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看了半天那個藥罐,還是看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不過,大門那邊突然有人過來稟報說是宮裡頭的楊院判來了,而且是奉了四爺的邀請特意來給三阿哥瞧病的。
蘭琴心裡一陣感動,四爺果真是收到自己傳進去的那個消息的。沒有讓福晉回來,是在說明他是信任自己的麼?而是託人請了楊院判親自來給三阿哥看病。
“快請楊院判吧,直接帶去三阿哥屋子裡,本福晉這就過去了。”蘭琴立刻說道,然後便將手裡的那個罐子放在了小榻上。
“見過側福晉。”楊院判今日是休沐,這不又得了四爺寫的書信,特請他來給府上的三阿哥看病。
“楊院判有禮了,今日是大年初一,楊院判拋下一家老小,能來府裡給三阿哥看病,實在讓蘭琴感激。”蘭琴客氣地說道,她本不會說這些官場中的客套話,可是遇到這種情況,還得說不是?
蘭琴是在西小院門口遇到楊院判的,他正由着門房處的一個小廝帶進來,正好與蘭琴在西小院門口遇見。
楊院判拱供手道:“能爲四貝勒分憂,實在是楊某的榮幸。”
蘭琴便帶着楊院判進了西小院的屋子,徑直往三阿哥的屋子去了。
吳大夫見蘭琴來了,還帶來了宮裡頭的御醫,當下驚得有點失態了,但很快便恢復如常。楊院判詢問了一下吳大夫一些問題後,又親自去三阿哥身邊替他把脈。
蘭琴見兩個丫鬟垂立一旁,便問道:“你們是大嬤嬤派來伺候三阿哥的?”
其中一個女婢道:“奴婢青黛是奉了大嬤嬤之命,與青墨一同來伺候三阿哥的。”
蘭琴心疼崔娘昨晚在這裡受了半宿,便讓她稍作休息去了,一時只見盡然忘記了還有個人需要牢牢看着呀,那便是尹氏。如今她身邊的丫鬟都被大嬤嬤帶走了,她一個人住在屋子裡,沒有人伺候,也沒有人看着,反而能方便很多。
“尹格格過來過嗎?”蘭琴問。
“啓稟側福晉,尹格格過來過,還特令奴婢跟三阿哥擦拭了一下手腳,換了一身褻衣的。”青黛道。
蘭琴點點頭,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來,便去聽楊院判怎樣判斷三阿哥的病了。
“楊院判,三阿哥到底所中何毒?他已經這樣昏睡兩日了,再不醫治,是否有性命之憂呢?”蘭琴看來看三阿哥,心裡也是着急。
“依着老朽看,三阿哥這是中了一種叫鈴蘭花的毒粉的毒。此種毒取自一種叫做鈴蘭的花的花粉。此花粉能從口鼻眼耳等七竅進入人的體內,久而久之就會積毒成疾,厲害了可致人死亡,輕微的則只是致人昏睡、四肢痠疼等。”楊院判仔細檢查了三阿哥的口舌和四肢,又反覆診斷了他的脈象。
“楊院判,那三阿哥現在可是中毒多久了,如何解毒?”蘭琴心裡終於一塊石頭落了地,終於還是依靠四爺的能量請來了楊原判,不愧是在宮裡行醫三十幾年的老手,只看了看三阿哥表相,就能判斷他所中何毒了。
此時,雖然外面的天氣是三九寒天,可是吳大夫的心卻跳得異常激烈。他沒想到,自己花費了那麼大的精力才尋到的一種奇毒,卻被一個老頭輕而易舉就破解了。
沒錯,吳大夫,吳有才,其實早就知道三阿哥所中何毒,這是他答應爲福晉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福晉答應他,只要他能幫自己這次,就想辦法將他舉薦到宮裡頭去。
“解毒倒是不難,我來開個方子,只需要按照上面的抓藥服上十天左右的藥,就能清除三阿哥體內的毒素。”楊院判道,“三阿哥索性沒有再中毒,否則可能本院判也治不好他了。”
蘭琴一驚,問道:“院判這是何意?你是說如果三阿哥再中毒一兩天,便是院判也無力迴天了?”
楊院正點點頭道:“三阿哥所中的鈴蘭香的毒已經很深了,現在就處於昏迷,如果再中毒個兩日,恐怕連老夫都無法迴天了的。”
不光是蘭琴,就連吳大夫也爲之一驚,心裡即感到慶幸,又覺得匪夷所思,按說那毒並沒有停止呀。
“院判,還請您老即刻寫下藥方,三阿哥實在是可憐,本就身子羸弱,如今又被人下此巨毒,還請院判趕緊替他去除體內毒素吧。”蘭琴道。她又看了看躺在牀上那個日漸清瘦的孩子,不知他小小的身軀能夠承受如此大的折磨。
楊院判下去開藥方,青黛青墨忙着去抓藥煎藥自不必說。楊院判離開的時候,對着蘭琴說道:“三阿哥原來只是內熱外寒的普通風寒,爲何一直時好時壞,怕是有人故意用了東西讓三阿哥不能恢復身體的。”
蘭琴已然覺得問題就在那個藥罐上,如今得楊院判這句話,更是篤定了自己的猜想。
“院判大人,可否看看原來給三阿哥治療風寒的那個藥方。”蘭琴道。
“自然可以。”楊院判笑道。
“吳大夫,麻煩你將之前給三阿哥所開的藥方給楊院判看看吧,三阿哥一直風寒未好,不如讓楊院判一起給看了,也省的麻煩。”蘭琴已然對這個吳大夫起了一絲疑心。她知道吳有才是福晉的人,所以不得不對他也起了戒備心理。
“自然可以,小人這就拿來給大人過目。”吳大夫連忙從自己的藥箱裡抽出一個殘破的本子。他從裡面抽出一片紙,然後才合上那個本子。
“請院判大人過目。”吳大夫覺得此生能見一次御醫院的院判,也算是一種榮幸吧。
楊院判接過那張紙,迎着光仔細看了一遍又一遍,這纔對蘭琴也是對吳大夫說道:“吳大夫這張方子是沒錯的,每一味藥的用法也很精準。按說如果三阿哥照此藥方服下去,不出十日就能痊癒啊。”
蘭琴已然瞭然於心,對楊院判道:“今日多謝大人仗義直言,否怎我等還不知道爲所人何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