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是來與皇上說說弘曆和弘晝的事情的。請皇阿瑪秉退左右,妾身只能單獨與皇阿瑪說。”蘭琴福了禮道。
康熙轉過身,看了看蘭琴,只見她穿了一身淡杏色滾黑狐狸毛的旗裝,大辣翅頭上戴着一整套鎏金的蝶戀花頭面,很是符合她側福晉的身份。康熙想起了自己的三公主,也是如蘭琴這般,與別的公主只對自己順從不同。三公主總是能從自己的角度對自己說話,更多的像個女兒,而不是公主。所以康熙一直很喜歡三公主。可是再喜歡,康熙還是將三公主送到了草原。直到最後三公主與衆多大清的公主的命運一樣,過早地丟了性命後,康熙纔在心裡頭後悔,後悔自己爲何那樣殘酷,非要將自己最疼愛的公主送到草原。
蘭琴被康熙這一陣瞧,瞧得有點發毛了,便道:“妾身可是臉上有什麼不妥?”
康熙愣了愣,搖頭道:“你們都出去守着,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闖進來!”
伺候康熙的太監低着頭後退了幾步才轉身走了出去,蘭琴也對崔娘點點頭,示意她也要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康熙和蘭琴後,康熙才說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蘭琴點了點頭,然後才道:“請皇阿瑪先恕罪!下面的話是蘭琴自己所猜測的,任何人都不知道。四爺也不知道。現在,也是妾身獨自來與皇阿瑪說的。與四爺無關。”
蘭琴不希望康熙以爲自己馬上要說的一切是四爺主使的,所以她要先將這個說清楚,不讓康熙誤會四爺。
“哦,你是說,你來找朕,是瞞着老四的?”康熙眯縫着眼睛道。
“是的,四爺並不知道妾身來尋皇阿瑪說弘曆弘晝的事情。而且,蘭琴所說的,四爺也是不知道的。請皇阿瑪務必先相信這些。”蘭琴堅定地說道。
康熙瞧着蘭琴那份認真勁,又想起了三公主與自己說話時的那份認真和執着,便不由自主地說道:“如果朕不相信,你是不是就不說了?”
“是,如果皇阿瑪不能相信這一點,那妾身就不說了。”蘭琴福禮道。
康熙瞧着蘭琴倔強的神情,看了片刻後,道:“你說說看吧。”
蘭琴知道,既然康熙這樣說了,那在他心裡便是信了,於是道:“妾身想接回弘曆。請皇阿瑪先聽妾身將話說完。接回弘曆是因爲妾身覺得皇阿瑪之所以將弘曆接到宮裡親自撫養,應該是有緣故的。這個緣故是與大清的運勢有關?”
蘭琴覺得康熙應該不會做無用的事情,然道弘曆這麼小,就能表達出自己不一般的氣質了麼?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康熙一定是率先知道了有關弘曆的什麼事情。古人迷信,他們在對待不確定的未知的事情時,往往希望問天卜卦。欽天監的存在也正是皇帝對於未知的認知渴望。所以,她敢打賭,一定是什麼天師國師一類的人與康熙說了弘曆的命格非常有帝王相,或者說這個孩子有龍氣。不然蘭琴想不到康熙爲何抽風似得非要親自撫養弘曆。
康熙仍舊是平靜地看着蘭琴,他心裡此刻也在進行着劇烈的天人鬥爭呢。他沒想到的是一個女子居然能這樣輕而易舉地說出自己的秘密。
“妾身接弘曆回去,只覺得弘曆留在宮裡頭不安全。皇阿瑪肯定會說會好好保護弘曆的。但是這些年,後宮之中死了多少孩子,皇阿瑪怎麼沒管得住?”蘭琴壯着膽子說道,“還請皇阿瑪明示,爲何一定要將弘曆接到宮中撫養。如果妾身接他回去後,是不是要避開什麼?”
康熙不但沒有發火,反而一臉驚訝地盯着蘭琴,似乎在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妾身覺得弘曆只有在妾身身邊長大,這對他的未來纔是最有利的。孩子離開了額娘,會有缺陷的。請皇阿瑪看看四爺,他是從小就離開了生母,故而性格中有些陰鷙冷咧。妾身私以爲,不想讓弘曆遭受這樣的苦楚。還請皇阿瑪體恤。
“你是說朕不能好好保護弘曆絡?”康熙眼裡射出一道精光道,畢竟剛剛蘭琴的話有些着實刺傷了他作爲一個帝王的自尊心呢。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覺得皇阿瑪日理萬機,於小事上會難免失策。不如讓妾身抱回去,妾身可以好好照顧孩子。”蘭琴心裡一抽,她還是害怕的,畢竟自己的這位公公可是掌握着天下人生死大權的皇帝呀。
“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不過,你可知,朕爲何要將弘曆抱到朕身邊親自撫養?”康熙似乎真地被蘭琴說動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小女子很會勸服人。
“妾身不知,還請皇阿瑪明示!”蘭琴突然心裡就緊張了,既期待康熙趕緊說下去,又有點害怕他會說出什麼自己完全不能接受的事情。
“弘曆和弘晝乃天生的剋星。他們是文武曲星宿下凡。本是一對好兄弟,可是偏偏命格相左。這兩個孩子如果養在一起,遲早會攪得我大清國運不明。所以,朕就抱走了文曲星的弘曆。你可聽清了?”康熙說道。他威嚴的太子之威在這一句話中盡顯無遺。
蘭琴驚訝地盯着康熙的嘴角,心裡有個聲音在喊:什麼文武曲星下凡,都是道士騙您的鬼話啦!可是嗓子裡卻被堵了一團棉花一般地喊不出來。
不過,想要抱回弘曆的心還是很強烈的,於是蘭琴再一次大着膽子道:“皇阿瑪,如果分開弘曆和弘晝,是不是就不會有事?”
康熙點點頭,看着蘭琴不說話。
“那妾身將他們分開就是。讓他們在一個府裡頭,但是不見面,不也是一樣麼?”蘭琴抱着希望道,“皇阿瑪,抱回去,至少他們沒有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妾身還能護他們周全。請皇阿瑪成全!”
康熙盯着蘭琴,想了想她說的話,其實不得不承認是有道理的。自己雖然是皇帝,可是也時常身不由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