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涓姐的表情有點嚴肅,我心裡還是有點突突。誰知她突然淺然端莊一笑,抱着筆記本過來,對我說:“你自己看看吧!”
說完,她在牀邊上坐着,筆記本放在我的面前,指着那頁面內容讓我看。
我定晴一看,真的愣住了。這……還真是大事啊!
我離開也有十多天了,真的也沒想到,果克新邦居然進行了民主選舉,而且整個選舉過程非常公開、公正、公平。
整個果克新邦,整合了果敢族、克欽族以及其他民族之後,總人口達到了七十萬。這七十萬人,產生了583029張選票,我獲得了高達559706票,當選果克新邦特區最高行政長官。而在果克軍隊裡面,每一個戰士都有一票,9788張選票,8700張投給我,我又成爲最高防務長官。
相應的特區行政委員會、防務委員會、立法委、經濟委員會等重要系統成員也一一選出,果克新邦正式走向了民主、自治的新時代。
就連聯邦日報及一些新聞媒體,也正式用“果克新邦特區票選出地區領導人”作爲標題進行了報道。這是聯邦服軟的一個表現,是果克新邦徹底的勝利。
用網頁上內容裡李幽城和很多人的話說,這是民意,是真正的民主,夏冬同志是無法推卸這樣的職責的,果克新邦永遠需要他。當然,李幽城當選了行政長官副手以及防務副官。
我看完之後,不禁無奈而笑,說:“他們居然搞成這樣子,這不是要忙死我,累死我嗎?”
涓姐倒是微微一笑,拉着我的手,說:“果克人民信任你、擁護你,你現在也只能接受了。當然,領導人嘛,有自己的藝術,不一定什麼都要親歷親爲,累得死去活來的。現在好了,老丈人是貴族圈老大,這附馬爺也是一方至高存在,葉家和夏家算是真正的崛起了。從此以後啊,冬子,別說回國內去了,在果克新邦,你說了算,你就是自己的背景和靠山。沒看見嗎,勉甸聯邦都服軟了。咱華夏族人在異國他鄉的領地上,終於是揚眉吐氣、**自主第一回呢!”
我當然懂,華夏族人,既包括果敢人(漢族),也包括克欽族。而克欽族,其實也就是景頗族,這個和雲南的景頗族是一個民族,同樣的服飾、風俗文化,說着相同的西南官話。只不過,兩個種族以前的官方語言還是緬語,但現在都是漢語。
涓姐這麼說起來,我這心裡還挺受用的,感覺有點飄。但是,肩頭的擔子還是挺重的。從此以後,果克新邦的未來,真的就壓在我的身上了,我得帶領七十萬同胞奔小康、奔幸福和諧的明天呢!
第二天半下午,涓姐在安保人員的陪同下,去市場幫我買食材做飯。那些天我的伙食,都是她親自下廚料理的,細緻周到,讓人有一種深深的依戀和迷醉般的幸福感。
涓姐走後沒多久,有人在外面敲門,說了聲:“夏冬,我可以進來嗎?”
聽到這個磁性脆亮的聲音,感覺是那麼親和有力,我心猛然就顫跳了一下。
是葉定山,我家葉伯!
他的聲音,我聽了很多次了。當然,聽的是他掌控貴族圈之後的一些發言,還是挺給力的。國內不少年輕一輩的人,都在網絡上呼他爲葉大大,把涵姨呼來徐麻麻,這親熱得一比啊!
我強行鎮定自己的心神,從沙發上站起來,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樸實中透着溫良的葉伯,帶着親和的笑容。他身着黑色的夾克,四六分頭的黑髮,高大、微胖,一點也不帥,但有一種王者天下的氣度,讓你感覺到他有着廣闊的胸襟和睿智的眼光。
看到我,他的笑意更濃了些,真的像一個憨厚又和藹的鄰家大伯,在關鍵時刻還能爲你遮風擋雨那種。
當然,我知道,他的夾克裡面穿着防彈衣。而他的身後,有四名貼身侍衛,穿着便裝,但一看就是侍衛,屬於那種一等一的高手。
不過,這種侍衛身手本來頗高,精通汽車、飛機駕駛,各種武器使用,但他們首要的任務就是在可能的情況下,不惜一切先爲葉伯擋子彈,而不是撲出去擊殺。撲出去的人,那是外圍的人員。只不過,那個時候的醫院,已經是安保到一隻蒼蠅也別想亂飛進來了。
反正葉伯比我高,就連涵姨也是跟我差不多高,我在想以後的葉餘桐,她也一定會比我高的。我那時只能仰望着葉伯,有點激動叫道:“葉伯,您當然可以進來,歡迎您啊!”
說着,我伸出了雙手。沒辦法,不是因爲他是貴族老大,而是因爲他是我的長輩。
他點頭微笑,伸出厚實有力的右手,握了我的手一回,然後說:“來,我們進裡面聊。”
我馬上轉身,迎請他進門。四名貼身侍衛馬上跟進,葉伯卻回頭親和道:“你們不必進來了,我與夏冬大侄在一起,還用得着擔心什麼嗎?”
然後,也就我們兩人進了病房的客廳裡。
我給他倒來了茶水,放在桌上,纔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葉伯一直掛着淡淡的微笑,很有親和力,還對我說了謝謝,然後竟從包裡掏出一包特製的煙來。
他的煙盒表面沒有任何的文字或者圖案,白板的。他抽了兩支出來,一支往我這邊遞,說:“你的肺,現在能抽菸了嗎?”
我笑了笑,雙手接了煙,說:“葉伯您給的煙,怎麼着我也能抽的。”
他呵呵一笑,自己拿起了煙,去摸打火機了。我馬上拿了桌上的火柴,幫葉伯把煙點上,自己也點上,吸一口。
這煙吸進去,我忍不住讚道:“葉伯,您這煙好啊!入口就像一團暖霧,過喉潤滑滑的,到肺裡一點也不刺激,就像是一道溫泉流在肺管裡,悠長綿綿的感覺。這香氣,也真是醉人鼻息。謝謝您了,讓我能品嚐到這等好煙。”
他呵呵一笑,說:“這煙是特製的,其實倒沒有尼古丁,都是中草藥,對肺部還有滋養作用,對你的傷勢恢復也有些好處。人嘛,心肺功能是健康第一位。這次來,也給你帶了兩條這種煙,一會兒有人送來的。”
我聽得心裡暖暖的,好感動,說:“葉伯,謝謝您的關心了。”
他微微搖頭,特別大氣有派的動作,說:“咱們是一家人,不用那麼客氣。您啊您的,顯得生遠了。知道你爸怎麼叫我的嗎?”
我搖頭道:“您……你和我爸是秘交之情,我真不知道。”
他微笑道:“夏天老弟把我叫葉包子呢!從前這麼叫,現在也這麼叫。”
我有些愕然,甚至有點尷尬的感覺,笑笑,說:“葉伯,我爸他……怎麼這樣叫你啊?”
葉伯倒是很開心一笑,說起了一件事情。
那還是近三十年前了,葉伯在北方一個小縣城裡做事。有一天下偏遠山村考察,回來的半路上車子栽山崖下去了。
那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我司機和隨行的兩個工作人員也摔死了。葉伯也斷了右腿,好在活出來了,在山溝裡轉了三天,還轉迷路了。好在我爸他們部隊越野拉練,我爸一個人單兵作戰,碰上了葉伯,把葉伯給救了。
當時我爸用樹棍子做夾板,把葉伯的右腿固定,然後揹着他出山,尋求進一步的治療。我爸身上當時也沒有乾糧了,但求醫事急,一路餓着肚子走了二十多裡,總算是遇到了山裡一戶人家。
正好人家蒸菜包子,兩個人餓得不行,討了包子吃。葉伯餓了三天,一口氣搞了十個大包子,把我爸和人家男女主人都驚呆了。
我爸當時就開玩笑,說你這傢伙,長得像個白包子,吃包子還真厲害。後來,我爸一直都叫葉伯“葉包子”。當然,那一次葉伯還是對山裡人家亮了身份,出山之後讓工作人員把包子錢給送了回去。而那一次,他和我爸也就認識了,結下了情誼。
葉伯講完後,呵呵一笑,眼神有追憶往昔的感覺,似乎是一種幸福一樣。我想問我爸在哪裡時,他又說:“冬子,你知道我把你爸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