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是開往南方的,她要回到那個溫暖的城市,與陸遠舟生活的城市背道而馳,她一個人拖着行李箱進了車站,經過檢查站,她不經意回望了一眼,輕聲道,再見了,這裡的一切。
她的座位是靠窗的,車廂裡不算擁擠,間或有空位,而孟琪身邊的座位,一直到列車緩緩啓動,仍不見他的身影。百無聊奈的她,就在腦海裡猜想起來,位置的主人是男是‘女’,年輕或老邁,漂亮或醜陋?
最後她搖搖頭,她怎麼可以如此的無聊呢?位置上的人與她何關,她何必煞費苦心的去猜測,但事實上,她是止不住好奇的。
列車在錚亮的鐵軌上加速,窗外的風景一晃而過,像是電影裡某個剪切的片段,帶着傷感的‘色’彩。她從包裡取出一冊雜誌,聚‘精’會神的看起來,過道里來來往往的人,與她漠不相關,她只是安靜的蜷縮在她的角落。
故事裡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說抓緊青‘春’裡每一個瞬間。選擇和判斷留給了她,是非取決於角度,而並非程度。
她‘迷’‘迷’糊糊的睡去,醒來的時候,她先望了一眼窗外,列車到了那座城市,外面已經燈火輝煌,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神的望着,她正在遠離的城市。忽然,他感覺旁邊有人坐着,難道這個位置有人,她以爲是空着的。
“你醒了?”聲音那麼熟悉,她怔怔的轉身。
當她看家那張熟悉的臉,如潑了一盆冷水,準備好的笑意收回,擺出一副不依不饒的表情。陸遠舟討好的遞上一杯水,關心地問道:“渴了吧,喝口水。”
她沒有理睬他的意思,背過身去,看着車窗外的夜景,不知道陷入怎樣的思緒裡。擰開的瓶蓋,他又合上,放在她身前的小方桌上,上面放了她隨身的挎包,‘精’致的,皮質的,白‘色’的。
“琪,如果我沒找到你,你是不是打算瞞着我獨自回南方了,再也不願見我。”陸遠舟目光憂鬱,他自顧自的說。列車緩緩的,穩穩的前進。
見她沒回答他的意思,只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一陣長久的沉默之後,陸遠舟深嘆了一聲,他自責地說:“琪,我知道我有罪,所以你更不能一走了之,從小到大,我們從未分開過,以後也不要分開,好不好?”
好不好,當然是好的。她怎麼捨得一走了之,這些天,她掙扎過,糾葛過,然後偏偏放不開。遇見固然好,分開又何嘗不是一件灑脫事。
“除了…..”然後他停住了,咬咬‘脣’問,“我還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有。”她脫口而出,此話一出口,她就打住了,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回望了他一眼,繼續看向窗外。
陸遠舟自我反省了一番,剛開始,他就猜對了,不知覺裡在哪裡惹她生氣了,可是在哪裡,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哪裡做得不好,我會改好不好,你說出來,彼此都好受一些。”陸遠舟疏導,這樣的卑微,不知能否求得她的原諒。
“你勿須改,是我自己不好。”她冷漠的回了一聲。
雖是短短一句話,但陸遠舟已取得很大的進步,至少她願意‘交’流了,她的話,冷冰冰的,如北方的雪,對,就是那座千年不化的雪山,紛飛的雪點落在掌心的感覺,心涼浸入筋骨,竟有一絲穿透靈魂的感覺。
“琪……”他正‘欲’說什麼,但被她打斷了,她說:“一切都與你無關,所以請你不必感覺內疚,以後的我們互不相關,可好?”
她提起行李箱,準備丟開這個令人生厭的傢伙。
她目不斜視,直直的看向前方,陸遠舟第一次從她的側臉裡看見了漠然,一種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