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值，無論我走到哪裡都感覺有人在我周圍指指點點，悄聲議論着什麼，雖然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是我也能猜出一個大概，而我只能無奈的嘆氣，看來昨天的事情還是被宣傳出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平息，好像我總是風波的主人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最近真的不能出乾清宮。
“皇上擺駕乾清宮。”聽見聲音我趕緊跑到門口迎接康熙下朝，侍候他換好常服就聽他說：“李德全去上書房，子矜你也跟朕走一趟。”
“去上書房？皇上這不和規矩，那是阿哥們學習的地方，奴婢是不可以去的。”聽見康熙的話我有些疑惑。
“朕讓你去得，你就去得。”
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李德全，看着李德全遞給我一個眼神，我趕緊恭敬的頷首，“是，奴婢遵旨。”
跟在康熙身後走出乾清宮，一行人浩浩蕩蕩直奔上書房。而我還是第一次去上書房，看着上書房的佈置還真是奢侈，擺在牆上的書畫都是名家手筆，在現代任何一幅畫都是價值連城，普天之下，也只有康熙會把它們擺在外面。
“皇上駕到。”
“兒子、臣給皇阿瑪（皇上）請安。”
康熙坐在上位看着他們，“都起來，坐。”
“謝皇阿瑪。”康熙看着他們起身視線轉移到一位大臣身上，“晉卿，他們的課程可有進步？”
聽康熙的稱呼，我一愣，康熙叫他晉卿？難道他就是學問淵博，研究經籍的大學者李光地嗎？我暗自觀察着他，見他神態自若，行爲嚴謹，身上有一種揮之不去的濃重的書卷氣息，眉宇間透着大智慧，果然是淵博之人，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回皇上，阿哥們天生聰穎，每天都有進步。”
“哦？晉卿你沒有騙朕吧？”
“臣不敢。”
“好，那今天朕就考一考你們，看看有沒有進步。”
康熙的視線掃過在坐的幾位阿哥，最後看向一直忐忑的十阿哥，“胤礻我，這裡面你最大，你先來。”看着十阿哥的臉色微青，我真是爲他感到悲哀，居然先被當做靶子開刀。
“皇阿瑪，您是不是先看看別人？”
“怎麼？害怕了？”
“不，不是，兒子是想，作爲哥哥，應該讓弟弟們更多的表現機會纔是。”十阿哥說着臉色糾結，一看就是口不對心，說謊話他還真是不拿手。
“哦？是嗎？你到是很謙讓？”
“多謝十哥謙讓，皇阿哥，我們這些做弟弟也想效仿古代的孔融讓梨，這樣的機會還是先讓給十哥好了。”十四微笑的看着十阿哥，他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強擠出一絲微笑，“十四弟不必過於謙讓。”
“十哥你也是。”聽着他們語氣中的話鋒，我趕緊捂住嘴巴，不然真的會笑出來。
“好了，不要以爲朕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胤礻我就從你開始。”
十阿哥認命的點點頭，“是，皇阿瑪。”
“胤礻我，你聽着，”康熙看了一眼旁邊架子上放着的圍棋，心生一聯，“朕這上聯是方若行義，圓若用智，動若聘才，靜若得意。”
十阿哥聽都聽不懂更別說對了，他頭痛不已，眼神低垂，假裝思考，過了一會兒，康熙看他還在苦思有些不悅，“胤礻我，怎麼？對不出來？”
“皇阿瑪？兒子愚鈍，您得容再我想想。”
“好，但是時間不能太長。”
十阿哥扶着額頭偷偷的看向一旁的十二阿哥，十二阿哥看着坐在前面的康熙有些忌憚的搖搖頭，他又看向後面的十三，十三看見康熙瞪了他一眼趕緊低頭，他無奈的看向自己身後的十四，十四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其它幾個年少的阿哥更是自身難保。
十阿哥現在的臉色糾結的我都不忍心看，最後他擡頭假思，無意間看向我，我微微一愣，看着他求救的樣子，我也趕緊想怎麼才能幫他，我的視線也不由的轉向那棋盤？啊哈，有了，以下棋對棋盤，十阿哥性子單純，下聯不能對的太難，只能用這個了。
我看着十阿哥又偷瞄了一眼康熙，手指偷偷指向棋盤，十阿哥循着看去，微微一愣，我趕緊雙手暗自比劃，嘴角微動，眼神一直看着那個棋盤，十阿哥看了幾遍依舊茫然，但是十三他們已經通透，暗自憋着笑，而我則快要被十阿哥的白癡弄的快要崩潰了。
這時進來了一個小公公，“皇上，太子和諸位阿哥來參見皇上，現在在外面等候。”
“他們來了？傳他們進來吧。”康熙聽見太子他們來了，微微分神，十四趕緊在十阿哥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我看見十阿哥臉色緩解下來，我舒了一口氣，總算是知道了。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太子和幾位阿哥走了進來恭敬的請安。
“都起來吧，你們怎麼來了？”
“聽三弟他們說昨日皇阿瑪就說要來上書房看各位弟弟的功課，所以就尋了過來，看看各位弟弟，也聆聽一下皇阿瑪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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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那你們就坐下一起聽聽，看看他們有什麼進步。”
“是。”幾位阿哥做好以後，康熙又看向十阿哥，“胤礻我，你想好了嗎？”
“回皇阿瑪想好了。”十阿哥這時說話變有了底氣。
“好，你說來聽聽。”
“是，下聯是：方若棋盤，圓若棋子，動若棋生，靜若棋死。”
“嗯，好，以下棋對棋盤，相輔相成，看來動過腦子了。”康熙拿起一旁的茶盅喝了一口，眼睛不着痕跡的瞄了一眼身後，“看來胤礻我進步很快？”
“是啊，皇阿瑪，十弟昨天聽說您今日要考功課，深夜還在溫習功課。”九阿哥趕緊爲他邀功，看上去好像十阿哥得到康熙的誇獎可是不易。
“是嗎？但是臨時抱佛腳是不是有些晚啊？”
“皇阿瑪何出此言？”
“胤礻我，你以爲朕是瞎子什麼都看不到嗎？子矜丫頭，你說呢？”
完了，我就知道康熙怎麼會那麼容易混過去，原來他早就看出來了，我趕緊跪在地上，“皇上都是奴婢的錯，請皇上責罰。”
“皇阿瑪，不關子矜的事，是我，您罰我吧。”十阿哥非常義氣的跪在我身邊，但是卻讓我更加頭痛。
“胤礻我，你這樣就是學而不知道，與不學同；知而不能行，與不知同。”
“嗯？”十阿哥聽的一愣，好像不解其中的意思。
“怎麼你聽不明白？難道你連這些都不明白嗎？”
“皇上都是臣無能。”
“晉卿你起來，這和你沒有關係，朕的兒子朕知道他的能耐，胤礻我生性愚鈍，又不用功，這是他自己的事情，怪不得你這個師傅。”
“胤礻我，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皇阿瑪，十弟已經盡力了，昨天他真的很用功，兒臣請您饒他一次，子矜只是爲了十弟着想，她已經知錯，求皇阿瑪饒過他們吧。”八阿哥跪在那裡替十阿哥求情。
“胤禩，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你也想一起受罰？”
“兒臣願意受罰。”八阿哥也不知怎麼了，居然和康熙針鋒相對起來，真是太不明智了。
“八哥？”
“皇上，奴婢想說一句話。”爲了不讓大家一起受罰，我硬着頭皮當了一回出頭鳥。
“你說。”
“術有專攻，因人而異，十阿哥對書本沒有興趣，並不代表他其他科目都不好，人無完人，不能因爲他一課差就罰，那樣不公平。”
“你敢說朕不公平？”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希望皇上能給十阿哥一個機會，皇上畢竟那水中月您還沒有給十阿哥，您怎知他心中不是感激。”
我話中略有暗指，康熙一聽眼神一沉，“子矜丫頭，你真的不怕朕罰你，不管怎樣你都幫着胤礻我，你就不替自己想想？”
“奴婢不是不怕，是很怕，但是奴婢本應受罰無可厚非，這也是給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那好，朕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回答朕三道題朕就不罰他，而且會把那水中月給他。”
“那其中也包括八阿哥嗎？”我小心的看着康熙，康熙突然笑了，“你在跟朕討價還價？”
“奴婢可不敢，只是既然是因爲十阿哥牽連進來的，當然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康熙大笑起來，“好，朕就答應你。”水中月的暗語只有我和康熙清楚，所以每每提到，在場的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我和康熙算計着什麼？
“皇上請出題。”
“你們都先起來吧。”
“多謝皇上開恩。”我看了一眼八阿哥，他對我微笑的頷首，透着一種讓人感激的信任，實屬難得。
“子矜丫頭，這第一題，你可知道朕剛剛說的“學而不知道，與不學同；知而不能行，與不知同”是什麼意思嗎？”
我暗自一笑，多虧我在房間裡自己專研古代書籍，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皇上奴婢認爲這句話的意思是：學習知識不能從中明白一些道理，這和不學習沒什麼區別；學到了道理如果不能正確運用，這仍然等於沒有學到任何道理。”
“好，解釋的很好，老十你可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了？”
“是，皇阿瑪，兒子知道了。”十阿哥偷偷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着一絲崇拜，而我暗自鬆了一口氣，我真是想不開才幫你，下一題會不會這麼簡單？
“子矜丫頭，這第一題你過了。”
“謝皇上。”
“不用謝的太早，這第二題也是一副對聯，你不是很厲害嗎？你就對對看，這上聯：畫上荷花和尚畫。”此聯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怔，八阿哥眉頭緊鎖，擔心的看着我。
十阿哥看着突然瞬間變得沉悶的氣氛，低聲尋問身邊的八阿哥，“八哥，這幅對聯很難嗎？什麼荷花、和尚、畫，這都是什麼，是和尚畫畫嗎？”
八阿哥對他的無知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是一個音字聯，正面讀是：畫上荷花、和尚畫，但是倒着念畫尚和花、荷上畫，字意雖然不一樣，但是音卻一樣。”
“真的啊，皇阿瑪是怎麼想出來的？絕了。”
“這不是皇阿瑪想出來的，這是唐伯虎以前說的一幅絕對，還沒有人對出來。”
“什麼？完了，子矜完了。”十阿哥眼神中露出絕望，而我聽見這個對聯很意外，沒有想到皇上會說這個對聯，這個對聯是個絕對，但是並不代表對不出來，我記得在現代，我有一段時間突然迷上了對聯，可是看過很多的，其中這個也在裡面，不過下聯是什麼來着？讓我想想，讓我想想。
康熙眼神緊盯着我，但是我卻視若不見，我在努力的想，快點想，是什麼來着，我慢慢的踱起步來，眼神沒有焦點的看着地面，李德全看見我在康熙面前突然沒有規矩的來回走，剛要阻止，康熙一把攔住了他，搖搖頭，靜靜的等待。
幾位阿哥也緊張的看着我，突然我靈光一閃，書，書？對，就是書，“皇上奴婢的下聯是：書臨漢書翰林書。”終於想出來了，我不由的喘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是誰對的下聯，不過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逃過一劫。
“書臨漢書翰林書，對上了，正面是：書臨漢書、翰林書，反面讀：書林翰書、汗林書，語句工整，意思也完整，對上了，對上了。”十阿哥興奮的看着我，偷偷的豎起大拇指，我趕緊頷首不說話。
皇上看着他興奮的樣子瞪了他一眼，“這句話解釋的還不錯，還不是朽木。”
“皇阿瑪，兒子失宜了。”
“子矜丫頭，你真的讓朕很驚訝，這第二關你也過了。”
“多謝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