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政和顏炎的溫馨互動,讓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漸漸的明瞭,這哪裡是什麼中秋家庭聚會,這明明就是康熙特意安排給老九家洗清傳言的平臺。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有關於弘政和未來岳家不和的傳言,有關於弘政不受顏炎疼愛的傳聞全部都做了應對。且不說這傳聞會不會煙消雲散吧,光憑這康熙的態度,便已經能夠賭上很多人的嘴了。
接下來衆人便都看向康熙,想看看他是不是對於弘蟑的事情也要摻和一腳。不過衆人心裡都有點兒不憤,同時卯足了勁兒,在弘蟑這邊可不能讓老九家太過順利了,畢竟剛剛兩個打了衆人一個措手不及就算了。
弘蟑的畫也和弘政差不多的風格,不過相對於弘政的溫馨,弘蟑的畫倒是顯得有些驚心動魄起來。雜亂的樹林,暴躁的猛犬,還有花容失色的宛如……是的,沒錯正是宛如。
弘蟑畫的是他第一次見到宛如時的情形,雖然弘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認爲那場偶遇是被安排過的,不過他似乎依舊沒有忘了那個時刻。
不過看到這幅畫的臉色卻並不怎麼好,當初是個什麼樣的情況,康熙當然一清二楚。當初爲了在衆多的候選人中選種葉赫那拉氏,康熙也是破費了一番心思的。如果說康熙一點兒私心都沒有,恐怕康熙自己都不相信。但他老人家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欠了弘政什麼,葉赫那拉氏雖然家族並不顯赫,但也算的上時清貴,配弘蟑也是很好的。
不過如今弘蟑將這一幕光明正大的畫出來,就不由得康熙不多想了。不過康熙那是在高處坐慣了的人,雖然心裡有些不滿,但表面上卻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你和你哥到是想到一塊去了,畫的都是發生的事情。”
弘蟑眼睛閃亮閃亮的,似乎並沒有聽懂康熙話語裡不滿的意思,笑道:“葉赫那拉氏不會作畫,所以孫兒便做主將她那一份兒代勞了。”弘蟑笑的一派輕鬆,說的天經地義。
宜妃也看了這幅畫,跟着笑道:“你這孩子還真什麼都放在心裡,這事情竟然還記得,瞧這宛如當時的神情畫的可真好,讓本宮瞧着都跟着緊張了起來。”宜妃說完,便看向宛如:“當時一定很害怕吧!”
宛如的臉已經羞的通紅,正確的來說,自從弘蟑將這幅畫畫好,她就控制不住臉紅,總覺得弘蟑這樣做太高調了。此時聽到宜妃問她,她更是恨不得縮進地縫裡去了:“還……還好!”
宜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瞧給這孩子難爲情的。”一邊說着,便嗔了弘蟑一眼,頗有些溺愛的意味在裡面:“你啊,也不知道收着點兒。”
三福晉在一旁笑着:“這弘蟑疼媳婦兒也是咱們大家有目共睹啊!”
三阿哥在一旁拿出伯伯的架勢,正色的道:“弘蟑也是,再怎麼疼媳婦,這子嗣的問題也該甚重考慮了,都成親這麼久了,也沒個動靜兒,你阿瑪額娘不着急,我這當伯伯的都跟着着急了。”
宛如呆了一呆,幾乎是快速的看了一眼弘蟑又低下了頭。而顏炎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對面的老九。老九拳頭似乎握了起來,但並沒有出來解圍。
四福晉倒是難得的說話了:“哪裡有小夫妻會操心這事兒啊,許是宛如又是打理家事,又是操勞弘蟑,太過於操勞了。弘蟑也該早些找人幫幫宛如纔是!”
四福晉這話就說的直白多了,顯然是奔着讓弘蟑納側福晉去的。弘蟑這一年多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顯然已經讓很多人都惦記上了,最起碼是不能讓老九家的這種家風蔓延開的,不然以後八旗的各種錯綜複雜的關係網都會受到波及。
一向緘默的四阿哥竟然也開了口,直指顏炎:“你一個做伯母的在這裡又摻和什麼,九弟妹纔剛剛清醒,又哪裡有時間張羅這些事情。”
顏炎扯了扯嘴角,剛打算上前,就聽見弘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顏炎並不打算讓弘蟑自己來處理這件事情,不管弘蟑怎麼說,發難的都是他的長輩,說錯一句話都能被扣上不敬的帽子。不過老九卻似乎並不在意這些,還衝顏炎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弘蟑笑完了之後,也沒有回幾位伯伯伯母的話,而是笑眯眯的問向康熙:“皇瑪法,孫兒這幅畫如何?您還沒有點評呢。”康熙有些莫名的瞧了弘蟑一眼,似乎有些拿不準弘蟑到底要做什麼。事實證明,康熙對於老九家的孩子,總是有些摸不準的,因爲他們太擅長於出其不意。
所以康熙打算打個安全牌,笑道:“從畫技上來說,你這幅畫自然是最優……”
弘蟑立刻打斷了康熙的話,笑的一臉燦爛:“多謝皇瑪法誇獎,那孫兒可要跟皇瑪法討個賞了!”弘蟑說完,也不等康熙答話,便直挺挺的跪了下來,高聲道:“皇瑪法,孫兒請皇瑪法准許孫兒這一世只有宛如一人,什麼側福晉、格格,孫兒都不要!”
弘蟑的話音一落,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
最不敢相信的便是宛如,她幾乎瞪大眼睛看着弘蟑,眼睛頓時溼潤了起來,豆大的淚珠兒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嚇的她慌忙掩飾掉了。
所有人都不可思議的看着弘蟑,又看着旁邊明顯失態的宛如,顯然沒有從這個震驚中回過神兒來。倒是顏炎第一個反應過來,很快露出了讚賞的笑容:“兒子好樣的,額娘爲你自豪!”
顏炎這一出聲,立刻驚醒了康熙,只見康熙臉色一板,怒道:“胡鬧!”
康熙這一發火,宛如也不由自主的跪了下來,跪在了弘蟑的身邊。弘蟑歪頭看了一眼宛如,見她淚流滿面的樣子,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別怕!”
康熙看着弘蟑這個樣子,更是氣了:“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若是將來子嗣不旺,你也就要她一個人嗎?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虧你能說的出來!”
弘蟑氣定神閒的道:“皇瑪法,孫兒已經想好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孫兒今日所說的話,絕不後悔!”
康熙怒道:“你就沒有想過你阿瑪和額娘,你怎麼向他們交代!”
弘蟑低聲道:“阿瑪和額娘都會理解孫兒的,至於子嗣,若是實在沒有的話也是命中註定的,強求不得。以後的重擔,就都交給大哥好了!”
弘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看了弘政一眼,又別有深意的看了康熙一眼,低聲道:“從孫兒在那片樹林中遇到宛如的那一刻開始,孫兒便知道,這就是最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