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鳶拿着周大夫的藥一瘸一拐地回去了,剛走到門口,便看見春桃和墜兒正一臉忐忑地站在正屋門口,見着她回來,眼裡盡是焦急,但又像是害怕什麼,便朝着雲鳶使了使眼色。
“雲鳶,你進來!格格有話問你!”芳雲突然從裡面走出來,瞪了一眼兩個小丫頭,對着雲鳶便說道。
看着芳雲那樣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雲鳶便覺得心裡一陣牴觸,但是又不敢違抗顏玉的意思,便一瘸一拐地往正屋裡走。
走到裡面,只見顏玉挺着肚子正坐在貴妃榻上。柳氏和她帶進來的穩婆奶媽都不見蹤影,許是安置在對面屋子裡。
雲鳶不禁想起昨日半夜自己起來喝水,所聽到的那個聲音。
“賤婢,見了主子,禮都不會行了嗎?”顏玉圓睜杏眼,越發覺得這個丫頭沒用了。
“奴婢給主子請安。”雲鳶只好半蹲了身子,曲着膝蓋,忍着一股子疼痛,給顏玉行禮道。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東西?”顏玉沒有叫她起來,問話道。
“回格格的話,是周大夫給奴婢開的治膝蓋的藥。”雲鳶忍着痛道。
“我只讓你去讓周大夫給你開點藥,不想你卻不知廉恥,跑去與他不三不四。雲鳶,你叫我怎麼容你?”顏玉聽完芳雲的稟報後,眼裡閃過數次精光,心裡隱隱便有了一個主意趕走周大夫。
這些話如驚雷一般在雲鳶耳邊炸起。
什麼?不三不四!!
“啪~~”
就在雲鳶半蹲着身子發愣的時候,芳雲在顏玉的示意下,走到她面前,突然一個巴掌,狠狠地擎在了她的左臉上。
因爲雲鳶是半蹲着身子的,這樣突然其來的一個巴掌,她那受傷的膝蓋瞬間就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了。
一個趔趄,她勐然間跌落在地上。手上的藥包撒了出去,自己重重地摔倒在地。
“快說,你何時與周大夫勾搭上的,是不是他對你不軌的?”芳雲的嘴角掛着一絲笑意。她本來還只是僅僅想在顏玉面前嚼一下她的舌頭,讓她進一步被顏玉厭棄。但令她想不到的是,顏玉居然想要利用雲鳶來趕走周大夫,至少在她自己生產的時候不想讓周大夫出現在產房裡,其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了。
“你胡說,我,我沒有。我什麼時候和周大夫了!”雲鳶急得話都幾乎說不利索了,就連謙稱也忘記了。
“是我親眼所見,你與那周大夫在他的屋子裡。他還捲起你的腿,看到了你的小腿肚子了。”芳雲嫌惡地說道,那樣子好像雲鳶已經犯了不可饒恕的惡性,而她自己早就投入九爺的懷抱,卻也能理直氣壯地在這裡譴責雲鳶不知廉恥。
“你,你胡說。他只是幫我檢查膝蓋,而且下面還用布包裹了起來的。”雲鳶明白了她們的意思,以爲是自己被他們誤解了,連忙解釋道。
“你說是檢查就是檢查?我看起來像他在輕薄你!”芳雲已然明瞭了顏玉的意思,便一步步引誘道。
“沒有的,你不要在格格面前胡說八道。芳雲,你到底有何居心?”雲鳶恨不得抓爛那張討厭至極的臉。
“雲鳶,如果我需要你承認周大夫調戲了你呢?”顏玉緩緩從榻上坐了起來道。
什麼,需要承認?
雲鳶聽見顏玉這般說,不明所以地問道:“格格,您要我承認周大夫調戲了我?”
顏玉沒有理會她的問話,而是在芳雲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然後緩緩走到雲鳶面前,一字一句道:“鳶兒,你跟了本格格多少年了?”
雲鳶聽到這話,淚一下子便從眼眶裡涌了出來。她終於聽到顏玉還念着這些年的情分。
“奴婢跟着格格有八年了。奴婢七歲的時候就來到格格身邊伺候了。”雲鳶流着淚說道。
“如果我現在要你承認周大夫對你不軌,你可願意?”顏玉盯着那張滿是淚跡的臉道。
雲鳶不解地看着顏玉那張經過描畫的臉,她越來越看不懂這個自己伺候了八年的格格了。以前的顏玉,任性驕傲,但是對她還算好,畢竟是一塊兒長大的。她們的情分自然要超出一般的主僕,曾經,雲鳶以爲自己要伺候顏玉一輩子的。
“格格,奴婢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只需要按照我所說的去做就好了。你放心,他調戲你,福晉自會將他趕出府去,於你沒有什麼損傷。而且,我會補償你的,以後會爲你選一個好人家,風光嫁出去。”顏玉看着雲鳶,她知道這個丫鬟心腸一直純良,所以那些事她都是避開她的。
“格格~~”雲鳶的腦中閃過無數的念頭,最終她似乎明白了顏玉爲何要她這樣做。
“你出去,我有話單獨跟格格說。”雲鳶別過頭,對芳雲恨恨地說。自從這個芳雲來了後,格格好心就逐漸變了。
芳雲自然不服氣,正欲說什麼,卻被顏玉攔住道:“你出去,不準任何人進來。”
待她出去後,雲鳶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低聲道:“格格,是不是怕周大夫覺察出什麼,所以必須要將他趕出去?”
顏玉臉上一變,冷然道:“你知道了?”
雲鳶淡然地笑了笑:“奴婢昨晚起夜,聽到了一陣陣嬰兒啼哭的聲音。敢問格格,那嬰兒可是就在我們院子裡?”
顏玉瞳孔微縮,盯着雲鳶道:“你聽錯了。”
雲鳶已然從顏玉臉上數次的變化知曉,自己並沒有聽錯,而且也沒有猜錯:格格就是要調開周大夫,以方便她偷龍轉鳳。
“格格,您還是別做這樣的事情了,要是給主子爺知道了,這全院子的人都別想活了。”雲鳶突然撲向顏玉的腳底,抱着她的腿,哭泣道。其實,她更擔心顏玉,如果這件事被揭穿,結果是什麼,不言而喻。可是,她終究不是芳雲那般的人,不會哄人,只知說實話。
“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什麼,再不閉嘴,我就撕了你的嘴。”顏玉一把抓起雲鳶的頭髮,扯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