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宮裡頭是有單獨的小佛堂的。
這是很早之前烏雅常在爲了討好一心向佛的皇太后才準備的。
但事實上,這個小佛堂壓根就沒用過幾次。
甘芷和花枝卻帶着烏雅常在直接來到了小佛堂。
烏雅常在有些警惕,“你們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幹什麼?”
似乎是因爲烏雅常在的問題十分好笑,花枝輕笑了兩聲,手上用力一推,烏雅常在就被她推得跪在了佛像前的墊子上。
甘芷揹着光站在一側,整張面容都被模糊了,讓烏雅常在忽然瑟縮起來。
她又問了一遍:“你們想幹什麼?”
這間小佛堂可沒有被人打掃過,處處都還蒙着一層灰塵,烏雅常在稍微大聲說了兩句話,三個人就看見陽光下哪兒哪兒都是塵埃,讓她們的嗓子眼都跟着發癢起來。
甘芷的眼神落在那尊悲天憫人的佛像上,嚴肅道:“烏雅氏,你殘害妃嬪,謀害皇嗣,可知道罪?!”
原來如此,是要在這裡,當着佛祖的面兒奚落她,數一數她的罪狀?
烏雅常在心裡又是不屑,又是屈辱。
區區兩個奴婢,也敢在她的面前充人物?
且等着吧,只要給她一絲機會……
不管心中的想法如何,表面上,烏雅常在一副悔青了腸子的表現。
“都是我鬼迷心竅……當得知皇上的口諭之後,其實我就已經後悔不已了……”
嗯,這種鬼話聽過就算了。
甘芷給了烏雅常在時間訴說她的後悔,最後,她代表惠妃,花枝代表榮妃,在佛像前對新鮮出爐的烏雅常在好一頓申斥。
“烏雅常在,兩位娘娘可是說了,你的所作所爲實乃重罪!若非皇上顧念着你還懷有身孕,這會兒你的待遇可就不是常在了!”
甘芷說完,花枝接着往下說:“既然犯了大罪,還能僥倖做一位常在,那可千萬不能忘了贖罪啊。常在,你就在這佛祖像前,好好地跪着誦經,抄寫百遍佛經,懺悔自己的所作所爲吧!”
烏雅常在哭得那叫一個真心實意!
這時候也不是在皇上面前,甭管那什麼梨花帶雨了,只要達到目的就好!
“妾真的知錯了!接下來的日子,妾一定誠心誠意在佛祖面前誦讀經書,抄寫佛經,以此來請求佛祖寬恕妾的罪過!”
甘芷和花枝對視一眼,便施施然地走了。
這小佛堂裡的灰塵太多,呆久了不舒服!
走出小佛堂之後,她們倆對着外頭名爲伺候,實爲看管的小太監說道:“記着,烏雅常在雖然要懺悔自己的罪行,但是她肚子裡的龍胎不可怠慢,每日好吃好喝伺候着,還有,每日一碗蔘湯可不能少!”
小太監連忙弓着腰應聲。
“甘芷姐姐、花枝姐姐放心,咱別的不會,伺候主子那可是本分呢!”
花枝就笑了,點了點小太監,“好好伺候常在,若是有什麼情況,聰明點兒!”
這會兒烏雅常在可是惠妃和榮妃的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磋磨死她纔好呢,肯定會盯着她的小動作,好拿出來大做文章的。
小太監沒想到這一層,但是花枝都這麼發話了,他自然是忙不迭的應下。
“奴才曉得了。”
甘芷和花枝這才離開了永和宮。
沒多久,寶蘭畏畏縮縮地來了小佛堂。
看門的小太監也沒爲難她,就讓她進去了。
看着眼前那個垂着頭跪在地上的身影,寶蘭輕輕呼喚了一聲。
“姨母……”
烏雅常在倏然睜開了眼睛。
是寶蘭。
她沒有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和一絲決斷。
“你怎麼過來了?方纔不是已經回屋了嗎?”
寶蘭噗通一聲跪在了烏雅常在的身邊,怯怯地哭着說:“姨母,方纔是寶蘭被嚇壞了,所以、所以才幹了錯事……你不要怪寶蘭,好不好……”
烏雅常在吐出一口氣。
擡起頭望着窗外明亮的天色。
她喃喃道:“連我這樣,皇上都願意給我一次改過的機會。又何況你是我嫡親的外甥女兒呢……”
一聽這話,寶蘭的眼睛就亮了起來,她拉住了烏雅常在的袖子,拼命點頭,“是呀是呀,姨母,皇上連你這樣的事情都能寬恕,何況是我呢?以後、以後我一定好好孝順姨母!”
烏雅常在聽了寶蘭的話,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她拍了拍寶蘭的腦袋,說道:“姨母手上正好有一件事兒要人去做。不如,寶蘭你幫姨母跑這一趟吧。”
“啊?”寶蘭嘟着小嘴,有些不太情願,“以前這種事兒,姨母不是都讓葡萄去做的嗎?”
烏雅常在安慰她,“葡萄被我派去做其他的事兒了,如今你也看見了,姨母這邊暫時遇到了困難,手上缺人呀!難道你不願意幫助姨母嗎?”
一邊敲棍子,烏雅常在又給寶蘭畫餅,“而且,姨母已經想到起復的法子了,只要咱們姨甥兩個把事情辦好了,往後,你就是姨母身邊的一等大宮女!”
她知道,寶蘭一直看石榴和葡萄不順眼,不就是覺得她們佔了她一等大宮女的身份麼。
現在拿這個做誘餌,她不信寶蘭不上鉤。
果然,寶蘭眼睛一亮,嘴上卻還故作謙虛地說着:“寶蘭自然是願意幫助姨母的,至於大宮女什麼的……寶蘭知道,姨母對寶蘭最好了,肯定不會虧待寶蘭的!”
烏雅常在笑了笑,輕聲說道:“是啊,姨母對你最好了……”
她眼神有點冷,看着寶蘭的頭頂出神,又彷彿是透過她在看着其他的人。
寶蘭還在爲自己以退爲進的表演沾沾自喜呢,像以往一樣,拉着烏雅常在的袖子撒嬌賣乖,“姨母,那我要做什麼呀?”
烏雅常在笑道:“很簡單的,有風險的事情,姨母肯定也不會讓你去做呀。”
“這樣,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