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君子慎獨
幹西五所二所
弘曆想明白後,當即放鬆下來。
坐在華貴的太師椅上,端起華麗的茶盞,大口喝了一盞茶後,嘴裡才消了渴。
實在是方纔太過煩躁,加之嘴裡不停說着話,廢了不少口水,以至於口都幹了。
待消了渴後,弘曆便緩下動作,優雅的繼續端着華麗的茶盞,再次押了一口茶水進嘴裡,才放下茶盞。
重新將扇子剛拿回手上,就聽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
然後,就見屏風後身影一閃而過,高雅匆匆走了進來。
“爺,您這是怎麼了,聽前院的奴才們說您怒氣衝衝的回來,究竟是誰惹您發這麼大的脾氣?”
詢問着,非常會察言觀色的高雅見弘曆臉上已經不見了怒容,當即明白這件事要麼已經被想通了,要麼是被隱藏在心底裡自己才窺不見。
於是,一口氣都不停歇的繼續開口試探:“唉,爺您可爲着那些個事情生氣,都說怒氣傷身,婢妾自是希望爺您一直好好的纔好。”
弘曆見高氏急匆匆進來,一臉替自己憂心的模樣,分外受用。
若是他正煩着的時候,即使再覺得高氏能紅袖添香,也煩,甚至可能會遷怒她。
可誰讓弘曆現在想明白了呢。
這不,弘曆此刻還有心情和高氏演戲一二。
“唉”,弘曆嘆氣,皺眉道:“爺也不想生氣,但實在是此次皇阿瑪跟前的蘇培盛來阿哥所這邊送賞竟是沒有爺的份。這前所未有,爺實在擔憂與不甘。”
“什麼!”高氏震驚了,“您說皇上賞賜了五阿哥,但卻沒有賞賜爺您?”
弘曆點頭,依舊皺着眉。
心想愛妾待會肯定柔聲安慰自己,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到高氏略帶遲疑的柔聲勸慰:“或許是最近五阿哥哪裡做的很好,所以……”
“不可能,就弘晝那頑劣模樣,那一樣能做的比爺好?”弘曆依舊皺着眉否定道。
心裡則非常期待着待會愛妾以什麼的方式勸慰自己。
被騙了的高氏皺眉沉吟:“也是,所以,爲什麼……啊,爺,婢妾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弘曆挑眉,這可有些出乎他的意外啊。
“這會不會是皇上故意漏過您的,就是爲了以此試探爺您?或者,是故意將五阿哥提起來,將其當做爺您的磨刀石。”
弘曆眼冒精光,一把摟住高氏,讚賞道:“不愧是爺的賢內助。”
“爺您這話說的,賢內助只能是爺您的福晉。”高氏酸溜溜道。
“唉,是爺對不起你,可惜爺是皇子,不然一定娶你爲妻。”
高氏表情一僵:若爺您不是皇子,說不定我們壓根見不着一面呢!
她阿瑪高斌雖然包衣出身,卻非常得皇上看重,是非常受重用的治水能臣。
以她嫡長女的身份,註定了她只會進入皇家,成爲皇子的女人,所以從十歲開始就受到有關朝廷方面的外事培養。
所以,她方纔纔會有那麼一番見解。
其實,若是皇上若再年輕個七八歲,她更加可能會進入後宮,成爲后妃的一員,而不是皇子後院。
但是相比起進入後宮,進入皇子後院對她來說更合算。
進入後宮,以皇帝冷淡女色的性子,一生能到達嬪的份位就很不錯了。
而成爲準繼承人皇子後院的女人,雖然她現在還是個最最低級的使女,但這只是暫時的。
等四阿哥福晉進門後,她就可以晉升爲格格,再過幾年,側福晉的位置必將有她一席。
心裡想着有的沒的,嘴上卻嬌嗔道:“爺您別說這樣的話,妾不在乎地位,只在乎您。妾能服侍您,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妾很感激有這樣的機會,爺您可別再說這樣的話了。不然,福晉姐姐進門後,可饒不了妾。”
“不會的,聽說富察氏溫柔大度,不會爲難你的。”弘曆想起御花園中的驚鴻一瞥,那麼溫柔美好的女子,怎麼可能不賢惠溫柔大度。
溫柔大度!!!
沒進門之前溫柔大度估計有幾分可信度,但進門後,再溫柔賢惠的人,也會面目全非。
這是家裡給她請的教養嬤嬤提醒她的話。
女人未成人婦前,和成爲人婦後,是不一樣的。
基本上所有的女人,都會因爲男人而改變。
她纔不相信富察氏進門後能一直維持住賢惠大度,相信了這話的人,絕不會笑到最後。
但話不能這麼說。
“妾相信皇上給爺您挑的福晉一定是最好的。”
“畢竟,皇上那麼看重您!”
也是,弘曆一想到未來福晉富察氏,以及她的家世背景,登時得意自信起來。
哼,就算這次皇阿瑪單獨賞賜了弘晝又如何,富察氏是他未來福晉足以說明皇阿瑪對他的重視與厚愛。
哈哈,嘿嘿,開心!
高氏:爺怎麼總是失神嘿嘿的傻笑,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吧?!!
不過,不可能吧!
幾乎滿朝皆知,皇上雖然建立了秘密立儲的制度,但四皇子弘曆最最最受皇上看重,同時也是皇上稀少子嗣中最出色的一位,而且比之其他皇子高出不止一截。
如果四阿哥弘曆真有毛病,那皇上怎麼可能這麼平靜,後宮早就佈滿鶯鶯燕燕了。
即使皇上不愛女色,但爲了繼承人,絕對不愛女色也會變成愛女色,就爲了生出一個健康沒毛病的皇子當繼承人。
養心殿
蘇培盛一回來,就馬不停蹄的來養心殿回話。
雍正一點不給他歇息的時間,知道他回來後,便立馬找他詢問去阿哥所那邊送賞賜後一切細節。
蘇培盛不敢隱瞞,也不敢添油加醋,只一切都很客觀的、不帶任何評價的將當時他看到的兩位阿哥的表情、舉止等等說與皇帝聽。
雍正一聽弘曆見沒有自己的賞賜,只有給弘晝的賞賜,臉就變了。
對弘晝的態度也變了。
他是個對自己很嚴格的人,從他還是一個光頭阿哥開始,就是如此嚴格要求自己的人。
他還是皇子的時候,還曾被先帝評價過“喜怒不定”。
這對當時的他本人產生了極大的心理壓力,但他是個對自己很嚴格的人,有則改之。
爲此,他敬書於居室之所,觀瞻自警。
康熙四十一年,他懇切請求,能否將這一評語收回:“今臣年逾三十,居心行事大概已定,請將諭旨內此四字,恩免記載。”
雍正對自己嚴格,當然也對自己的兒子嚴格。
他眼裡揉不進砂子,看不慣八旗子弟的紈絝墮落,當然更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也如此。
更何況,四阿哥弘曆是他最爲看好的繼承人,爲此,對他的要求,比之只是寄希望對方做個賢王的弘晝高多了。
君子慎獨。
四爺曾經喜怒不定不能控制自己,爲此他經常在屋裡反省,告訴自己即使在自己府上也不能失態。
只有獨處的時候也做到毫無破綻,在皇阿瑪跟前才能過關,最終他做到了。
那弘曆,他也應該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