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快扶着你家老夫人起來!”蘭琴見一位半頭白髮的老婦人給自己行禮,便連忙道。
從面相上看,李老夫人看起來慈眉善目,並非刻薄之相,可是從阿萍一路上的稟報中,蘭琴幾乎要氣炸了,她沒想到崔娘嫁給李衛後,在家裡這麼不受婆婆待見。
“側福晉,請往這邊走!”老夫人推開,然後讓出一條路,染蘭琴走。
蘭琴也不客氣了,自己的身份擺在這裡,便在老夫人面前先一步走了進去。
分主次住下後,阿萍又幫忙着倒了茶給兩人,這才退到一旁不做聲了。她也沒有主動退出去,反正這裡沒人倒茶倒水,正好留在這裡看側福晉如何爲夫人討個公道。
“老夫人,崔娘這眼看着就要生了,老夫人可給孩子備好了名字?”蘭琴隨意地問道。
“這個,還不知道男女,老生不曾爲孩子備下名字。”老夫人道。
“既然老夫人不曾備下名字,那有沒有準備下崔娘做月子的東西。比如雞蛋、母雞、紅棗等等補身的東西。”蘭琴繼續道。
阿萍見蘭琴並沒有立刻發作,而是從這些小事情問,有點不理解,她完全可以憑着身份,直接問責的呀。
這下,老夫人有些不自在了,稍稍停頓了一下,纔對阿萍道:“這些,你可聽你們夫人的,準備了嗎?”
阿萍自然知道生了孩子後,婦人要多吃一些有營養的東西,只是崔娘還沒吩咐,她自然還沒去買。此刻見老夫人問自己,連忙慌作不知地說道:“奴婢不知,老夫人之前沒吩咐過奴婢去買這些。”
老夫人臉色一僵,她自然是沒有吩咐過,因爲她就一直沒有操心過崔孃的任何事情,反而每日還有給崔娘定規矩,晨昏定省,每日如此。
“怎麼,老夫人盡然不知這些?崔娘在我身邊伺候多年,早如我的阿姐。她如今快要生產了,身邊盡然沒有人爲她準備,本側福晉看着甚爲心痛!”蘭琴故意一邊說,一邊嘆息道。
老夫人此刻就像被人打了耳光一般,蘭琴可是當着她的面兒說崔娘沒人照顧,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麼。看着老夫人的臉色微微有些漲紅了,蘭琴暗暗腹議道:崔娘這般好的兒媳婦,還不滿意,現在就讓你看看沒有她的遮蔽,你們應該受到的責難。
“這個,老生是疏忽了,還請側福晉不要擔心。老生這就讓阿萍去買一些回來就是了。”李老夫人道,自從崔娘有孕後,她可是從來沒爲崔娘操心過,反而每日的晨昏定省都不能免了。
“可是我聽說,阿萍每日要做家務,還有照顧崔娘,哪裡還有時間去買東西。不知老夫人準備安排什麼時候讓阿萍去?”蘭琴繼續問。
“咳咳,阿萍,明日一早你就去吧。”李老夫人連忙道。
“可是夫人如今肚子大了,隨時都有可能生。而且明早奴婢還有幫夫人做早膳,否則老爺和二爺吃什麼,就是老夫人也沒得吃呀!”阿萍故意爲難地說道。
司畫一看這丫鬟也是個機靈的,不由得抿嘴微微一笑,看來崔娘身邊有這麼個丫鬟,也還不至於那麼艱難。
“你這丫頭,老生自會做就是。你還擔心這個!”李老夫人終於忍不住怒道。蘭琴一連幾個問題,已經讓她的那張老臉有點下不來臺了。
“那好,奴婢可明日一早去集市去了。老夫人要是自己做早膳的話,別忘記去跟福晉要廚房的鑰匙。”阿萍故意說道。
“老夫人,我瞧着崔娘還在爲孩子做一些小衣裳,不知老夫人的手藝如何,怎麼這裡見不到老夫人爲孫兒所做的繡活?”蘭琴故意四處看了看,自然看不到一陣半線。因爲,阿萍在帶着蘭琴過來的路上,可是將她所作所爲都說了一清二楚,包括崔娘不讓她說的。
這下,這李老夫人的臉徹底算是被人打得腫了起來。她這段時間忙着給自己的二兒子拜佛求神,倒是爲他做了兩身衣服,可是一點兒都沒有爲那個即將出生的孩子準備。
“不光衣服,怎麼連個布老虎都看不見!老夫人,您都快做奶奶了,怎麼都忘記給孫兒準備一個,或者準備鞋襪呢!”司畫也接口道。
“老夫人眼神不好,我們夫人特意叮囑不讓老夫人操持這些的。”阿萍又故意爲她解圍道。
“咳咳,對,老生眼睛不好,已經不能穿線做繡活了。”李老夫人只好道,她年紀的確大了,只是不能黑夜穿線了,但是做衣裳是不在話下的。她們這些古代女子,女紅可是根深蒂固的傍身手藝,從十歲左右就開始學做衣裳,幾乎在沒有光亮的環境下都可以做。
“怪不得,我瞧着崔娘還挺着個大肚子,還在爲孩子做小鞋子。唉,幸好我已經生了幾個,她們留下來的衣服鞋子都是現成的,今日給崔娘帶來了。否則她那麼大的肚子,還沒有人幫襯着做做,可不是令人擔心。”蘭琴道。
“側福晉,奴婢瞧着崔娘在這裡過得實在不易,不如接回去,側福晉見憐,到底還有我們姐妹幫襯着照顧,不然等生了,躺在牀上,可是沒人管。阿萍還有忙着照顧一家老小的家務,那姐姐身邊可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司畫道。
這一席話,讓李老夫人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位側福晉說是來看自己,實則是來說這番話的。她不敢不接受蘭琴的訓斥,連忙站起來,對蘭琴福身道:“老生讓側福晉擔憂了,實在是老生的不是。英子是老生的媳婦,老生自是會照顧她,還請側福晉不要擔心。”
蘭琴見這老太太總算明白了自己說這番話的意思,看在她是李衛的孃的份上,便也不好再責難,道:“老夫人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我剛剛那番說,也是擔心崔娘做月子做不好,那她回到本側福晉身邊的日子可就不知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