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錦循聲望去,只見說話的人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劍眉星目,氣宇不凡,只不過此時他笑意盈盈的眼睛卻看着她。
等等,她好像不認識這位帥哥吧?不過,這少年長的倒是蠻帥的,還有坐在他對面的那個,長得也不錯,不過那雙眼睛卻像深潭一樣冰冷而深邃,看着她的目光更是讓人不寒而慄,周小錦正發愣呢,突然發現那個跟屁蟲小鬼也跟了上來。
“四哥,十三哥,那麼巧你們也在這裡吃飯,不介意我們和你們坐一起吧?”
什麼,她沒聽錯吧?四哥,十三哥?難道是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難怪那倆人的氣質和這裡格格不入,還有,剛剛那個人喊她旁邊的小鬼十四弟,那這小鬼就是十四阿哥了?
其實周小錦確實猜對了,靠窗而坐的兩個人正是大清朝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
周小錦腳使勁扒着地面不動,小聲道:“我可沒說跟你一塊坐過去,你別拉我。”她可不習慣跟不認識的人在一起吃飯,尤其那兩個人還可能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雍正和拼命十三郎。
“都大中午了你肚子不餓嗎,爺肚子可是餓了,別磨蹭了,趕緊兒的。”
她當然餓了,可她不想跟陌生人一塊吃飯呀!周小錦想着。就在她一愣神的功夫人已經被這小鬼給拉過去了。
擦,她坐哪兒呀,雍正的的旁邊還是對面?正當她猶豫坐哪兒的時候,那小鬼已經坐下,指着旁邊的位置道:“坐啊,愣着幹什麼?看你剛剛跟我說話嘴皮子挺利索的,這會兒倒是磨蹭起來了。”
好吧,既然人已經過來了,就不要畏縮拘謹了,不就是和未來的雍正帝坐坐一起吃飯嘛?別人羨慕還羨慕不過來呢!有什麼好怕的?周小錦索性安下心,朝他們點點頭,坦然地拉開一張椅子坐下。
十三阿哥又叫人添了碗筷和菜,然後饒有興致地問他的好弟弟:“這位姑娘是?”
“哦,她是盈月樓的姑娘。”
周小錦這邊正喝着茶,聽聞此言正要發聲又被水給嗆着了,只好低頭不停地咳嗽,這臭小鬼說什麼呢。
“喂,你喝水都能嗆着,又沒人跟你搶。”
這小鬼風涼話倒會說,是誰害她這樣的?
“這丫頭本事不小,盈月樓清音姑娘的歌都是她教的。”十四阿哥胤禵說道。
“哦,真的,清音姑娘的歌可是百聽不厭哪!那姑娘的音樂造詣可不得了?”十三阿哥驚歎道。
“呵呵,哪裡呀!”周小錦一邊吃菜一邊謙虛道。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來着?”十四阿哥問道。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還擅自拉着我一起吃飯?
“姓周,周小錦”
“姑娘是漢人?”十三阿哥笑着問。
“嗯,怎麼了?現在還分滿人漢人嗎?不是說滿漢一家嗎?”周小錦此時筷子正跟一個雞塊較勁,想也沒想的說道,她記得康熙皇帝最希望的就是這個吧。
她這話一出,滿桌安靜,十三十四阿哥都一臉複雜的看着她。
壞了,她剛剛說了什麼,在這個時期,滿漢話題可是很忌諱的,她居然這麼不經大腦的說了什麼滿漢一家,而且還是在這些人面前,她不會被這些阿哥給抓起來吧?
正當周小錦胡思亂想的時候,十三阿哥突然笑了起來,“好一個滿漢一家!姑娘說得真是太好了?”
周小錦也不知該說什麼,索性也跟着他尷尬地笑着,目光一轉,卻對上了四阿哥幽深的目光,她趕緊避開,低頭吃飯,這位爺的目光太嚇人了,跟他對視,總感覺自己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感覺。
接下來任憑十三十四阿哥如何問她話,周小錦只是嗯嗯的回答,她可不敢再說什麼驚人的話來了,見周小錦這反應,兩位阿哥倒也覺得無趣,不再追問,倆兄弟又開始話家常來了。
周小錦豎着耳朵也沒聽出什麼來,不過,這十三十四阿哥真挺能說的,而那四阿哥,是真的惜字如金,除了神情淡然的吃着菜之外,周小錦就沒聽他說一句話。不過,這席間的氣氛倒也其樂融融。
當週小錦吃的差不多時,她趕緊找了個藉口溜走了,本來十四阿哥也想跟着離開,卻被十三阿哥拉住,說是好久沒見,帶回還要好好敘舊,周小錦給了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腳步輕快的走了。
剛一出酒樓,周小錦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濁氣,跟這些阿哥相處,提心掉膽的,以後見了這些人還是繞道走吧,她突然有些慶幸自己穿成個小貧民百姓,身邊沒有阿哥環繞,要不然以她的膽子跟這小智商,估計怎麼被人玩死的都不知道。
這大中午的,太陽熱烘烘的,她本來想去逛個街啥的,一看這天還是算了吧,這天去逛街還不得曬成黑炭啊,還是回她住宿的客棧吧。
周小錦一回客棧,就請小二幫忙燒個熱水送她房間,洗個澡再睡覺最爽了,不過這古代洗澡也不太方便,還得坐在大浴桶裡,她還真是有些不習慣,正當她準備關門時,突然一個身影閃了進來,周小錦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剛要張嘴喊人,卻被來人有劍抵住了脖子。
“不要喊,不然我一劍殺了你。”來人低吼道。
周小錦看着自己脖子上架着的利劍,心裡突突直跳,努力抑制住自己發抖的聲音,“這,這位大哥,我不喊就是了,咱有話好好說,刀劍無眼的,你先放下好不好?”
那人沒有說話,也沒有放下刀的意思,只是臉色蒼白,目光緊緊地盯着她。
周小錦這才注意到了這人原來受了傷,左肩膀那裡好像被什麼傷到了,不停地有血往外流,胸口的黑色衣料被血浸溼了一大塊。
這人看起來像是個刺客?
正當這時,樓下突然傳來了嘈雜喧鬧的聲音,周小錦隱約聽到了官差在搜查尋問的聲音,想必搜的人肯定是她眼前的這個人,眼前的黑衣人顯然也聽到了樓下的聲音,眼神裡又多了一絲緊張和狠厲。
周小錦看了眼旁邊的大浴桶,裡面飄着各色的花瓣,看來只有這樣了,她忍住害怕,表情誠懇的對黑衣人說道:“你相不相信我能救你?”
當官差搜尋到樓上的某個房間時,門一推,發現一個女子正在洗澡,而當那個女子發現有人推門時,更是發出了無比淒厲的叫喊聲,那帶頭的官差揉了揉耳朵,不滿道:“喊什麼喊?有沒有見到一個受傷的黑衣人?”
那女子好像收到了不小的驚嚇,聲音發抖,“回官,官大哥,沒,沒看到。”
那帶頭的官差顯然不信,準備親自進屋查看,那女子,也就是周小錦,愣了一下,連忙身體往水裡縮了縮,帶着哭腔道:“官大哥,小女子在洗澡,自古男女授受不親,請您留步,嗚嗚嗚……”
這官差爲難了,眼前的女子鬼哭狼嚎的,再進去這女子要弄個尋死覓活的就難辦了,所以他索性大概往屋裡掃視了一圈,發現沒人就趕緊帶着手下走了。
等搜查的人走遠了,周小錦才鬆了一口氣,趕緊把身邊的人拉了起來,黑衣人臉色蒼白得無一絲血色,浴桶裡的水都被染成了淡紅色。
這人不會流血致死吧?
黑衣人顯然也沒有多少力氣了,基本上是被周小錦連拖帶拽到牀上的,周小錦趕緊把他的血衣扒掉,露出了強壯的胸肌和八塊腹肌,哎別說這傢伙的身材還真不錯,周小錦心道。她又把自己裙襬撕了幾個長條,準備把他傷口包紮一下。
那黑衣人艱難的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周小錦,周小錦瞭然,拿過瓶子掰開塞子,只聽那人道:“把它灑在傷口上。”
周小錦照辦,然後笨拙地幫他把傷口包紮好。
“你爲什麼要救我?”黑衣人定定地看着她,聲音略帶沙啞地問道。
“與其說是救你,還不如說是救我自己,在那個情況下,如果被他們發現了你,我也吃不了兜着走。”周小錦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很坦誠。”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不好奇剛剛那些人爲什麼會抓我?”
周小錦忙擺手道:“不好奇,不好奇,我什麼都不想知道!”她對這人刺殺誰的事可真一點都不好奇,知道的越多對她越不利。
“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周,怎麼,難不成你要報答我?”周小錦揶揄道。
“不過,報答就免了,好好養傷趕緊離開就行了。”
這人在這裡就是一顆□□,那些官差說不定什麼時候會再來。
周小錦這話說得不怎麼客氣,不過黑衣人也不氣惱,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叫沈不遠,今日多謝姑娘了。”
周小錦擺手,“哦,對了,我待會兒要出去,你晚上想吃什麼?我帶給你。”
“隨姑娘的便。”
“好吧,你先好好休息。”
晚上週小錦買了幾個肉包子和一碗稀粥,不過基本上都被她自己吃了,沈不遠由於受傷的原因,也只是喝了一些米湯。
周小錦吃完飯,趁着天黑,又用小木桶一桶一桶把被血染紅的洗澡水拎了出去,她可不敢讓人代勞,如果被發現這血水可就糟了。
等她忙完,才發現沈不遠已經睡了。
埃,澡沒洗成,牀又被人佔了,今晚只能打地鋪了,於是她把牀上的被子拿一牀下來 ,半鋪半蓋,雖然中午天熱得要死,晚上卻又涼了下來,她這樣子睡倒也是正好,不冷不熱的正舒服。
翌日,當週小錦睡飽醒來的時候,發現本該躺在牀上的沈不遠,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這人,也不知道跟她說一聲,真沒禮貌,不過,走了正好,省得她總提心吊膽的,唉,自己不知是什麼命,這剛穿來沒兩天就遇到一個刺客了,這接下來的劇情是不是要給她安排一次豔遇啊?她有些無聊地想着。
周小錦在這幾天裡把大半個京城都逛完了,一路吃吃喝喝的,邊玩邊看風景,再買買東西,很是自在瀟灑。
不過,在她瀟灑幾天後,周小錦就老老實實地跑去“上班”了。她想,這幾天也玩夠了,還是趕緊把肚子裡的存貨給倒騰完吧,等把錢賺得差不多了,她就跑去江南那邊,開個茶館什麼的,閒暇時唱唱歌,彈彈琴,看看小橋流水人傢什麼的,想想都美。
這天,周小錦剛從後門進去盈月樓,就被鳳娘喊住了,說是她們的什麼大老闆要見她。
周小錦懷着疑問跟着鳳娘來到了一個素淨淡雅的房間,“九爺,周姑娘來了。”鳳娘恭敬道。
那人背對她們,負手立於窗前,聽聞聲音,淡淡地應了一聲。
鳳娘說完就躬身離開了。
獨留周小錦一人,面對着這個什麼九爺的。
那人半天沒說話,屋子裡靜悄悄的,周小錦只好先開口打破沉悶,“你是這兒的老闆,九爺?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周姑娘懂洋文?”那人答非所問。
???周小錦黑人問號臉。
“略知一點點。”周小錦回答。
“姑娘是如何懂洋文的?”那人回頭,眼含笑意。
當週小錦看到了這人的真面目時,心裡不禁一慟。
好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