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蘭琴坐在梳妝檯前,便對崔娘道:“我想回凌府看看。帶着烏西哈和辰一起。”
崔娘與正給蘭琴梳頭的念雪交換了一個眼色,心裡道:主子這真是跟主子爺彆扭上了,還要回孃家?
“主子,側福晉回孃家,也是要去與爺和福晉商議的。”崔娘小心地覷巡了蘭琴的臉色道。
“他年前就答應過了的。不要去問了,收拾東西,馬上走。”蘭琴一臉淡然,雙眼裡頗爲清明,也不似昨日那般失望。
崔娘見蘭琴這是堵上氣性了,只得嘴上答應着,但心裡卻已經決定了,得去通報一下主子爺。否則如果福晉拿此事來拿捏主子,那可就不好了。
崔娘令惜茶等幾個丫鬟去給蘭琴收拾東西,自己則找了個藉口出去了。
當崔娘來到前院時,門口的小廝看見是她,自然是笑臉相迎,忙將她迎了進去。崔娘心想:主子爺並沒有真的與主子見氣啊,否則自己這會兒不會有這個待遇的。按說她一個奴婢求見主子爺,必須是先通報了,纔會讓她進門去的。
此時,四爺早就已經起了,在練武場射了一會兒箭,此時剛剛回來,正由着蘇培盛伺候着更衣。
見有奴才進來通報說是南小院的崔娘求見,四爺便一驚。蘇培盛這是明白了,連忙對那小奴才道:“你去叫崔娘去正屋候着,爺等會兒就來。”
四爺見蘇培盛吩咐了,便也沒再動嘴皮子了,不過臉上的神色明顯是一鬆弛。
蘇培盛自昨日起就一直小心伺候着,他與崔娘一樣,旁敲側擊了幾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小奴才一來說崔娘求見,那肯定是南小院的鈕側福晉想通了吧,這不,就來跟四爺示好了。
要說這位主子,心思真是個玲瓏剔透的,昨日跟爺鬧了脾氣,這會兒就想回來了。蘇培盛嘴角揚起了一點笑意,立刻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忙跟四爺牽了牽後邊的衣袍。
四爺心裡也是擰巴了一晚上,這見到崔娘來見,也是以爲蘭琴不好意思來,故而遣了她來的吧,說不定是請他過去用早膳。
崔娘在正屋裡站了有一會兒,便見四爺桌了一身深藍色錦袍,外面套了一件鑲嵌着黑毛邊的深黑色金線繡祥雲花紋的比肩。
“奴婢給爺請安!”崔娘連忙見禮。
“起吧。你來見爺有何事?”四爺的臉部一排寧靜,看不出情緒。
崔娘小心地覷了四爺的神色,又拿眼角的餘光瞟了瞟蘇培盛的神色,見他微微給自己使了個眼色,當即心裡有點疑惑了。
“啓稟主子爺,主子昨日一晚都沒怎麼睡好。奴婢們見此,也勸了勸主子。主子今日一早好好的起來了。”崔娘不太明白蘇培盛那個略有輕鬆的眼色,小心地揀着話說道。
四爺聞言,更加以爲這是蘭琴授意崔娘來說的了,聽着這話頭,是來跟自己示好了吧。
昨日,蘭琴那一番話令四爺又是憤怒,又有點羞愧,更有幾分難堪,所以,他昨日那般逃也是地出了南小院。回到前院後,四爺一直就在想蘭琴的那番話。其實她說得沒有什麼錯,自己的確是明明疑了福晉,可是卻不想去揭開她面上的那層面具。如今皇阿瑪正在備戰準格爾,這一次預計是一舉想拿下他們吧,不會再像以往那般打了又哄。上次溫憲公主回來,皇阿瑪特地封賞了她的位份,但是溫憲卻沒有留下過年就走了。所以在這個時候,人人都想在皇阿瑪面前好好變現,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處置了福晉,肯定會令皇阿瑪不喜。所以,昨日自己那樣與蘭琴說了,其實他心裡何苦不糾結?
“知道了,你回去好好勸慰你們主子,讓她好好用膳,好好照看孩子們。爺有空了回去看她。”四爺最終還是這般說道。無論如何,四爺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哪裡都不去了,等處置完了這件事後,再做打算吧。
崔娘忙應了下來,見四爺神色鬆弛了不少,才又小心地開口道:“啓稟主子爺,主子一大早起來就跟奴婢說,想帶着格格和小公子回凌府看看老爺和夫人。奴婢勸解了幾句,主子說有一段時間沒回去了。”
四爺想起年前就答應了蘭琴的這個請求,便連忙說道:“蘇培盛,去備馬車,送側福晉回孃家看看。崔娘,你去跟你們主子說,就在孃家小住三日吧。”
四爺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想的是等他將尹氏的事情處置了後,然後再好好陪着蘭琴和孩子們去莊子上住一段時間,等開年了再回來。
崔娘見四爺這樣吩咐,便立刻福身謝恩,感激地遞了一個眼色給蘇培盛後才退下了。
再說蘭琴見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便獨獨不見了崔娘。
“兩個小的抱過來吧,只帶了奶孃,丫頭們不帶了。念雪和惜茶跟我回去就行了。崔娘呢?”蘭琴今日穿了一身淡櫻色旗裝,着了一見奶白的銀線繡喜鵲蹬臘梅的圖案的比肩,倒也很這年景很符合。
“奴婢這就去跟小主子們去收拾東西。”惜茶福了一下便出去了。
“主子,崔娘應該在廚房爲主子看早膳呢,奴婢這就去喚了她來。”念雪瞞道。
“不用瞞我了,去看個早膳需要這麼多時間麼,肯定是去稟報了吧。”蘭琴蹙眉問道,口氣絲毫沒有軟下來的意思。
“主子,崔娘回來了。”司畫連忙稟報道。
蘭琴見崔娘走進來,給她見禮後,說道:“主子,馬車都備好了,主子爺說了,讓您回去小住三日。這也是天大的恩典了,別說回去省親,可也不是說回去就回去的。這還讓您回去三日,主子爺也是體諒主子的一片孝心了。”
蘭琴盯着崔娘,嘆息道:“哎,其實應該感謝崔娘你,對不對?罷了,你們也快去收拾收拾吧,跟我一起回去吧。”
念雪吁了一口氣,連忙去幫忙崔娘收拾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