟我說過,如果我敗了,我就去找一個人。沒聽他說那個人是誰,我已經掛斷了電話。因爲,我知道他讓我找的那個人是誰。放眼望去,也只有他能跟白虎幫一拼了。
迷迷糊糊的躺着,我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爭吵聲。一個男人迷迷糊糊的說着什麼醉話,接着,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很快,我聽到外面傳來混亂的廝打聲。
“白起,快出來幫忙。”門被人推開,是薇薇姐找我。薇薇姐看着很着急,還沒等我同意她已經將我拽了出來。
走出來後,狹小的走廊裡一個高個子青年正在毆打貝貝。睡衣被青年扯壞了兩顆鈕釦,貝貝的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剛纔她還饒有興致的在跟我說話,現在她就這麼被人打了。
“白起,貝貝那個畜生男朋友又來了,你快幫幫她。”用力推我,微微讓我去打那個青年。
青年長的很兇,他染了一頭黃髮。臉上白白的帶着一對黑眼圈,我才被微微姐推過去青年一個嘴巴子狠狠朝我抽了過來。
啪的一下,我的臉被他打中火辣辣的疼。接着,我的肚子又被青年踹了一腳。因爲微微姐就站在我身後,後退的時候我踩到她的腳險些跌倒。
“你是個幾把啊?草你嗎滾!”青年不屑的罵了我一句又踢了貝貝兩腳。
被青年打了,貝貝哭着還手。可是貝貝哪裡是他的對手,她被青年又踢又踹打的根本站不起來。
“陳帥,你快給我住手,你再碰貝貝我就要找人幹你了!”看到我不行,薇薇姐氣惱的看了我一眼。將我擠在身後,薇薇姐憤怒的對陳帥說。
微微姐開的是足療屋,她自然認識幾個社會人。而那個叫陳帥的青年,他是貝貝以前男朋友。他和貝貝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陳帥就是個小混混。後來染上毒癮,陳帥就叫貝貝出去賣給他賺錢。
那個時候貝貝還對他們的未來帶着憧憬,陳帥叫貝貝賣她真的去賣了。後來,貝貝對陳帥逐漸失望,她乾脆跟陳帥分手自己一個人賣。即使他們分手了,陳帥仍然不放過她。沒事的時候陳帥就來找貝貝要錢,不給錢就打人。
吸毒的人幾乎都是六親不認的,以前的衛宇染上毒品後把他爸氣死了衛宇都沒當回事。這個陳帥,他又怎麼可能可憐貝貝。
“呵呵,找人你就牛比啊?你感覺誰好使你讓他來跟我幹啊?”不屑的看了薇薇姐一眼,陳帥衝進貝貝房間翻錢。翻到了三百多塊錢,陳帥拿着錢揚長而去。
和貝貝她們在一起也有一個多月了,這陣子我們一起吃一起住感情很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們算我的朋友。如果是以前,像陳帥這種小混混我一句話就能讓他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現在,我不想再去管那些閒事了。我已經不混了,這種打打殺殺的事跟我也沒關係。挨的一嘴巴子還很疼,我的衣服上還有陳帥鞋底的泥。
看看衣服,我走回房間。
“真沒用!”看到我這麼高大的一個男生就這麼被人打了沒吱聲,小圓在我後面生氣的喊了一聲。
聽了小圓的話我苦笑,我沒用我知道,我是這個世界最沒用的人。如果我有用,我們帶來的那些兄弟由怎麼可能死。如果我有用,我又怎麼可能丟下我的兄弟我的愛人一個人頹廢的躲在這種小地方混日子。
心死了,我已經麻木了。
晚上,我躺在牀上總能聽到貝貝的抽泣聲。貝貝的哭聲就像一把刀子,那把刀子無時無刻不在割我心上的肉。
在這個城市有兩個白起,一個是如一顆明星一般耀眼的白起,另一個則是我這個沒用的白起。第二天像平時一樣爲女生們做了飯菜,跟她們一起吃飯的時候小圓再次叫了我一聲沒用的白起。
小圓長的很胖,她有胸溝身上有不少肉。吃過飯,小圓不屑的丟到衛生間裡一條內褲,“一會兒把我內褲洗了,我明天穿。”
“恩。”我一邊洗碗一邊點頭。
洗過碗,我走到衛生間裡看了一眼小圓丟進去的內褲。內褲上有不少血跡,上面染了小圓的經血。
足療屋的薇薇姐以前是想找個大媽伺候她們的,但是覺得我可憐就收留了我。足療屋的女生們看我老實對我一直不錯,偶爾還開玩笑說免費陪我玩玩當小費。現在,她們已經有點討厭我了。
像這種帶着經血的內褲,她們以前是絕對不會讓我洗的。
端了個盆子接滿水,我默默的爲小圓洗着內褲。身後,微微姐走進來氣呼呼的對我說,“白起,你說你膽子這麼那麼小啊。你個子那麼高,你怕陳帥幹嘛?”
沒吱聲,我繼續默默的爲小圓洗內褲。
看我不吱聲,薇薇姐嘆了口氣走出洗手間。
“怪不得人家不肯把女兒嫁給你,膽子太小了。”
我不想惹禍,但是那個陳帥卻注意到了我。兩天後的一天中午,我做的菜是白菜燉幹豆腐,當時我們這一個姑娘從老家回來了。她回來了,我加了一個炒花生米。
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圍着小桌子吃飯,聽了貝貝的事回來的姑娘有點生氣。瞪了我一眼,小圓又把我的事說了。看着我,剛回來的姑娘微蹙眉頭沒說話。
“小比,你出來一下。”帶了兩個青年,陳帥走進足療屋對我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