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側福晉,雙胞胎兒子真是有福氣,只可惜另一個抱在宮裡頭養,你就捨得?”一旁的五福晉湊過來問道。
“回五福晉的話,皇阿瑪看重弘曆,是他的福分,妾身雖然有些不捨,但是也不好違逆皇阿瑪的心意。”蘭琴實話實說道。
“我們鈕側福晉一向是識大體,顧大局的。不然怎麼會得我們爺恩寵這麼些年呢!”四福晉對五福晉說道。
“哦,也是,四王爺可是很恩寵鈕側福晉的。”五福晉訕笑道。
蘭琴懶得理會這些酸言碎語,開始默默低下頭吃糕點。那些菜她是不藥碰的,都冷得跟冰塊似的,吃下去還不把人吃病了。
那廂,幾個皇子與宗親們開始喝酒。他們都是愛新覺羅的子嗣,一年當中也就這個時候能全到齊全了,互相慶賀新年,聯絡感情。
太子那邊自然是上去敬酒的人最多的,其次就是和碩親王、三爺、四爺等幾個大家認爲的最受康熙器重的皇子吧。坐冷板凳的是五爺、七爺、八爺,老九因爲是宜妃的阿哥,還有人不敢得罪,時不時來與他說幾句。後面的阿哥都已經年紀小,並不在康熙的考慮之列,所以去他們跟前敬酒的人不多。
蘭琴發現十四阿哥好像變了,以往他都是咋咋呼呼,時不時在康熙面前去討一下歡心的,可是今日瞧着卻很安靜,一直就坐在那邊,很是規矩。而他的嫡福晉完顏氏也好像收斂了性情,沒了往日的囂張跋扈,倒是沉穩了幾分。
這對活冤家,怎麼都好像變了似的!蘭琴默默在心裡腹議着。
宮宴一直在這種看似平靜的氣氛中進行着,蘭琴想着弘曆和弘晝,突然心裡有了一個決定。她努力朝着康熙那邊看去,只見他的臉色微微發紅,估計是喝了不少的。
“崔娘,扶我出恭!”蘭琴心裡暗暗對自己說了幾句鼓勵的話,然後道。
待崔娘將蘭琴扶起來,從座位上走出去,慢慢走到外面的遊廊上後,蘭琴這才左右看了幾下,見無人注意他們,便攔着崔孃的胳膊低聲道:“你去跟樑公公說一下,拜託他去跟皇上說,就說我有重要的話稟報皇上,是關於弘曆和弘晝的。”
崔娘大吃一驚道:“主子,您,您要做什麼?”
蘭琴道:“弘曆待在宮裡頭實在太危險了。那麼多雙眼睛盯着他,都恨不得他出事。你沒看見剛纔和碩親王的眼神麼?還有那些福晉,他們都嫉恨弘曆呢!”
崔娘點點頭道:“是,他們見六阿哥得皇上恩寵,就好像礙了他們的事吧。可是,主子,您這樣貿然去見皇上,怎麼說呢?”
蘭琴道:“我只有辦法。而且瞧着皇上的神色,指不定他也有了送回弘曆的心思了。”
崔娘見蘭琴說得很篤定,知道她的心意是定了的,就不再問什麼,依着蘭琴的吩咐輕輕從遊廊繞過去,走到了康熙所在位置的後面。
蘭琴就站在一棵桂樹後面看着宮宴場中的一切。只見四爺一直都在與那些宗親,大臣們喝酒說話。她不能什麼事情都推給他去做。她自己爲了孩子,也要努力了。
且說樑九功走到崔娘跟前,待聽清楚她所傳的話後,頓時大吃一驚。
“你確定鈕側福晉要見皇上?”樑九功心裡對蘭琴的大膽感到吃驚。
“是,我們主子說有關於六阿哥和七阿哥的事情,要與皇上稟報,還請公公行個方便吧。”崔娘道。
樑九功還是很震驚,可是事關弘曆弘晝,他也不敢耽擱,只好點點頭,讓崔娘等着,自己則去康熙身邊傳話。
康熙正在欣賞舞池中間的舞蹈,樑九功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後,他臉上的神色明顯就是一頓,然後對樑九功說了幾句。
待蘭琴從崔娘嘴裡知道,康熙讓自己去御花園後面的藏去說話時,心裡就更篤定了康熙現在對弘曆其實也是左右爲難了。
崔娘扶着蘭琴的手,邁着無比優雅的步子,往藏走去。
“主子,皇上的心意難測,您可要注意。他可不是主子也呢!”崔娘還是擔心,說道。
“你放心,你什麼時候見過你家主子沒分寸。剛纔和碩親王對皇阿瑪說那句話的時候,你可瞧見了皇阿瑪臉上的神色。當弘曆和弘晝被抱到皇阿瑪身邊時,你可瞧見了衆人的眼神?”蘭琴道,“皇宮就是這樣一個奇怪的地方,人人的臉上都戴着面具一般,嘴裡說的都是吉祥如意的話,可是心裡都藏着什麼陰暗的東西,誰也說不清。”
“是,六阿哥留在宮裡頭,還真是不放心。有人就那麼嫉恨一個孩子麼!”崔娘嘆口氣道。
“誰讓他那麼得皇阿瑪的寵愛呢。”蘭琴道,“我今日見皇阿瑪的事情,你任何人都不得透露!”
崔娘點點頭道:“主子放心吧,崔娘是絕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待蘭琴主僕走到藏,門口真是康熙身邊伺候的小太監。
“妾身給皇阿瑪請安!”蘭琴走進去,就看見一抹明黃的背影正背對着自己。
“你有話與朕說?”康熙沒有回過身,直接問道。
他之所以答應來見蘭琴,是因爲剛剛他的確覺得將弘曆放在自己身邊養着,或許未必是最安全的。相反,自己的寵愛,給他帶來了無數的嫉恨。當樑九功說,蘭琴有關於弘曆弘晝的事情要來與自己說的時候,他幾乎是立刻就答應了的。
“是,妾身一直沒有機會與皇阿瑪說。所以貿然請皇阿瑪來此,還請皇阿瑪贖罪!”蘭琴道。
“說吧,朕想聽聽!”康熙這才轉過身來看着蘭琴。
不得不說,康熙還是老了,以往那個叱吒風雲的帝王也如普通人一般正在慢慢老去,無論他手裡掌握着多麼大的權力,仍舊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再加上康熙又不服老,晚年仍舊鐘情女色,最終去世的時候不到七十,算是活得不算長的一個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