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爺正扶着樑九功站在門檻邊,看到裡頭的場景整個臉都黑了,要不是樑九功在一旁扶着估計都要被氣昏過去,額頭上青筋直蹦,嘴角抽搐,順了順氣才扭頭先跟外頭吼道,“把門給朕關上,沒朕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靠近的都給朕格殺勿論,”然後又回過頭來,看到兩個兒子還保持着那種不堪的姿勢,一把甩開樑九功,顫抖着手指着他們倆,“你、你們兩個畜生!還不趕緊給朕分開!”
胤褆和胤礽這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趕緊分開,胤褆那玩意拔出來時還能聽到淺淺的一聲“啵——”,兩人下意識地一起擡頭,果然,康熙的臉更黑了。
兩人分開後,隨便撿了件衣服裹住身子,轉身給康熙跪下。
這時康熙才注意到胤礽身上紅紅紫紫的痕跡,想想胤祉所說的,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兩步走到胤褆跟前,大聲喝道:“老大!”
胤褆應聲擡頭,沒想到康熙氣極也不管什麼身份禮儀了,一拳砸在胤褆的臉上,怒罵:“畜生!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肖想朕的太子!”
胤褆完全沒想到素來尊貴端莊的汗阿瑪會動起手來,再加上還處在“與弟弟的姦情被撞破”的惶恐中,一時不察,竟被一拳打翻。
胤礽一直微擡着頭注視着這邊,看到胤褆被打,也驚愕地發出一聲驚呼:“啊——”
康熙覺得自己理智的那根弦在這聲驚呼下崩斷——一開始他還可以哄自己是老大強迫太子,可聽到胤礽的擔憂,難保胤礽無意。於是怒火更勝,似乎都要把眼睛都燒紅了,胸口劇烈起伏,瞪視着胤褆的表情十分猙獰,讓在一旁伺候的樑九功都不由地顫了顫。
“太子那是你的親弟弟!對弟弟也下得去手——”他又往前走了兩步,驀然看到牀頭櫃上胤褆的寶劍,一把抓了起來,在胤礽和樑九功都沒來得及阻止的時候拔劍出鞘,一劍刺向胤褆,口不擇言:“朕怎麼沒在你生出來的時候直接把你掐死!”
刀劍刺穿皮肉的聲音,鮮血四濺!
胤礽緊緊攥住拳頭,指甲刺進掌心的疼痛才讓他保持理智沒有撲上去——沒看錯的話,應該就是剛剛自己的那聲驚呼讓汗阿瑪的怒火更盛——再仔細一看,好在那劍只刺穿了肩膀處。
剛剛康熙那一拳已經讓胤褆差不多完全清醒了,聽到寶劍出鞘時身體就做好了應急準備,本來躲過康熙盛怒之下的一劍並沒有問題,偏偏康熙的最後一句話像一根刺刺進他的心裡,他一愣,躲閃不及,便被刺中肩膀。
溫熱的鮮血濺到臉上,康熙慢慢冷靜了下來,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看了看受自己一劍仍一動不動的胤褆,又看了看雙拳緊握故作冷靜卻控制不住顫抖的胤礽,輕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伸手抹去頰邊的血,把劍扔到一邊,“都給朕滾去奉先殿跪着去!”
甩袖離開——
胤褆微微擡眼,卻見到康熙疲憊蕭瑟的背影和踉蹌的腳步。
——直接掐死自己麼?那樣反倒乾淨了。
“保清!”胤礽一直緊張地盯着胤褆,卻見對方的身子晃了晃,也不管康熙走沒走遠,撲上去接住對方。
胤褆勉強睜開眼睛,正好看到尚未走遠的康熙腳下絆了一下,差點跌倒,幸得樑九功扶住。
胤礽急忙從櫃子裡翻出幾塊乾淨的白布,手忙腳亂地幫胤褆把傷口包紮好,然後又給兩人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這才相攜着從毓慶宮出來,進了奉先殿。
鍾粹宮裡的后妃小聚會剛散,皇太子和皇長子被罰跪奉先殿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惠妃一聽眼前一黑,還是咬牙站住了,跟正準備離開的鳴鴻吩咐:“湛盧和龍牙不是跟着大阿哥麼?叫她倆過來,我有話要問!”
“惠主子恕罪,奴婢猜測湛盧龍牙此時怕是不方便行動。”鳴鴻趕緊跪下請罪,否則主子爺被罰跪的消息就不是鍾粹宮的下人回稟了。
果然錦屏也趕緊回了話:“奴婢打聽到毓慶宮暫時被封了,所有的宮人許進不許出,怕是……奉先殿此時也守滿了人,不許人進去見太子爺和大爺,就連皇太后娘娘的人都被攔住了……”
惠妃也意會了——怕是毓慶宮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爲防被人泄露出去。毓慶宮那些下人,只怕此時已經消失了。而且,這見不得人的事的主角,應該就是被罰跪的兩位了。
“奴婢願潛入奉先殿一探究竟!”鳴鴻叩首請示。
惠妃卻擺了擺手,“你別去冒險了,做得過了火只怕還要連累大阿哥。大阿哥出了事,我這做母親的沒有理由不去問個清楚——端月錦屏,給我收拾收拾,馬上去見萬歲爺!”
惠妃很快就到了乾清宮,守門的小太監進去通傳了之後果然康熙宣召了他。
往裡走的時候,引路的一個小太監不動聲色地提醒了他萬歲爺現在非常憤怒,所以他進去之後也是小心翼翼,“奴婢見過萬歲爺,給萬歲爺請安。”
聽到惠妃進來了,康熙給樑九功使了個眼色,很快屋裡的宮女太監就退乾淨了,康熙看着跪在腳下的惠妃,心情非常不舒坦,毫不客氣地把一杯燙茶摔在惠妃跟前:“請什麼安?朕一點也不安!”
飛濺的茶水十分燙人,惠妃卻是避也不敢避,老老實實咬牙忍了,任由康熙發泄。
看着低眉順眼的惠妃,康熙面前不其然晃過胤褆受了自己一劍仍不動聲色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俯□,一把揪起對方的領子,死死地盯着惠妃的眼睛,咬牙道:“你說朕爲什麼不當初就弄死你兒子呢?”
惠妃的瞳孔驟然放大,心涼了半截——縱然他沒對康熙抱什麼期待,但是好歹兒子都養這麼大了,又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他這名義上的夫君見面的第二句話就是這個?
但他還是強迫自己低下頭,“奴婢不知何事惹得萬歲爺生氣,還請萬歲爺明示!”
康熙一臉嫌惡,把惠妃甩到一邊去,冷笑了一聲:“明示?那些個腌臢事,光想一想朕就噁心的要命,還要朕明示!”
惠妃沒跪穩,被甩得仰倒在地上,肘關節與地面相撞發出一陣巨大的響聲,痛得他差點連眼淚都擠出來了,憤憤地在心裡罵了句娘,也顧不上疼,又連忙跪好。
那一聲響倒也把康熙嚇了一跳,又想到多年前眼前這個女人跟自己說的夢裡長子嫡子的那個死局,只能嘆一句大概是矯枉過正了,擺擺手:“滾罷。自個兒去奉先殿問問你那好兒子到底幹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
惠妃如蒙大赦,告了罪,連忙退了出去。等從乾清宮退出來帶着端月錦屏走到人少的地兒才捋起衣袖看了看胳膊肘,果然,紅通通的一片,都腫了。
不過眼下也顧不了那麼多,他又放下袖子,匆匆趕去奉先殿。
相攜來到奉安殿跪祖宗的難兄難弟老老實實地跪着——這樣的體罰他們早就習慣了。
跪了一會,湛盧和龍牙突然冒了出來,先給胤褆抹了藥,重新包紮傷口,然後便一起跪下:“奴婢護主不利,請爺責罰!”
“先說說怎麼回事吧!”胤褆動了動膝蓋,就算跪習慣了還是好疼。
湛盧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胤褆和胤礽的關係只有幾個心腹知道——胤褆的四侍和胤礽的管事大太監賈應選以及侍衛頭領尹德赫,每一次兩位主子爺要辦事時這六位也都是在外頭佈置好幾層人守着——一般來說四侍負責最裡頭一層,偶爾可以做點清潔工作,外一層是尹德赫帶的侍衛,再外面就是賈應選,這項保密工作一直做得很好,因爲一般人根本連毓慶宮的大門都進不去,更別提賈應選那關。唯一的漏洞就是攔不住康熙——本來這也無妨,康熙很少會親自來毓慶宮,都是找人傳召,誰知這次怎麼就……
並且往日四侍都在的時候龍牙基本都是隱匿在暗處,萬一有什麼變故她可以隨時報信。這次康熙在暢春園一時半會不會回來,她們不由地就放鬆了警惕,又只剩龍牙和湛盧,兩人便都守在了明處。康熙一進來,明晃晃的兩個大宮女哪裡敢動,稍有異動就直接給扣下了!要不是兩人機靈在康熙推門的那一瞬間藏了起來,怕是此時已成了毓慶宮的亡魂了。
胤褆嘆了口氣,讓兩人退下去鍾粹宮報信,甩了甩因爲失血過多而有些暈乎的腦袋,愧疚對胤礽道:“保成,都是哥哥思慮不周,對不住你。”
“說什麼呢?”胤礽略帶責怪地看了胤褆一眼,“被發現確實倒黴,但也不能怪你啊。誰能想到汗阿瑪會突然從暢春園回來——”
胤礽說着,身子突然晃了晃,不過又馬上穩住了,跪得端端正正。
胤褆眼角餘光掃到,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對方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擔心對方會不會因爲沒有做好清潔而發熱,便伸手把對方攬過來,額頭相抵,小聲咕噥着:“……不熱啊,應該沒有發燒,臉怎麼這麼紅呢——”
胤礽確實覺得腦子有點昏昏漲漲,但跟胤褆額頭碰觸也沒覺得比對方溫度高,便沒當回事,只是看着近在咫尺因爲失血過多而有些過分蒼白的脣有些心疼,輕輕湊上去吮吻着,模模糊糊道:“孤沒事,倒是保清你,這嘴脣好白……”
這時奉先殿的正門突然被推開,兩個腦袋同樣昏漲的傢伙就保持着脣齒相接的姿勢一起扭過頭,熟悉的宮裝美人帶着不熟悉的遲疑,錯愕地看着他倆:“呃,胤褆?太子爺?你們這是……”
作者有話要說:繼康熙爹之後,再一次被惠妃娘發現JQ
大哥太子絕壁是流年不利,一次性出櫃麼這是
有親說虐了,窩真心沒覺得虐啊,明明窩虐點很低來的
這部分完了,會加大時間跨度XD
關於前面想解釋一下,因爲接下來對這一對的處理肯定會鬧得滿城風雨,那到底是誰將康熙引到毓慶宮這個問題就會被大多數人忽略,此後也只有可能會在那個人的回憶裡出現,甚至永遠也不會再解釋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就在這裡解釋一下。
發現大哥直接去了毓慶宮的人是六爺,就是莫名其妙沒死成的胤祚。因爲前頭已經說了,胤祚很不被太子待見,或多或少都會被太子打壓,所以他一直想要跟大哥搭夥,但大哥對他就像對其他弟弟一樣,並沒有過多的關注,所以他才密切關注太子和大哥,想要找到機會見縫插針地跟大哥綁到一起。
其實胤祚本身不見得想要得到什麼,就是咽不下去那口氣,還是一口莫名其妙的氣,罪魁禍首都是康熙給取的那破名字啦!胤祚沒什麼突出的勢力,根本也不知道大哥和太子之間的關係。
至於三爺那更真心是無辜的,只是胤祚告訴他大哥一身戎裝進了毓慶宮什麼的。他也不知道太子和大哥的關係,但從自身角度考慮不希望太子跟大哥太好,因爲他差不多大的時候就一直跟太子在一起,大哥又在南邊,大哥和太子之間的很多事情卻不是特別清楚,一直以爲自己纔是跟太子最親近的兄弟,而大哥回來後奪走了太子的目光,就開始單方面的惡魔化陰謀化惡人化胤褆。而這次催促康熙回京也是真心擔心太子——
總而言之,JQ被撞破什麼的真的只是巧合。畢竟大哥太子從小親厚,就算現在大了表現得親密點也沒什麼,很少有人往那方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