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車,面對華鎣看守所的大門。門裡安靜,氣氛肅然。
在大門外,已經有四名黑衣墨鏡漢子把守,身形高大硬朗,氣勢非凡,一看他們,正如我爸所說:必須是特種軍人出身。
我懂,這是常遠亭的力量、氣場,他有驕傲的資本。
身後,袁全、杜和平並沒有離去,車子就停在那裡,他們都在看着我,似乎要等我進去了才走。
看守所大門只有一道小門虛掩,我一到,有一名黑衣漢子伸手就打開了,然後站回他的原位。
我懂,邁步就進去了。裡面也有四名黑衣墨鏡漢子,其中一人把我帶過看守所迎面的辦公區和接見區,來到後面的操場上。
在那裡,我赫然發現了所有三英幫先前被逮捕的40人,全部整整齊齊的跪了五排。周圍都是戴着墨鏡的黑衣人,神情冷峻。
這些幫衆都低着頭,個個曬得汗水流,但見我一去,不禁都驚住了,顫抖了,眼裡流露出無限恐懼之色。可我呢,被帶我的漢子安排到一邊,讓我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叫我等着。
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我還是坐下了。
整個看守所都安靜得要命,幾乎沒有一絲的聲音,陽光很烈,氣氛讓人有些壓抑。
沒到二十分鐘,另一批黑衣人進來了,赫然押的也是三英幫的輕傷21人,連重傷的八人都被擔架車給推了進來。
被捕的幫衆四十人一見自己的同夥,都驚住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輕傷者都被迫排成行,跪到了跪式陣形之中,要跪整齊。
重傷的擔架也是排在旁邊,上面的傷員一個個面如死灰,有氣無力,虛弱到極致。
我暗暗想到了,也許常遠亭要乾點什麼,或許很恐怖。
果然,常遠亭進來了,戴着雪白的手套,抱着可心姐。身後有兩名看守所的民警,擡了一張大沙發進來,擺在操場邊的房子遮陽篷下。
常遠亭就將可心姐放在沙發上,可心姐依舊是那讓人心痛的模樣,沉睡不醒,浮腫無比。
常遠亭站在可心姐的腳那邊,面向所有的三英幫成員,沉聲道:“都擡起你們的狗眼看一看!”
所有人無法不擡頭看着可心姐,眼裡的恐懼無法形容。
常遠亭又才說:“這是我的未婚妻,我的女人,但她身中劇毒卻無法得到及時救治,都是因爲你們。甚至,聽說你們還威脅到她的生命,連一個垂死之人也不放過。就你們這樣的人渣,活在這個世上有什麼用?”
我一聽,心中騰起一抹無法抑制的恐懼。三英幫衆已經有人嚇得高叫着饒命,說自己錯了,有眼無珠之類的。
就是那一個說話的,結局很不好。常遠亭用了五秒鐘衝過去,用了一招,擰斷了他的脖子。
常遠亭站在那些跪式陣形裡,咆哮着“傷我愛的人,必須付出代價!”,聲音更似乎迴響在看守所的每一個角落裡,然後
我頭皮發麻了,現場一片驚慌,慘叫,三英幫衆四散逃竄,卻又被外圍的黑衣人踹了回來,無法逃開。有人狂吼着跟他拼了,一夥絕望的混子們反抗了,卻無力了。
只有五分鐘,五分鐘,似乎都已經過得太久了。
我眼睜睜看着一切發生,心底無法抑制顫抖。
三英幫,呵呵,字面意思好像是三個英傑之人領導的幫會,但這一次他們一百多幫衆到達華鎣,爲龍三炮復仇,卻
常遠亭雪白的手套有些污跡,他摘了下來,扔在地上,揮了揮手。
當場,從看守所操場那邊的拐彎處,開過來兩輛剷車和一輛裝載機,輪番作業,然後迅速離場。最後,兩輛灑水車過來,一陣沖洗。
前後不到十五分鐘,就在我眼前,看守所的操場比我臉還乾淨。夏天的陽光下,熱汽蒸騰,我只能聞到水泥或者河沙的味道,幹烘烘的。
常遠亭站在離我還有十五米遠的地方,臉上有些細汗。陽光下,他已是恐怖的惡魔。
他再一揮手,現場所有的黑衣人都撤走了,但可心姐還在那邊的遮陽篷下,躺在沙發上。
常遠亭一指可心姐,對我沉聲慢道:“小雜種,她是誰?”
我情不自禁的站了起來,說:“我的可心姐。”
他冷笑,說:不,她是我最愛的人,而你不是我的小舅子。
我說:她曾經愛過你,是你的榮耀,但你已經變了,她無法繼續愛下去,你無法讓她幸福。
他說:我就是我,從來沒有改變的我,她的幸福都是我給的,因爲我愛她,從未改變,一直濃烈,而你,愛她嗎,那是癡心妄想想奪回她嗎,也是白日做夢。
我說只要有夢,就會有實現的一天。
他說只要有夢,就會有破滅的一天,我現在就讓你的夢徹底破滅!
話音落,他飛奔過來,像一座移動的巨山,凌厲、彪悍,勢不可擋。
午後偏斜的陽光下,他身體的陰影向我靠近,彷彿一頭張開巨口的魔獸,幾個瞬間之後就要將我吞沒。
我狂嘯一聲,迎着他就上去了,右手已然龍牙在手。
相隔不遠,短兵相接,他一聲“不自量力”,便是爆發的開始。
他靈活、爆發力強、速度超快,腿影重重。
我在閃避,我在還擊,龍牙映耀日光,刺眼,卻傷不了他。
我所有的能力展現出來,只在他面前撐了不到三分鐘,被一腳踹飛,重重的砸在水泥地上。
他衝過來,抓起來,一甩我就出了五米之外,再次摔落。
龍牙飛出去了,我強力控制自己,不至於摔得很慘。
但他前後五次,摔得我再也站不起來,骨頭散了架,雙肩、髖骨都脫臼了。
我像一具有溫度的軟屍,仰躺在地上,再也動不了。他站在我面前,身軀的影子像有重量,壓在我身上,讓我喘不過氣來。
我喉嚨有些發甜發熱發脹,知道肺部有破裂,咬着牙,強忍着不噴,但鮮血還是緩緩的從牙縫裡流了出來。
他低頭看我,淡沉沉的聲音透着不屑:“原以爲你是少年王之百人敵,但你只是如此不堪一擊。你應該知道,我只用了一條腿,便將你擊敗。”
說完,他一指離我們只有五米的可心姐,很瀟灑剛勁的樣子,看都不看可心姐,接着說:“那是我的女人,我常遠亭的女人,完美、高貴、好到每一個細胞。你,小賤種,連在心裡喜歡她的資格也沒有,也永遠沒有奪回她的資本和實力。今天,我只是給你一個教訓,因爲你吸過她最美的地方,這不是你應該碰的。揮手間,我可以讓你灰飛煙滅,但這樣浪費我的力氣。夏天的兒子,只能是我永遠的手下敗將,我很喜歡看到你失敗的樣子。”
他無論怎麼說,我都不在乎,我心志不滅,我將繼續努力,抗爭不歇。可我也看了可心姐,扭頭就看到了她,她腫得眯成線的雙眼角,赫然有淚水緩緩流出,在陽光下那麼晶瑩、閃亮。
可心姐醒了,可她睜不開眼,她甚至動都沒有動一下,可能動不了了,但她聽見了,也許是聽見了一切。這是我的喜悅,是我的動力,也是我的悲傷,我咬着牙,一字一句說:“常遠亭,我一定會擊敗你。”
話音落時,我嘴裡鮮血涌了出來,但我沒有暈過去,哪怕是肺部疼痛極了。
常遠亭搖了搖頭,醜陋的臉上居然有一絲笑意,蹲下來,雙手微微一攤,說看你這個慫樣,就別硬氣了,這世上沒人能擊敗我。
我冷冷一笑,正待說什麼時,常遠亭的身後響起了一個磁性無比的聲音,溫文中透着鏗鏘剛性:“常將軍,你話說大了。今天,你將知道什麼叫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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