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那拉淑珍柔順地應了,她之所以沒有去驚動伊爾根氏,乃是她知道自己這是一慣的頑疾,每年一到秋季就會發作,叫了大夫來瞧了,也還是這般,所以她纔沒有去請大夫,而是讓秋雯替自己去府裡頭的藥房去抓幾貼藥回來。
“妾身知道了。王爺用過午膳了嗎?”淑珍滿臉含羞地道.
“不曾用過。不如就有勞淑珍爲爺張羅了。”弘時道。
“是,妾身求之不得。”淑珍幾乎都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了,弘時終於肯來與自己親近了。
那廂,伊爾根氏扶着丫鬟的手回到自己的屋子後,便一直心情不悅。雖然她在丫鬟面前那樣替弘時找了藉口,可是她內心還是很難受的。
弘時曾經在她面前說自己一點兒都不喜歡烏拉那拉淑珍,更加不願意負她,所以去烏拉那拉氏僅有的幾次都是被福晉逼着去的。
可是今日,自己親眼看見弘時去了烏拉那拉氏那邊的時候,伊爾根氏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空落落的,曾經的海誓山盟,在現實的面前就像一個笑話一般,就這樣輕易地被擊碎了。
“夫人,該用午膳了,奴婢去幫您提膳吧?”春琴見伊爾根氏一臉的憂傷,便只好道,“夫人,自從您嫁進來,二爺對您還是很敬重的,幾乎全部都是宿在您這裡。”
“是呀,春琴,你說我是不是不賢惠?當時他娶的就是兩位進門,淑珍又那麼柔順,我盡然容不下她?”伊爾根氏道。
“夫人,您這不是不賢惠,單凡是個女子,哪裡會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夫君也對別的女子動心呢。”春琴道,“您也知道,她是同您一塊兒進的門,二爺遲早也會寵信她,所以您就乾脆不要放在心上了。”
伊爾根氏苦笑一聲道:“我盡然還不如你看得明白!好,去提膳吧。爺去看看淑珍,或許等會兒就回來與我一塊用膳了,你快去膳房提膳吧。不然爺若是回來,沒膳食怎麼辦。”
“嗨,奴婢這就去提。您呀,就坐在這裡養養神,奴婢去取了回來。”春琴見伊爾根氏的心情似乎好了起來,她也連忙打起精神來伺候。
待春琴來到膳房,自然碰到了烏拉那拉氏的丫鬟秋雯和青筍。她們兩個正在點膳,因爲今日弘時在她們主子那裡用膳,所以她們來點膳。膳房的人聽說弘時來點的,自然立刻巴結着伺候。
秋雯見春琴來提膳,便有意想在她面前炫耀一下,因爲自從她家主子進門以來,就被死死地壓在下面,就連她們這些下人都低人一等似的。
“二爺愛吃魚,多弄幾個魚做的菜吧。我們主子說了,二爺可是特別紛紛了,我們夫人愛吃豆腐,再多上幾道豆腐做的菜。”秋雯提高聲音道。
春琴哪裡還有聽不見的,心裡頓時一驚,怎麼二爺要留在那邊用膳了,可是夫人還等着二爺回去用膳呢?
秋雯見春琴站在那邊不動,便故作剛剛看見她來的樣子,道:“春琴姐姐,不好意思,你得等一會兒了,我們這般的膳食有點多。”
春琴自然聽出了她話裡的挑釁之意思,故作輕鬆道:“我們夫人讓二爺去瞧瞧淑珍夫人,說是病了,理應該去瞧瞧的。”
秋雯不知道弘時爲何突然來了,此刻聽春琴這般說,還以爲真地是伊爾根氏讓他來的,便露出訕訕之意,轉身再去看配置好的膳食,不再理會春琴。
待她們提好膳後,春琴已經等了小一刻鐘了。待她將膳食提到伊爾根氏的屋子裡,伊爾根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
春琴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伊爾根氏,弘時是不會回來陪她用膳了,只是道:“膳房的菜剛好提完了,奴婢就多等了一會兒。”
“二爺愛吃的魚拿了沒有?”伊爾根氏道。
春琴一道道往桌子上擺,聽到伊爾根氏這麼問,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就接着擺膳道:“二爺,他應該不會來了。奴婢便沒有拿魚。”
伊爾根氏突然見春琴這般說,頓時變色道:“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來?”
春琴猶豫着要不要跟伊爾根氏說秋雯那番話,可是伊爾根氏卻無法接受弘時不來陪自己用午膳的事實,失控地大聲道:“春琴,你到底從哪裡聽到他不回來陪我用膳?”
其實伊爾根氏等了這許久,弘時都沒有回來陪她用膳,她的心便一點點不再寧靜了。她好像跑去烏拉那拉氏那邊瞧瞧,親口問問弘時,爲何答應過自己的事情,卻這般輕易就背叛了。弘時曾經答應過伊爾根氏,每一天都會陪着她用膳的。
“夫人,奴婢在膳房碰見了烏拉那拉氏的丫鬟。他們正在幫二爺與烏拉那拉氏提膳呢。提了很多菜。”春琴只好道。
伊爾根氏整個人怔住了,她驚訝地盯着春琴,一時無法接受弘時的突然改變。
“夫人,您別難過了。或許二爺見烏拉那拉夫人病了,一時心軟,就陪她用一次膳而已。”春琴連忙安慰道。
伊爾根氏此刻難過地根本聽不進去了,她在家也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嫁給弘時的這數個月裡,與弘時很投脾氣,兩人恩愛有加,雖然有了烏拉那拉氏一同入門的尷尬,但是弘時對自己的寵愛有目共睹。可現在,弘時接二連三的反常舉動令伊爾根氏覺得手足無措起來。
彼時,在烏拉那拉淑珍那邊用膳的弘時其實也味同嚼蠟,往常都是陪在伊爾根氏身邊用膳的。如今對着一個並不喜歡的女人用膳,簡直覺得食之無味。
“爺,這道清蒸八寶魚不錯,嚐嚐?”淑珍見弘時沒怎麼動那些菜,便主動替弘時佈菜道。
“你嗓子不舒服,應該多用一些清淡的蔬菜,不要再食用肉食。”弘時道。
“多謝爺記掛,妾身記下了。”淑珍見弘時一直關心自己的身體,心裡早就甜得像喝了蜜一般。
“我用好了,前院還有些事情,你慢慢用吧。”弘時放下筷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