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錦打定主意了, 如果四阿哥再跟她提繡帕的事兒，她就直接跟四爺把話說清楚了，省得這樣拖着整日心神不寧的, 當然她如果說的話也要委婉的表達, 畢竟這位爺她可是得罪不起的。
她雖已想好如何說了, 不過,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硬是沒機會把話說出去。首先四爺從沒主動找過她, 其次這段時間好像四爺很少進宮，即時見到他也是她在殿前當值時，所以壓根就沒有單獨見面的機會。
周小錦心裡是隱隱鬆了口氣的, 她希望那些話只是四爺一時心血來潮說的，說不定幾個月過去了他已經忘記了, 或者四爺只是跟她開玩笑的。但是, 她忽地想起了四爺那張冷漠堅毅的臉, 這可能嗎？雍正會做那麼無聊的事兒嗎？
算了吧，既然四爺沒有找她, 她也懶得找他去給自己找不痛快，能拖就拖着吧？只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一拖就是三個月，如果不是再次見到渾身充滿着壓迫氣息的四爺，她都要快把這事兒給忘了。
今晚是除夕夜，周小錦還像往年一樣這個時候沒有當值, 但是她也萬萬不敢再到處跑去賞景看煙火了, 去年落水的事兒她仍記憶猶深。
她在她自己的小院裡, 擺上一壺茶, 一小碟糕點, 還有一小盤瓜果吃食，自己悠哉地吃了起來。
突然, 小院的門被人推了開來。
周小錦正吃着東西，聞言一驚，她扭頭朝門口看去。
雖說是晚上，但因着是除夕夜，所以宮裡到處都點了宮燈，她這兒雖沒有外面那麼亮，但倒是也也能依稀辨別出人影兒的。
“我說九爺，昨兒不是纔來過嘛？你怎麼又來了？”周小錦笑道，卻沒有起身，而是給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喝了起來。
她這小院基本上是沒人進來的，當然，除了九爺，自從他們在草原確定了關係後，九爺每次進宮都會跑一趟這裡，雖然只是大多數時候只是說幾句話就會走，但是她也很知足了，這種柏拉圖式的愛情也未必不好。
她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但是來人卻沒有說話，她起身看過去，四爺肅着一張臉站在她對面。
周小錦大驚，忙地收了笑給四爺請安。
四阿哥目光掃了眼院子裡的桌子一眼，聲音淡淡地說道：“你倒是會享受？”
她尷尬地笑了下，“今兒是除夕，奴婢也不願早早地睡下，便折騰了這一桌子東西，讓四爺見笑了？”
四阿哥低頭捏了一塊糕點看了看，“這不像是宮裡做的，卻也是精緻，老九帶給你的？”見對方沒說話，四阿哥放下糕點，又淡淡地問她：“聽你剛剛說話的語氣，老九倒是經常來你這兒？”
“九爺只是偶爾會帶一些吃食給奴婢，奴婢進宮之前也是認識九爺的，四爺您也知道……”周小錦咬了下乾裂的嘴脣，輕聲道。
“我之前讓你繡的手帕，繡好了嗎？”四阿哥突然轉了話題道。
該來的還是來了！周小錦臉一白，深吸一口氣，穩聲道：“只怕奴婢要辜負四爺的厚愛了，之前奴婢也跟你說過，那時候是奴婢不懂事，冒犯了您，現在，奴婢更是不敢對四爺有任何非分之想了，奴婢自知身份低微，絕不敢有高攀之心。”
“說到底還是因爲老九吧？”四阿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周小錦眼皮突地一跳，忙低着頭掩飾臉上的表情。
“你也不必害怕，既然你心有所屬，爺也不是那強人所難之人，”四阿哥低笑道，“但是……”他話音一轉，聲音沉了三分：“爺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周小錦猛地擡頭看他，四阿哥仍然冷着一張臉，雙脣卻也緊緊地抿在了一起。
四阿哥又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周小錦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目光復雜，四爺是什麼意思？
不論她想或不想，她最終還是把四爺給得罪了！如果她真的嫁給了九爺，她可以想象到雍正登基後他倆的悽慘命運。
他們兄弟幾個鬥來鬥去的就罷了，可她是無辜的呀？周小錦垮着臉想着。
四阿哥走後，周小錦也沒了那閒情逸致吃茶賞景了，發了會兒呆便走到桌旁，打算把東西拾道進屋。
她手裡端着點心，一轉身卻見九爺笑吟吟地走了過來，九爺看了眼她手裡的東西，笑道：“這麼早就收拾回屋了？”
周小錦放下手裡的東西，好奇道：“九爺不是參加宴會了嗎？可以隨便出來？”
這一會兒四爺，一會兒九爺的，康熙都不管的嗎？
“皇上露了個面就回去了，這會兒大家都去聽戲了，倒也沒那麼講究，怎麼，不歡迎我？”九爺走到她跟前，輕擡她的下巴親暱道。
“沒有，你看我不是很高興嗎？”周小錦說完支着牙扯了個笑臉。
九爺失笑，放開了她，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敲打着，“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他穆地擡頭看她。
“新年禮物嗎？”周小錦一怔，笑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
“我暫時好像沒什麼想要的，等我想到了再跟你討吧？”她一笑，又轉過身開始收拾東西，“回屋吧，外面太冷了！”
九爺幫她把桌子搬進屋裡，周小錦遞了杯茶給他，他剛把茶送到脣邊，外面想響起了秦柱兒的聲音：“爺，該走了。”
九爺輕呷了一口茶放下，笑看着她：“早點歇息，我也該走了。”
“嗯。”周小錦輕應了聲，想了想又道：“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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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完年，天就開始下起了大雪，斷斷續續地下了好幾天，直到第五天才天才開始放晴。周小錦邊走變搓着手，心想這天也太冷了，比年前還冷。
她目光一擡，十四阿哥意氣風發地走了過來，這位爺自從上次冒死保八爺被康熙訓了一頓，之後不知怎麼就突然得了康熙重用，不僅給他派了許多差事，還讓其掌管了兵部。
“十四爺吉祥。”她俯身請安。
十四阿哥正準備大步走過去，聞聲腳步一頓，目光掃向她，對面的女子身材高挑，五官明豔，他嘴角一勾，朝她走了過去。
“幾個月不見，你倒是變了不少。”十四阿哥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周小錦一愣，淡淡道：“十四爺也是，越發威武了。”
十四阿哥聞言怔了下，又細細地打量她，見她面色淡淡，忍不住問道：“聽說你最近跟九哥走得很近。”
“奴婢一直跟九爺走得近，十四爺不是早就知道嗎？”周小錦擡頭笑看着她。
“爲什麼是他？我不明白我是哪裡比不上九哥，身份？地位？還是其它的什麼？”十四阿哥擰眉看她。
周小錦驚訝地看着他，隨即掩了神色，淡淡道：“奴婢也不知道，感情的事兒誰又說得清呢？但是喜歡就是喜歡上了，無關乎其它，只是單純地喜歡他這個人。”
她說完，靜靜等了一會兒，見對方一直沒有說話，方擡首看他。
十四阿哥一臉複雜地看着她。
“十四爺沒事兒的話，奴婢便告退了。”她淡淡頷首，說完便提步離開了。
周小錦等走遠了才使勁跺了跺腳，剛剛一直站着沒動，腳都快凍僵了。她回頭看了一眼，十四阿哥已經走遠了。
回想起剛剛的話，她心裡一嘆，她也想知道她爲什麼會喜歡上九爺的？至於這結局如何，她也不願多想，還是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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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錦坐在馬車上，忍不住掀簾往外看去，街上攤販雲集，人聲喧嚷，好不熱鬧。
“九爺，我們去哪兒？”她轉頭問九爺。
“你不是悶嗎？趁着今日元宵節熱鬧，便帶你出來看看。”九爺笑着回她。
他們下了馬車便直接上了京城最好的酒樓二樓，剛要走進包間，周小錦便聽到一個略帶驚喜的聲音：“周姑娘？”
周小錦聞言一驚，轉頭看向聲源處，只見說話的人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她長相清麗脫俗，雙目清冷，往那盈盈一站仿若一朵孤傲的白蓮。
“清音姑娘？”周小錦愣了一下，方回過神來，這清音姑娘幾年不見，還是那麼美。
她正欲說話，卻見清音所站的包廂門口突然走出了一個人華服男子，“清音，是誰呀？”
周小錦看着包廂裡走出的十三阿哥，得，可以湊一桌麻將了，她轉頭看了看九爺，她一個宮女偷偷跑出宮，該怎麼收場？
十三阿哥顯然也看到她了，愣了一下，接着便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好巧，九哥。”他目光一轉，又落在了周小錦身上，“周姑娘，別來無恙？”
“十三弟，好巧。”九爺淡淡地看着他們。
“九哥，不介意我們一起吧？”十三阿哥笑道。
九爺目光一閃，“有何不可，十三弟，請吧？”他說完便率先走進了包間。
清音見九爺看都沒看她一眼，微微抿脣，眼裡的落寞一閃而過，但還是強顏跟着十三阿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