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李氏得到了門房處的通報,立刻命香巧替自己沐浴更衣,然後再精心盤發化妝,又令雀兒去膳房燉了一盅百合銀耳綠豆湯,等她打扮後,便令茗煙提着那盅湯水,扶着香巧朝着前院走去。
待到李氏來到前院,正巧看見趙全,便招手示意後者過去。趙全一見是李側福晉,立刻殷勤地小跑着過去了。
“爺可在?”李氏捏着帕子,擦了擦鼻子尖冒出的汗珠。
“回側福晉的話,主子爺正在書房跟大嬤嬤講話。”原來蘇培盛在牀上歇了一會兒,便立刻起身到書房聽後四爺吩咐,那麼趙全自然不必候在門口呢。他正鬱悶地往耳房走,就瞧見院子門口的李側福晉正在跟他招手。
“你去跟我通報聲吧!”李氏瞥了一眼趙全。
“這個,奴才這就去!”趙全小心地看了李氏一眼,便迴轉身立刻朝着書房走去。
李氏便帶着兩個丫鬟走到院子裡,原來蘇培盛坐過的那個石凳前坐下。正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我姐夫可回來了?”
李氏側目一看,正是顏玉扶着丫鬟雲鳶在門口,被小全子攔下了。不過李氏並不認識她,只知道福晉的妹妹在府裡頭住了有一陣子了。見她稱唿四爺爲“姐夫”,想必就是福晉的妹妹了。
“顏玉格格,您真的不能進去,主子爺吩咐過,每天他的准許,任何人不得擅自踏入前院的?”小全子爲難地說,這個顏玉格格已經這樣來過幾次,前幾次碰到四爺在,也叫過她進去。但是小全子並沒有得到四爺的指示:顏玉格格可以不經他同意隨意來前院。目前,能夠任意進入這前院的其實只有鈕格格,就連福晉都被四爺明令禁止隨意進入前院。李氏之所以能進來,也只是讓趙全去通報了,如果四爺不見,李氏自然得回去。
“那她怎麼可以進去?”顏玉早就瞥見了李氏正坐在裡頭的石凳上。
“那是李側福晉,她只是等在裡面,已經有人給她去跟主子爺通報了。”小全子低着頭解釋說。
“那我也進去等着,你也給我去通報,這總可以了吧!”顏玉的聲音說的並不是很大,但是足夠傳到李氏的耳朵裡。
小全子有點爲難,但又拗不過顏玉的堅持,他正預備答應時,突見李氏嬌聲笑了一下,道:“相比這位是我那福晉姐姐的妹子吧,來,讓李姐姐好好看看。”
小全子見李氏這麼說,便拱手對顏玉做了一請的動作,後者便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顏玉見過李側福晉!”顏玉走到李氏跟前,微微屈了下膝蓋,揚起手裡的帕子行了一禮。自從福晉與她吐露心聲後,便將四爺後宅中多有女子的姓名家世和如今在四爺心目中的份量逐一與顏玉說了一遍。福晉除了蘭琴之外,提得最多的便是這位李側福晉,一直霸着四爺恩寵將近十年,育有三個孩子。福晉在與顏玉說到李氏時,眼裡分明是咬牙切齒的恨和怨,只不過現在因爲蘭琴,而把這跟她鬥了十年的李氏暫時略略放到了一邊。
“喲,福晉的妹妹真是個美人!瞧瞧這小臉白的,還有這眉毛、眼睛和鼻子都長得可真好,可真招人疼愛啊!”李氏站起來,拉起顏玉的手,左右看個不停。
顏玉被她誇得嬌聲笑了幾句,才說道:“側福晉才叫好看,妹妹如若有一天到李姐姐這個年紀,還有李姐姐這份美貌,那就知足了。”說完,便掩着鼻子笑了幾聲。
李氏鳳目一閃,掀動那塗着玫紅色的嬌脣說道:“妹妹國色天香,自然比姐姐強上許多,可不知道哪位有福氣,能娶得妹妹回去,到時候麼要忘記給姐姐一聲信,一定會前去賀賀。”
顏玉內心冷笑一聲,面上裝作溫和嫵媚的樣子,與李氏繼續說着一些女子之間的閒話。
這時,趙全和小全子紛紛走了出來,趙全看了一眼顏玉,知道是福晉的妹妹,便朝着李氏行禮,又對顏玉微微頷首,才說道:“主子爺說了,他現在有些累,想歇息會兒,請側福晉和顏玉格格先回去,等有空了,爺會去找兩位說話。”
李氏忍不住面露失望之色,她已經大半個月沒見到四爺,從四爺出門前,就已經連着十天左右沒去她那裡,現在她好不容易等他回來,可卻是這番答話。
顏玉將李氏失望的神色盡收眼底,一股笑意在最近蔓延,但她對趙全說:“趙公公,麻煩你再去通報一下,就說顏玉是來幫姐夫解憂的,他要是聽了我的辦法,心裡的煩勞保管去了一大半。”
趙全猶豫地看着兩個人,見李氏不說不,也回頭繼續去通報。李氏不走,是她疑惑這顏玉到底能不能見着四爺,於是她問道:“你說四爺現在有憂愁,不知妹妹可以告訴姐姐四爺因何而憂愁?”
顏玉自得的一笑,心說:就這樣的頭腦,長姐居然被她壓了將近十年,真是不知道怎麼做嫡福晉的。她面上說道:“姐姐可知道,爲何福晉要突然令各院節省用水?”
李氏搖搖頭,顏玉得意地說:“是因爲這好幾個月未曾下過雨了,天氣大旱所致。就連四貝勒爺府的用水都要節減了,那外面可想而知。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姐夫此刻在宮裡忙的正是此事。”
正在這時,趙全又從書房那邊走了過來。
他見李氏還在,當下就有點猶豫了,不過四爺已經吩咐了,他便只好實話實說道:“主子爺請顏玉格格進去!”
就這樣,顏玉在李氏滿目驚訝的目光裡,甩着帕子往四爺的書房走去。
李氏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將茗煙手裡的百合銀耳綠豆湯交給了小全子,便甩頭轉身,離開了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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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奴婢瞧着這個顏玉格格,好像對咱們主子爺……”香巧小心地說,她知道此刻李氏的心情肯定不好。
“連你都瞧出來了,本福晉豈會看不出來。”李氏冷着臉說道。
“這顏玉格格看樣子比福晉要口吃伶俐多了,剛剛她居然那樣說主子!”香巧說道。
“哼,小丫頭目中無人,我就讓她這樣輕狂一下。”李氏的嘴角勾起一股涼薄的笑意,踏着花盆底子往東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