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一一走到那五個被殺死的護衛跟前查看他們的臉。如果他不去記住他們的臉,他或許不能給他們的家屬公正的安撫。雖然跟隨自己出來的都有記錄,但是他要記住他們的臉,記住他們爲了自己而將自己的性命交付了出的樣子。他不能忘記這些爲自己死去的人。
“主子爺,側福晉還等着您呢!”崔大正由着一個軍士爲自己包紮。
四爺心裡一震,說道:“帶着所有的屍體!”
蘭琴怎麼也沒想到,她看見四爺的時候會是這番情景。四爺負傷了,崔大崔二也都傷痕累累,後面跟着的人的馬上怎麼都還綁着一個硬挺挺的屍體。
“爺!”蘭琴也顧不得這麼多人在場,跑着衝了過去,撲到了四爺的懷裡。
李氏看着蘭琴在四爺懷裡撒嬌的樣子,心裡泛酸。自己曾幾何時,也可以在太子的懷裡這般任性撒嬌。
“沒事了。你們倆怎麼走得這麼深。沒有這股黑煙的指領,爺可是很難找到你。”四爺低頭對蘭琴道。
“爺,你們怎麼了?”蘭琴這才從四爺懷裡站直了,見四爺的身上都有傷痕,哪裡顧得上解釋自己的情況。
“行刺!”四爺越過蘭琴,看了幾眼李氏。
蘭琴沒想到四爺居然在這密林中碰到了行刺,可是又有誰能在這裡行刺四爺呢?
“妾身見過四王爺!”李氏走上前,對四爺行禮。
“李側妃無事吧?”四爺問了一句道。
“妾身無事。妾身一直與鈕妹妹在一塊兒,誤入這密林當中。幸虧鈕妹妹蘭心蕙質,想出這等辦法引來救兵。”李氏道。
“啓稟王爺,火把已經都準備好了。天色不早了,得立刻回程,否則夜路難走。”一個侍衛走上前,對四爺抱拳說道。
“好,咱們回去吧。”四爺對蘭琴說道,也是對李氏說道。
李氏被人扶着上了馬,她看見那些躺在馬上僵硬的屍體,心裡逐漸升騰起一股寒意。石家的人是想行刺雍王爺,讓自己將鈕鈷祿氏引入這裡來,目的是爲了雍親王?
四爺將蘭琴送上了自己的座騎,兩人緊緊貼在一起,跑在最前面。後面的李氏,再後面便是崔大崔二,那羣馱着屍體的則跟在後面斷後。
夜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時不時還能傳來野獸的聲音。黑夜中的森林,絕對是很可怕的。蘭琴想着這一日所經歷的種種,忍不住往四爺懷裡縮了縮。
“你爲何會迷路,而且還走得那麼深?”四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
“我的馬被年氏打了幾鞭子後就跑了進來。”蘭琴想起年氏故意抽打自己的馬道。
“嗯,接着呢,李氏如何會與你一塊?”四爺沒有懷疑蘭琴是否在誣陷年氏,直接‘嗯’了一下,便問道。
“李姐姐說是追了上來,然後我就跟着她一直走。她說記得路的,結果越走越深了。”蘭琴道。
四爺仍舊只是‘嗯’了一聲,便不再多問了。
那廂石炳德已經知道對四爺的刺殺計劃失敗,此刻如臨大敵地坐在自己的帳篷裡。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精心培養的那些死士還是沒能刺殺成功,好在他們還算盡忠,全部都已經自殺了。
“主子,您放心。他們也查不出什麼的。他們的身體找不出任何線索的。”矗立在石炳德身邊的男子道。
“可是,這件事必然會引起皇上關注。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明天的狩獵。哎,就不該多搞出這一出,太子妃和太子不聽老夫的話,非要節外生枝。”石炳德惱恨地說道。不過此時後悔,已經沒什麼作用了。他只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明天的狩獵,
“主子,明天的計劃可還要繼續?”男人問道。
“當然,只要狩獵照常,計劃就不變。籌謀了這麼久,就在這一刻了。怎麼說,也不能就此打住呀。”石炳德道。
“是。主子,那奴才還是照常吩咐下去了。”那人道。
“嗯,去吧。都小心些。”石炳德道。他固執地覺得刺殺四爺失敗,只是一次小小的失敗,並沒有影響到他的計劃,可是他不知道的事情往往是不受他控制的。
四爺他們回到營地的時候,已經入夜了。各處的篝火已經熄滅了。不過康熙以及德妃的營帳那邊的卻還點着,大抵是等着四爺的消息吧。
四爺讓人立刻將屍體都放下來,而他自己則親自去了康熙的營帳與他彙報。德妃那邊也派人過去傳話了。
蘭琴回到自己營帳的時候,司畫和水菱立刻拉住了蘭琴的手。
“主子,你可算回來了,可真是把我們急死了。”司畫拉着蘭琴,看上看下道。
“是呀,聽說主子不見了,奴婢們都嚇得很。”水菱也哭道。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蘭琴強顏歡笑道。她此刻恨不得立刻沾上枕頭,倒頭就睡纔好。
“主子,餓了吧。奴婢給您拿吃的吧。”司畫道。
蘭琴還真是餓了,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只不過吃過了四爺所帶的乾糧,此刻已經不怎麼餓了。
“不想吃了,打水洗漱吧。困。”蘭琴道。
兩個丫鬟立刻端水去爲蘭琴洗漱,她們直到蘭琴說困,那恨不得立刻就能睡着的。兩個丫鬟爲蘭琴脫了衣裳,拆了頭髮。
待兩個丫鬟將蘭琴伺候上了牀時,蘭琴又記起什麼來似得道:“如果爺來,記得問問他上過藥了嗎。他今晚還受傷了。這會兒肯定在處置傷口呢。”
其實還有一個人還沒有睡,那便是年氏。年氏一直派人盯着蘭琴這邊的動靜了,此刻聽說人都已經回來了。她心裡頭不知是樂還是恨。她惴惴不安地無法入睡,這一次可是被鈕鈷祿氏抓到現行的證據,四爺將會如何看待自己呢?
德妃那邊得了消息,這才安心地去睡覺了。她一直就等着,直到四爺派人傳來消息。雖然鈕鈷祿氏屢次不成體統,但是她也不希望她真地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