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鈞在上書房的日子過得並不開心。他生性並不喜歡讀書,但是又不敢頂撞四爺。畢竟他能得阿瑪的看中,特意將他送到了上書房,所以他壓根也不敢與四爺說自己並不想來上書房讀書。
太子的兩個阿哥弘晰和弘皙也去了上書房,三阿哥的嫡長子弘玟,五阿哥的長子弘寧都一塊兒在上書房聽課。再就是一些宗親的孩子也送了進來。
康熙給這羣孫子輩的孫侄請的師傅可是著名的儒學大家朱青照。他已經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了,曾經做過四爺她們的漢學啓蒙老師,一直在皇家擔任着啓蒙幼兒的教導師傅。他爲人剛正不阿,即便是面對康熙的時候,只要一言不合,便也敢不理會康熙。有人說他的骨頭太硬了,小心哪一天被皇帝給折了。可是康熙就喜歡他這股子正氣,以及不爲權勢折腰的氣度,故而將自己的兒子孫子侄兒侄孫都交到他這裡來,請他爲這些大清以後的繼承人們上課,講漢學。
“子彐‘思而不學則罔,學而不思則殆’~“孩子們在朱師傅的教授下郎朗閱讀這孔子的名言。
“弘鈞,你起來解釋一下,孔夫子這句話作何解釋?”朱師傅指了指教棒,指向了三阿哥弘鈞。
弘鈞一直對這些經史子集的名言名句都不上心。他喜歡的是騎射和兵書,每次唸到這些名人名句,他就犯困。剛剛他就在打盹,所以被朱師傅點了名。
弘鈞慢慢站了起來,膽怯地看了看朱師傅。他根本就沒聽見朱師傅問了哪一句,於是左顧右盼想從其他人那裡得到提示。弘平日與弘均交好,他便將朱師傅那句話寫在紙上,然後將那紙往弘均那邊推!
弘均瞟見上面的話,“哦”了一聲,連忙對朱師傅道:“孔夫子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學習時不思考就會陷入迷茫,光思考不學習就會陷入疲憊和危險。”
朱師傅那可是教一輩子的學,對於這幾個小孩子的小動作,早就看在眼裡。他也不發作,而是裝作沒看見,點點頭道:“嗯,弘均說得不錯。坐下吧!”
弘均坐了下來,朝着弘做了一個多謝的手勢。
他們這幫小孩子在下面都有熟悉的暗語,專門用來在課堂在做手勢之用。
弘均知道朱師傅盯上了自己,便不再敢偷懶了,只得專心起來。
四阿哥弘時也被四爺送了進來,把他從宋氏那邊挪到了前院,四爺也沒有空看管他,就一道與弘均進來了。因爲他最小,所以他坐在最前排。要說朱師傅最滿意誰,那便是他了。弘時每天對朱師傅的教導那是很認真的執行。
朱師傅對他那也是很滿意,多次讓弘均跟他這個弟弟學。
弘均不以爲然,他不喜歡這個老是一臉深沉的弟弟。他也知道,其實他們還是一奶同胞的兄弟,都是李氏所生,可是他就是不喜歡弘時老是以嫡子自居的那個樣子。
下了課後,弘均走到弘跟前,攬起他的肩膀道:“弘,這次多謝你!你不是最喜歡我那把彈弓麼,送給你!”
弘長得比較瘦弱,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他在這羣宗族子弟當中,也屬於那種不受待見的一類。在這羣小貴胄裡面,也是分着幫派的,絕大部分是圍繞着太子的那兩個阿哥的,恐怕也是大人們在家裡教的。
弘均和弘沒有圍繞着弘晰和弘皙身邊,因爲三爺和四爺可都沒有叫他們這樣做。另外五爺的阿哥弘寧也算一個異類,他不跟任何人親近,與弘時一樣,學習非常認真,但是不愛說話。
“笨蛋!”
一陣嬉笑從弘均背後傳了出來。
“誰!”弘均惱怒地轉身去尋找那個剛剛罵人的聲音。可是,他轉身過後,只看見弘晰的身邊圍着幾個宗親子弟,俱都一臉不屑地看着他。
“泰安,是你吧!”弘均看着其中的一個,怒聲道。泰安的曾祖父與順治爺是兄弟,他那一支在朝廷當中一直是鐵帽子,爵位世替罔襲,是老牌的宗親貴勳。這個泰安一進來就猛拍太子阿哥的馬屁。弘均很是瞧不上。
“我什麼也沒說呀!你聽到了嗎?你又聽到了嗎?”泰安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道。
“弘均,你不是說一起去外面看看那個蜂巢的?咱們一塊去吧!”弘拉住弘均,朝他使了使眼色。
弘均瞪了泰安一眼,便不再理會他。
兩人一起走到外面的那顆大棗樹下,弘鈞從懷裡掏出自己的牛角彈弓,氣呼呼地說道:“小人!”
弘站在弘鈞背後道:“弘鈞,他們是太子的兒子,咱們肯定爭不過他們的。反正我阿瑪跟我說過,到這裡讀書,儘量讓着一些他們就是了。”
弘鈞撇撇嘴巴道:“又什麼了不起。我們都是皇爺爺的孫兒,憑啥子對他們低三下四的。起就看不慣泰安那個小子的樣子,恨不得都跑去給弘晰提鞋了。”
弘莞爾一笑道:“弘鈞,你呀,你即便不去親近他們,但是也不要再對他們說三道四了。否則他們還會欺負你的。”
弘鈞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別在彈弓的橡皮筋上,然後瞄準了大棗水上的一個蜂巢,就要射。
“不行,你射下它們,等會蜜蜂可是會蟄你的!讓朱師傅知道了,又得罰你!”弘阻止道。
“怕什麼,這裡這麼大,那些蜜蜂不一定能找得着咱們的,你放心好了。”弘鈞不以爲意,然後就見他放開了食指。小石子嗖地一聲飛了出去,正中那個蜂巢。
蜂巢本就剛剛壘成,還不是很艱苦,被弘鈞這一石頭打去,立刻就歪了。
“不要打了,弘鈞,那蜂巢要掉下來了。”弘說道。
“弘,你別管了,我就是要打掉下來。”弘鈞露出一絲頑皮的笑容道。說罷,他又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將它別在牛皮彈上面,啪地一聲打了上去。那蜂巢被石頭打斷了根基,啪地一聲從上面直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