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欽正默然點點頭,臉上有一絲絲笑容,透着自信。
我見狀也不多說什麼,然後跟着四位首長離開接待大廳。在外面,所有加持的警戒崗位已撤掉了,因爲人家飛揚跋扈的角色們走了,帶走了斬首行動所有的光環和榮譽。
我並不是一個在乎光環和榮譽的人,只是追求着民主、平等、自由和安寧。但那時看來,我的追求就是個球,追得越兇,滾得越遠,或者說我就是一個做夢的人,夢做多了,反而傷了自己。你沒見過哪個老做夢的人睡眠質量好、身體也好的呢?
和首長們坐車前往八一鎮部隊招待所的食堂裡吃飯。在那裡,已開了一個包間,只有我們四人坐進去。外面有兩個執勤崗,這個規格還是能辦到的。
我們進去沒一會兒,一道道涼熱菜就上來了。首長們那時候只是一個個長者,只是表情嚴肅一點,他們說我上午睡到天黑,一定也是餓了,叫我先吃飯。
我胃口也不錯,心裡不去想太多的不公平,管他媽的,先吃,先活着,然後纔有力氣幹活。
首長們也是陪着我吃飯,還跟我碰了杯子喝了不少的酒。他們喝酒很耿直,沒有太多的話,頂多就是一句小夏,委屈了,或者辛苦了之類的。
吃到後半程,肖欽正纔對我講起,所有我們在緬甸行動的細節,周曉蓉和孟婷、李幽城都一一講述過的,那份由邵陽錄音的資料已被他銷燬。
我點點頭,苦笑了一下,說:“肖首長,對不起了,逃了一個常遠芳,呵呵,她叫丹珠,和什麼常家沒有關係。所以,逃掉這個女魔頭,我的任務不夠完美。”
首長們聽着我對常遠芳的說法,都無奈的淺笑了,笑容裡透着苦澀。
另一個首長有些憤慨的說:“啥叫不完美?依我看,很完美!夏冬,你是一個真正大智大勇大將材之人。秦剛和阮仲星根本就不是東西,軟骨頭,兩面三刀,陰險狹隘,手段毒辣,夏冬你沒有宰了他倆,都算是便宜他們了。”
我看了肖正欽一眼,無奈一笑,說:“受肖首長之託,我又哪能宰了他們呢?但很顯然,那個圈子時一羣不講黑白是非、專橫跋扈的混蛋集合,我們這些人只能出點力、受點罪、賣點命了。要是宰了兩個混蛋傢伙,只怕現在我都沒法跟你們喝酒了,也許你們會接到了一個命令,那就是將我擊殺,然後誣衊我爲分裂分子。”
四位首長表情鐵嚴,幾乎是默然不作聲。肖欽正深深的自飲了一口酒,說:“秦剛和阮仲星要是死了,夏冬你也真的會死掉。這一趟緬甸之行,你太受委屈了。幸好還有你的父親出現,要不然確實很難預料後面的結果。夏冬,你怎麼通知到你父親的,或者說他怎麼突然出現,又突然離開的?”
我說:“一直以來,當我要去做什麼大事情的時候,或者會是有風險的情況下,都會給家父的手機發去信息的。當然,很多很多時候,他沒鳥我,這現象都好些年了,但我一直習慣這麼做。我也沒有想到,這一次他會親臨,並救我們一命。不過,現在我的父親是絕對聯繫不上的,手機一定是無法接通。”
有個首長說:“一代兵王夏天,曾經打遍軍中無敵手。到這個年紀了,還那麼強悍,而且神龍見首不見尾,確實也讓人感慨。夏冬也不弱,以後還能進一步提高,爲國家和民族做很多事情。虎父無犬子嘛,來,喝酒!”
我跟他們喝酒,但心裡總在重複着“國家和民族”,我能爲它們做事情,無怨無悔。可有些人呢?他們對得起自己的國家和民族嗎?
常遠芳是個女魔頭,混蛋到渣的賤人,但她說得也不錯:我就是一條咬人的狗。人家到頭來給我真的過河拆橋、卸磨殺驢、抹良冒功。
而像肖欽正他們這樣的人物呢,鎮守邊關多年,到頭來又有什麼呢?人家秦家和匡家來人了,他們連屁都沒一個放的。
那一夜,我和首長們喝了不少酒,當然也知道不少的內容。比如,秦家本來就是個大家族,而且秦剛的一個小姨還跟一名叫做黃厚的大佬扯上了關係。黃厚是誰,以後你就知道了。
阮仲星那個二舅匡克,赫然還是李幽城的最高上級,牛得一比。我都暗暗替李幽城擔心了,他像給阮仲星一槍,人家二舅會怎麼處理他這個雙慶國a局的特別行動小組長呢,恐怕不只是放他回去就職那麼簡單吧?
斬首行動,將會有比較大的新聞播出,那畫面,那內容,高端大氣,你將無法直視。
我在喝酒的時候,也講自由軍向國內運送獨品的兩條秘密路線說了出來。肖欽正還叫進了自己的勤務兵,把我所說的全部錄了下來。
之後,四位首長很感慨,說這也是大功一件啊,可惜沒人能夠聽取這些。不過,這樣能掐斷自由軍的罪惡路線,他們也非常高興,說會配合當地公a機關,找個時間和地點將對方的運輸人員一網打盡。
最後,肖欽正都有點微醉的感覺,其他三個已經醉了,說起有些不公平的事情,居然都有淚跡的感覺。貼身的勤務兵和警衛將另三個首長扶去休息了。肖欽正帶我單獨到一間小會議室裡,坐下來,泡上藏茶,說要給我說說另一條線索的事情。
我們在小會議室裡抽着煙,他直接給我來了句:“夏冬,對不起了。”
我大度一笑,說:“申甲的事情過都過了,我也沒死,活着呢,請別介懷了。”
他苦笑道:“夏冬,你的心胸比秦剛、阮仲星他們寬廣得太多了。唉,我在申甲的身上花了不少的心血,整整十年的經營、打造,才讓他成功潛伏進入分裂陣營。可沒想到,呵呵……他還真的投降叛變了。不過,他死了也好,這種人沒有活在世上的道理了。”
我能感覺到他心裡的遺憾、痛苦,說:“本來這件事情,我都不想說真相的,只打算告訴你,申甲犧牲了。但誰知道出了秦剛和阮仲星兩個混蛋,不得不說出真相來。”
他說:“夏冬,你年紀輕輕,知道維護他人的臉面和尊嚴,很不容易了。無奈,申甲不爭氣,他少小時候,我對他家的資助相當之大,結果到頭來,他竟然如此背叛於我。但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謝謝你有這片心。我把我所知的最後一條線索交給你,你一定要記在心上。”
我點頭表示感謝,作出聆聽之狀。
他說:“申甲有一個堂弟叫申根,現在泰國做牙醫,認識很多政要以及顯赫人物,其中就包括分裂的另一個大頭目圖巴普旺,這是桑央平嘉的一個表弟。要想找到常遠芳,只要是找到圖巴普旺,一定能知道的。”
我點點頭,說:“難不成我要去泰國一趟?”
他說不必要,直接電話聯繫申根就可以了。
然後他給了我四個號碼,兩部座機的和兩個手機號碼,說現在還不是聯繫的最佳時機。
我問爲什麼。
他說:申甲雖然是叛變了,但桑央平嘉計劃國慶期間要搞一事大事,雖然他死了,但很可能由常遠芳接替他的位置,繼續做下去,那時候可能圖巴普旺也會出現,你在那之前聯繫申根,恐怕效果會更好一些。
我哦了聲,說:“萬一申根也叛變了呢?”
他苦笑道:“頂多算是我肖欽正一生識人無數,最終失敗就這麼兩次。申根就算是叛變,那也傷害不到你。常遠芳他們想搞事,只能越過邊境過來,國慶期間,我們都會嚴陣以待的。”
我說:“爲什麼你不聯繫申根,反而交給我?”
他說:“下週一,我就離開這裡了,所以,任務就交給你吧!”
“什麼?你要離開?去哪裡?”我驚了一跳,因爲離下週一還差四天了!
他笑了笑,喝了一口茶,說:“因爲申甲叛變的事情,我受了些牽連,所以,我還是解甲歸田,回老家準備安度後半生了。”
我沉默了,這一個戎馬邊疆三十年的將軍,本來還可以上升一步,調到別的地方享享清福,哪怕是轉業到地方,也是高位可待,可誰知竟然直接回老家了。
這是一種悲哀,我什麼也不想說。
第二天,我和肖欽正等人一起去了拉薩,離那年的國慶還有一個多月,我打算從拉薩出發,回若爾蓋去繼續訓練。肖欽正也說了,可以和他同路走,他送送我。
但沒想到,到達拉薩的第二天早上我剛剛起牀,便接到了姚純清的電話。她在電話裡哭着對我說:冬子,快幫幫我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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