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二年,遠在臺灣的直郡王派來特使,恭喜康熙獲皇長孫女——直郡王福晉於九月十五產下嫡女。同年冬月初三,貴妃鈕祜祿氏卒,諡溫僖貴妃。一月後,紫禁城內發現刺客,那刺客逃入溫僖貴妃舊居永壽宮,挾持着獨自一人在殿中懷念額孃的皇十子逃出城外,閉城追捕未果。與皇十子感情甚篤的皇八子皇九子傷心過度,大病一場。新年年宴,皇太子妃有了身子的消息便傳了出來。次年九月,皇太子嫡長子出世,亦爲康熙皇長孫。爲慶祝皇長孫出世,康熙在毓慶宮大阿哥滿月禮時賜名弘皙。
之後,諸位皇子陸陸續續都在十五虛歲之時開府。
而等到康熙三十四年,京城落下最後一場春雪時,直郡王嫡長子誕生的消息被帶進京城。只不過還沒等康熙給這個孫子想好名字,厄魯特蒙古準噶爾部策旺拉布坦遣使入京,密告康熙準噶爾臺吉葛爾丹異動——葛爾丹因不滿五年前的土地分配,準備侵佔襲擊清駐唐努烏梁海。
聽到這個消息,康熙沉默了一會,讓策旺拉布坦的人退下後,慢悠悠地使人把胤礽叫了來。
這要是擱以前,康熙時絕對要着急的。可現在不一樣了。先是北邊的俄羅斯基本沒了大的威脅,其次蒙古各部這兩年在大清的美酒香菸的侵蝕下已不再是過去戰無不勝的鐵騎,第三唐努烏梁海的守衛並不像他看起來那樣簡單。
雖然沒有着急,胤礽也是很快就過來了。
待坐下聽了康熙的解釋後,胤礽冷笑了一下:“兒臣還正愁沒法子動一下這個葛爾丹,他倒自己撞上來了!”
康熙笑了,“怎麼說?”
“大哥……”提到胤褆,胤礽不自在地頓了頓,然後又繼續道:“他早就說葛爾丹這傢伙狼子野心決不容姑息——康熙二十六年咱們去蒙古草原那次不是見過麼?一開始礙於要對付俄羅斯沒有動他,後來又不想爲他寒了蒙古各部的心,畢竟聽說厄魯特在北方戰爭中的功勞還是挺大的,現在倒好,上趕着捱打!皇父,既然他要打,那咱便教他打,只不過這個代價——就要整個厄魯特來支付了!”
聽到兒子跟自己也是差不多的打算,康熙不由地笑了,點了點頭,“這到是個好法子。”
胤礽慷慨激昂的一番說完後,臉上突然現出幾分猶疑。
“怎麼?還有別的想法?”
胤礽一撩衣襬跪了下來:“倘若葛爾丹真的膽大妄爲不守本分,兒臣願爲皇父解憂!”
“你要帶兵出征?”康熙神色一凝,隨即擺手道,“不可。戰場危險萬分,就算你是皇太子有衆多士兵保護在後方,仍然不能保證不被誤傷。更何況,你乃是儲君,怎能以身犯險?”
“兒臣知道戰場兇險萬分,但身爲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那個不渴望上陣殺敵。兒臣自知身爲皇太子責任重大,所以這可能也是兒臣唯一一次機會了,請皇父恩准!”
康熙其實也想上一次戰場,這是在康熙十三年就有的念頭。但那個時候儲君年幼,他被大臣還有祖母勸住了。現在好不容易儲君長大了能監國了,他必然不想讓胤礽搶走這個機會,於是堅定地搖搖頭,打定主意不能給胤礽機會。
胤礽見康熙態度堅決,只能遺憾地回了毓慶宮。
康熙三十六年三月初九,葛爾丹率領準噶爾部夜襲唐努烏梁海,朝堂一片譁然。很快,葛爾丹的舉動被天下書齋《廷言》報道出來,百姓間也都沸騰了。他們大部分人雖然都不知道唐努烏梁海是個什麼地方,葛爾丹又是何方人士,但大清的八旗兵被人打了,誰都不高興——更何況因爲移民令,唐努烏梁海基本成了滿蒙漢三族聚居之地,駐守的八旗也不以滿蒙漢區分,基本上糅雜在一起,更是令人憤慨。
——至於駐守在唐努烏梁海的士兵在被襲的夜裡恰好大部分人都出去趁夜拉練,不在營地損失不大之類的贅述直接被人忽視了。
很快朝廷便作出了反應,三月十二日,康熙皇帝御駕親征葛爾丹。康熙同時考慮到幾個兒子都已經出宮開府,該有個封賞了,而這次剿殺葛爾丹正是一件大功,便帶上皇八子及其以上的皇子——皇三子胤祉與內大臣索額圖領御營前鋒營,參贊軍機;皇四子胤禛領鑲紅旗大營;皇五子胤祺領正紅旗大營;皇六子胤祚領正黃旗大營;皇七子胤祐領鑲黃旗大營;皇八子胤禩領正藍旗大營;皇太子監國。
——這個反應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同樣不在憤慨的民衆的考慮範圍內。
康熙的大軍行進很快,因爲這個時間差不多是八旗駐軍以及蒙古各部向朝廷繳納稅糧之際,於是這部分糧食就近直接運往戰場,糧草壓力驟減。
沒想到此次御駕親征卻極其不順利。大軍出發沒多久,康熙就病了,本以爲是普通的傷風發熱,沒想到行至河西走廊一帶時,康熙病情不減反重,甚至每日昏多醒少,隨行太醫一查,最終確診爲瘧疾。
惠妃一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想到奎寧,也就是金雞納霜,還沒等他想好要怎樣通知太子,太子就已經當機立斷,派人將藥迅速從廣東送過來——原來因爲這幾年大清的商貿發展飛快,與外界的信息交流更爲流暢,瘧疾雖然在北方不常見,但在南方,已經從更南面的屬國傳來了穩定可靠的藥物——金雞納霜。
因爲金雞納霜的效果已經得到證實,胤礽並沒有多耽誤,做好朝堂方面的安排後,藥一送到京城,找人檢驗無誤後,便立刻帶人親自送藥北上。
因爲胤礽的雷厲風行,康熙的病情迅速得到解決,絲毫沒有引起騷亂。只不過康熙的病是治好了,卻因爲連日的昏迷導致身體虛弱,根本沒有辦法繼續北上征討,康熙便只好遵從醫囑,準備回宮,同時臨陣授命,令皇太子代帝親征。
這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待送走康熙後,胤礽便仔細分析了一下戰局,然後又叫來兄弟以及隨軍的武將們討論對敵之法。
此時葛爾丹以率部翻過阿爾泰山正向杭愛山躍進,而目前胤礽所率領的部隊位於準噶爾的南部,原本駐紮在唐努烏梁海的八旗將領退守北方,而東北正是黑龍江將軍薩布素守兵所在,同時,準噶爾後方——南方是天山南麓,雖然被他安置了和卓,但卻是傀儡王,很容易策反,還有西南的西藏更是時刻想要咬葛爾丹一口,再加上被葛爾丹暗殺了弟弟的策旺拉布坦遊離在額爾齊斯河附近,衆人很快擬定戰略,必要將準噶爾一舉剿滅。
胤禩主動請旨前往拉薩和喀什噶爾與拉藏汗和阿帕克和卓談判,說服對方出兵,擾亂葛爾丹後方。胤禛則請求陪同胤禩,他們所領之營暫交由其他兄弟統領。
胤禩的口才當然極好,再加上和碩特部早就忍不了葛爾丹了,雙方一拍即合。只不過格魯派與和碩特部的關係正是緊張的時候,又與葛爾丹一脈交好,對於拉藏汗的決定自然是百般阻撓,甚至欲派人前往準噶爾部報密。雙方交涉的過程中,掌教弟子桑結嘉措不小心泄露了五世□喇嘛已逝的消息,趁格魯派因轉世靈童的問題發生爭執之際,拉藏汗方面順利出兵。至於喀什噶爾的阿帕克和卓更好打發,胤禩在徵得胤礽和康熙同意後,對其許諾戰後將會以清廷名義爲伊斯蘭教白山派正名,他很快就轉頭反叛葛爾丹。
正當胤禩胤禛在西南兩邊周旋時,胤礽基本遵循了康熙留下的作戰策略,分三路出師,駐守東北的鵬春出東路,費揚古出西路,振武將軍孫思克、西安將軍博霽自陝西出鎮彝並進,胤礽親督諸軍出中路,共同夾擊葛爾丹。
這裡的葛爾丹遠沒有正史中的強大,而大清卻遠比正史中強盛,所以雙方激戰數日,準噶爾部很快敗退,正當葛爾丹想要在親兵的護衛下退回去時,後方傳來令他氣憤至極的消息——
阿帕克和卓自立爲汗,帶領整個天山南麓脫離準噶爾的聲明便放了出來。
遠在拉薩的拉藏汗帶兵北上,大肆掠奪和碩特部曾經被準噶爾部侵佔的土地。
遊牧於額爾齊斯河流域的侄子策旺拉布坦也帶着親衛騎兵南下,準備奪回屬於自己的準噶爾部。幾路兵馬幾乎把葛爾丹團團圍住,幾乎無路可逃。
不過葛爾丹畢竟不是尋常人,抱着拼死也要逃出去的信念,在親衛騎兵的殊死搏殺中,硬生生地殺出一個突破口,向西南方向逃竄。
勝利在望,向來追求完美的胤礽自然不允許失敗,不顧天黑,立刻帶了一隊精銳騎兵追了上去,而身爲前鋒的胤祉見此情況也率領前鋒營的精銳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