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青澀
逝去的青澀
主要人物:連未央楊光
地點:高中
不知不覺的,天氣變得越來越熱,讓我們本就不安的心變得愈加躁動。馬上五一了,還要一個多月就要高考。高考,太過敏感的字眼,誰都不願去提起,怕別人也怕自己承擔。人總是這樣,遇到困難的第一反應就是逃避。逃避?多不好的習慣啊!習慣?多深奧的哲學啊!
教室裡,我和楊光躲在高高的一摞書後面安然的聽着孫燕姿的《直來直往》,她很特殊的聲音和歡快的風格,總能讓緊張的我變得舒服很多。楊光總是臉上掛着滿滿的笑容,就像冬日午後的陽光一樣讓人溫暖,而我也總是喜歡叫他陽光而非楊光。望着他,有時也總會自私的想,能擁有這份陽光溫暖我的一生。
和楊光認識是在高二,因爲高考、因爲父母的希望、因爲自己的前途、更因爲要上大學,總之因爲太多的原因。學校涌起了一股學美術的熱潮,而我也很不幸的做了其中的一份子。因爲我的成績平平凡凡,爲了爸媽過高的期望,爲了能逃離現在無頭無緒的狀態,毅然選擇這條‘不歸路’,也爲自己找到一個可以“放生”的理由。或者更多。
初見楊光,很單薄的身體,臉上掛着滿滿的笑,有時就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裡不停地畫,看着他對畫畫的熱情,不免自己很羞愧,因爲我只是把它當作去大學的蹺蹺板,我利用的工具。利用?我很不喜歡這個詞,確切說是討厭,一種深遠的討厭。楊光真的很厲害,他的畫那麼好,讓我不禁很羨慕他,也很質疑自己,什麼時候,什麼樣的事情,能讓我有這般激情?
爲了能迅速的提高我們的畫畫水平,我們去了另一個城市集中培訓,而我倒也欣然嚮往,至少的,可以不用再聽到媽媽無休止的絮叨,樂得清閒。漸漸與楊光熟識,他人很好,性格開朗畫畫又很好,深的老師喜歡,有時遠遠望着他心裡就很滿足,慢慢的一種情愫在心底生根發芽。我們變得關係很好,像兄弟無話不談,而心裡那種情愫就像個毒瘤一樣日益膨脹。可我還是不習慣去表達自己的感情,尤其在沒有任何把握的情況下,因爲我有我的驕傲,不允許自己會失敗,那種沒落的感覺讓我恐懼。更何況我們的關係很好,沒有必要去破壞這樣的寧靜,打破這種平衡,很多東西不一定要刻意去擁有。
學畫的日子,枯燥、乏味,總是想既然選擇了,就該要負責任,於是強迫自己喜歡,喜歡某些不適應的東西,讓它變成適應。強迫,也是一種習慣。習慣,我卻討厭,習慣成印便再也去不掉。
這個城市的冬天異常寒冷,冷到不能接受,而我那麼怕冷,把自己包的厚厚的,抵禦涼意,卻不管用,依然異樣的冷。從此,養成習慣,雙手環繞肩膀,自己擁抱自己,取暖。一個人,也可以溫暖。
半年時間,彈指一揮間,短暫的像是不曾有過,學習結束,離開,回到屬於自己的地方。離開,離開了我感情開始的地方,離開了我回憶的觴城。回去,沒過幾天安寧的日子,隨之而來的是激烈的專業考試,無休止的東奔西跑,疲於奔命,不放過任何可能的機會。更多的,我覺得自己像個機器,而我討厭這樣。
終於,專業考試結束,我們都回到學校里老老實實的拾起丟了半年的文化課繼續奮鬥,人是回來了,可心還在外面飄搖。習慣,又是習慣,我是個不能習慣的人,某種習慣一旦養成,便很難戒掉。習慣了在外面的無拘無束,習慣了不用再聽班主任和媽媽像緊箍咒似的唸叨,習慣了一個人不用在意其他,心變的很不安分。於是,總想找盡各種辦法偷偷溜出去,卻什麼也不做,只是在馬路上不停地逛、走,看着來往於我身邊我車輛、行人,一臉漠然,與我無關。就這樣子,沒有目的的,像個遊魂一樣遊走,不停走。尋找。
偶爾,孤獨的夜,呆在我的小房間裡,一個人,喝酒,喝那些不知名的**,讓它們在我的胃裡停留,翻騰,吃很多很涼的東西,接着胃疼,很疼,躺在牀上蜷縮成一團,胎兒一樣的姿勢。平靜的看着某些紅色的**,從我的身體一點一滴抽離,滴落,凝固,疼?而我,像是上癮一樣的嗜好這種疼痛,清醒的知道,我,自己,還有呼吸。痛,我還有知覺。
忙裡偷閒跑去找楊光,和他沒頭沒腦的瞎扯,然後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只想着去好好珍惜剩餘的時間。因爲我知道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分開,有些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卻不能說,也許以後都沒有機會說,我不後悔,只要他幸福開心,一切都不重要。我還有很多我們之間的回憶,陪着我,再遙遠,不會忘記,心裡某個角落深深的印記。
都說上帝爲你關上一扇門,一定會爲你開上一扇窗。是,還好,上帝並沒有把我這個平凡的孩子遺失,我還在,而且給了我一個守護者,凌。凌是個很好的人,之所以用這個詞,是因爲他真的對我很好,沒有任何緣由的縱容我的無理取鬧,對我像個孩子般的寬容,他說會很久的守護我,但我卻總不能對他“好”。我不想過擁有的,不可留一點餘地,我已經不是個善人,亦然不想做惡人。感情,沒有,就放手,不要以爲溫柔的相對是好的方式,只是更大的傷害。
時間,消失了。高考結束,我上了個三流的大學,沒有選擇回讀,因爲不想再過那種沒有自由、沒有自己、沒有靈魂般的生活,不想再做家人眼裡的乖寶寶。自己一個人跑到離家很遠的地方上學,雄心勃勃,沒有畏懼和害怕,認爲自己可以承擔一切,像個男孩子一樣,一個人堅強的生活。
高考結束的那一天,我和凌說再見,去了北方上學。也自從那天起,那天,6月9號,以後很久,我找不到楊光,他像蒸發了一樣,我尋遍所有,什麼痕跡都沒有,一場徒然。風箏的線斷掉了,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