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手腳微微有些發涼,再聽完宋氏的敘說後。她的三觀裡,還沒有“害人”一詞,可是尹氏的事情,現在又加上宋氏的事情,還有楊氏的算計,這一樁樁就發生在她身上或者周邊的事情,令蘭琴渾身一震:這些人性中的陰暗面實在比大學時代碰到的課題要難得多。她習慣於在實驗室裡發現事物的真相,卻一點也不適應這種人心的算計和鬥爭。雖然當時發現楊氏的陰謀,蘭琴一時也很氣憤,但是過了,她也沒再去想。
“妹妹,你怎麼了?姐姐的話可嚇着你了?”宋氏見蘭琴的臉色發白,然後又一副呆呆愣愣的表情,隨立刻抓起蘭琴的手問道。
“這些話,姐姐沒跟四爺說麼?”蘭琴被她這麼一抓,立刻回過神來,沉聲問道。
“沒有!”宋氏說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臉上隨即閃過一道痛苦的神色,沒有人清楚,她在明知道自己被人暗算,卻又找不到任何證據時的無助和絕望。
“姐姐爲何不去告訴四爺,讓他找出躲在暗處害人的人。孩子不僅僅是你的,也是四爺的。”蘭琴眉頭緊蹙,她不能理解在得知自己被害後,完全不去反抗的宋氏。
“妹妹,如果我有證據,早就去找四爺了。當時我沒有任何證據,如何指控,又指控誰。那個孩子只活了不到一個月,那個月裡我費盡心思,還是無法保住他。”宋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臉上的悲哀之色愈加濃烈。
蘭琴定定地看着宋氏,心裡也難受得緊。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與她的區別就是擁有四爺的寵愛,如果沒有,那麼此刻自己很可能被禁足,或者被廢,甚至被……想到此,蘭琴心裡發沉。活在蘭琴身體裡的林夢瑤不是一個對男女之情很有自信的女孩,相反她其實是比較悲觀的女孩,當時與所談的那個男友分手後,就一直單身。直到她“死”了,穿到鈕鈷祿蘭琴身上。可是,現在重活一場的“林夢瑤”真的可以忘記當年那個男友的背叛了麼。她與他在一起三年,然後就意外撞見了他與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的樣子。但是她還在憧憬着與男友結婚,等待着他求婚,推掉了家裡安排的相親,拒絕了工作中其他人的追求。
“妹妹,當初姐姐也如你一般單純善良,可是再失去了那個孩子後,姐姐的心就明亮了。雖然我不知道是誰,但是心裡也有數。妹妹如今盛寵在身,切莫大意了。姐姐還是那句話,如果妹妹有用得着姐姐的地方,儘管開口。”宋氏見今日與蘭琴也說得差不多了,該表面的意思都說清楚了,她也不能強迫蘭琴接受她的投誠,故此宋氏決定以退爲進,讓蘭琴自己去斟酌。
“多謝姐姐的這番話。我會認真思考姐姐的話的。”蘭琴腦子裡一團亂,此刻也想一個人靜靜。
宋氏知趣地告辭了,蘭琴則仍舊有點呆呆傻傻地坐在那裡出神。
念雪看見蘭琴這個樣子,急忙走上前問道:“格格,您這是怎麼了?”
蘭琴看着一臉焦急的念雪,心裡頓時有點茫然,對念雪搖搖頭,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勉強笑道:“沒什麼,我乏了,進去歇會兒。”
念雪見蘭琴不願多說,只好扶起她去歇息。
再說東小院內,此刻正坐着三個女人,分別是李氏、武氏和汪氏。
“側福晉,你說這宋氏是走了****運了麼,怎麼爺突然就想起她來了。聽說還讓大格格每日去與她見面。”武氏在小花園裡賞花時,碰到了出來散心的汪氏,兩人一拍即合,對宋氏的復寵都心有不甘,因而兩人結伴來李氏的院子裡挑撥,希望李氏有法子遏制住宋氏。雖然她們自己並不有多得寵於四爺,但是見到就連宋氏都有了復寵的跡象,她們就更加坐不住了。
“你們猜,今日宋氏去了哪裡?”汪氏目光一閃,決心說出那日涼亭裡的事情。
“汪妹妹可是知道?”李氏彈了一下取下了護甲的手指,只見上面點綴着閃閃的晶石勾畫的花瓣兒,頗爲搶眼精緻。
汪氏訕訕地笑了一下,面對李氏那雙勾人心魄的雙眼,她也不敢再賣關子了,說道:“我與宋氏住在一個院子裡,對她的東西倒是知道點。今日,她帶着她的貼身丫鬟去了南小院。”
“南小院!”武氏首先忍不住驚唿道。
李氏則微微閃過一絲異色,沉聲說道:“你確定宋氏去了鈕氏那邊?”
汪氏挺了挺身子,說道:“妾身懷孕,這次汪氏能重新被四爺想起,就是鈕氏的作用。”
此話一出,武氏和李氏比剛剛還有震驚,尤其是武氏,她急忙說:“鈕氏哪有那麼好心,況且她與宋氏根本從無交往過。如果說耿氏,我還會相信一分,可是宋氏?”
武氏的話的確不錯,平日與蘭琴走得最近的是耿氏,可如今宋氏卻平白無故重得四爺恩寵,實在令人想不透。
“你繼續盯着宋氏!有什麼東向,立刻來報於我知道!”李氏對着汪氏說,好似她與她已然相交已久。汪氏從進府開始,就自恃貌美,未曾在哪裡去攀附過,只道坐了將近兩三年的冷板凳後,她如今也看清楚了形勢。福晉也曾擡舉過她,但是隻怪她自己時運不濟,總是不得四爺關注。如今福晉也不知道因爲何故,好像越來越不得四爺心。那麼,她自然也得重新尋找可依附的“主子”。當武氏拉她過來給李氏請安時,汪氏僅僅猶豫了一下,就跟了過來。
“妾身一定爲側福晉盯着那宋氏。”汪氏站了起來,對李氏行了一禮道。
“好,汪妹妹如此明白形勢,我就不多說了。往日,我們姐妹三人互相倚重,共同進退。我對幫助過自己的人絕對不會虧待。”李氏端着一副笑臉莊重地說道。
“妾身願唯側福晉馬首是瞻!”武氏和汪氏一起又向李氏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