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大嬤嬤後,四爺想起四阿哥弘時,便囑咐蘇培盛:“你過去看看四阿哥那邊安頓得如何了,奶孃就不要換了,他陡然離了福晉,只怕要不適應了。”
蘇培盛見四爺這幾日白天忙着朝政,晚上回來還要忙着安頓幾個阿哥格格的事情,眼睛下一片烏青,於是關心道:“爺好不今天有一日沐休,不如奴才先扶着爺去歇歇。”
至於葉赫氏那邊,蘇培盛是瞧着她們可是走了,所以也就沒必要再通報了。
“嗯,你派個人去南小院那邊,悄悄請了樑大夫過來吧。爺想找他把把脈!”四爺突然道。自從福晉被禁,那個吳大夫也被四爺趕了,如今府裡頭也是沒有大夫了。
“主子爺是哪裡有什麼不舒服嗎?”蘇培盛急忙問道。
“不快去辦事吧,不要嗦,記住不要讓側福晉知道,讓樑大夫悄悄過來。”四爺閉目坐在太師椅裡,揮揮手道,似乎不願多說。
蘇培盛瞧着四爺略顯尖闊的下巴,感覺四爺最近好像消瘦了下去,但是瞧着精神頭卻好像還好。
看了一會兒,蘇培盛這才放輕腳步聲轉身出去,他即可反手將書房的門帶上了。
守在書房前面一排廂房裡的趙全可是一直盯着四爺的書房門,見蘇培盛一出去,他就立刻提着葉赫氏留下來的那個小籃子,悄悄往書房那邊去了。
四爺正坐在椅子裡閉目養神,他剛剛不願意與蘇培盛多說自己身體有恙,是因爲說不出口,雖然與蘇培盛幾乎是無話不說,甚至平日自己喝醉,都是由着他換衣服擦身體。
“誰!”四爺微微蹙眉,聽到門邊有動靜,便出言唿道。
“啓稟主子爺,是奴才趙全。”趙全聽見四爺的聲音,便立刻躬身收腹屏氣道。
“鬼鬼崇崇地在那裡做什麼,你師傅沒教你該如何做事情嗎?”四爺忍了忍,沒讓自己的火氣發出來。
“啓稟主子爺,奴才是來跟您稟報一聲,剛纔葉赫格格過來了一趟,是想給您送百合雪梨湯。”
四爺勐然一睜眼,心裡某處突然被人饒了一下似得然後,這些日子,他故意逼着自己不去想她,硬生生地逼迫着自己不去葉赫氏那邊。除了南小院外,年氏那裡去得最多,其次是武氏耿氏。可是,與她們歡好,壓根解決不了他身體裡的那種灼熱,有好幾次,他都走到北小院門口了,硬是忍着沒進去的。
此時,趙全一句話卻輕飄飄地將四爺建立起來的心理防線給擊垮了。
“進來吧。”四爺只覺得喉嚨一陣乾咳,艱澀地說道。
趙全麻利地一推開那紅漆的竹葉門,提着小籃子,低着頭輕聲走到了四爺的書桌前。
“主子爺,葉赫格格說見爺近日忙碌,秋冬天氣乾燥,最容易上火,特意燉煮了百合雪梨湯給爺。”趙全組織了語言道。
四爺示意趙全將那籃子裡的雪梨湯倒一些給自己嚐嚐,只見打開籃子蓋,卻看見小燉盅上面還有一封信封。趙全不敢擅動,連忙將那封信拿起來,遞給四爺道:“啓稟主子爺,裡面還有一封信。”
四爺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看着趙全伸過來的信封,遲疑了片刻後,還是接手接下了那封信。
“你先出去吧。”四爺捏着那封信,如同握着一塊燙手山芋一般,但是又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待趙全出去後,四爺這纔打開了那封信,只見裡面是一幅畫和一首小詩。畫的是一顆石榴樹,樹還配着一首男女之情的小詩。石榴顏色鮮豔妖冶,石榴在古代因爲內含有多子,故而寓意着繁衍延綿。
不得不說,葉赫氏在才情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這一幅畫和這樣一首詩,無處不再提醒着四爺與她的歡好以及春意。任何男人收到這樣一封書信,只怕都會感動,能畫出這樣香豔的石榴以及啡色纏綿的詩句的女子果真是美妙無比。
正在這時,屋子外面傳來了蘇培盛的聲音:“主子爺,樑大夫來了。”
四爺驚愕地看了一眼門的方向,立刻將手裡的紙覆蓋在了信封上,才說道:“讓他進來!”
蘇培盛領着樑大夫走進了四爺的書房,只見他正站在書桌後,桌子平躺着一封信。
“蘇培盛,你下去吧,守在門口,爺不見任何人。”四爺壓下心底那一絲異樣,將那籃子提起來遞給蘇培盛道。
蘇培盛立刻認出了這籃子分明就是葉赫氏的,怎麼還是被放在了四爺的眼前,但他來不及多想,立刻接下籃子,退後幾步後才轉身出去了。
四爺還從未單獨見過樑大夫,只覺得此人過於桀驁不馴,但是卻甘於在蘭琴的院子裡,實在讓四爺有點懷疑他對蘭琴的意圖了,要不是蘭琴一再稱讚他醫術了得,早就攆他出去了的。
“爺身體哪裡有什麼不適?”樑大夫不卑不亢地道。
“樑大夫坐吧,你先替爺把把脈。”四爺實在難以啓齒,便示意樑大夫坐在那邊的客座上,他自己則從書桌後面走了出來,並沒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待兩人在客座上分茶几而坐後,四爺便伸出自己的手,樑大夫卻也沒有用中醫一貫的診巾,拿起四爺的手便把了起來。
一陣尷尬的靜謐後,樑大夫咳了咳,對四爺道:“主子爺,能否讓奴才看看眼睛和舌頭吧。”
四爺從未見過哪個大夫敢對自己說得如此直接,即便是要看,也都用得是很文雅的用詞。
“好,你可看出了什麼?”四爺暗暗壓下不悅道。
“待看完舌苔和眼睛後再說。請爺不要動,奴才這就來看了。”樑大夫這纔打開自己的藥箱,從裡面找了幾個東西出來後,便走到四爺這一側,讓四爺張開了嘴。
四爺一陣緊張,只見樑大夫盯着自己的舌頭看了半天,便又翻了翻四爺的眼皮子,看了一會兒纔好。
“主子爺最近可否感覺內火旺盛?”樑大夫說道。
“不錯,爺最近時常感到疲倦,但是那方面卻又很旺盛。而且,而且還總是想着同一個人。”四爺略略尷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