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對於弘政的大婚是上心的,最起碼比弘政本人是上心的多的,所以當她看到顏炎和安娜擺了滿桌子的寶石之後,便非常認真的挑選了起來。
安娜倒是悠閒,端着一杯咖啡在一旁慢慢悠悠的喝着。咖啡這種新鮮的物種,是安娜從英國帶回來的。不過整個敦郡王府的人似乎都對這東西不怎麼感興趣,十阿哥更是聞都不願意聞。所以安娜便一股腦兒都送到了顏炎這邊,沒成想顏炎倒是很喜歡,所以安娜每次來顏炎這裡,都會自在的泡上一杯咖啡,和顏炎互損兩句,其樂融融。
紫蘇一邊挑着寶石,一邊看向窩在暖塌上,曬着陽光的顏炎。覺得若不是這身衣裳不對,顏炎和安娜整個樣子,還真是像極了後世那些小閨蜜,既互相關心,又互黑着。
顏炎倒是沒有太在意紫蘇的眼神兒,但安娜卻看見了,她杵了杵顏炎,低聲道:“這個紫蘇,你打算怎麼辦?”顏炎一愣,似乎剛剛那慵懶的態度全部都消失不見了。顏炎抿了抿嘴,突然道:“安娜,你最近有沒有什麼生意去馬尼拉?”
安娜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可思議的道:“你居然想把人家一個小姑娘送到馬尼拉去?那人生地不熟的,也未免太狠了吧!”顏炎搖頭:“不,馬尼拉也不夠遠,最好讓她去歐歐洲轉一圈纔好。不過如果你沒有船隻要回去,只到馬尼拉也是沒有問題的,我在馬尼拉有接應的船隻,可以護送紫蘇安全的離開。”
顏炎說完這話之後,安娜疑惑的表情更大了:“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聽你的意思,你這樣做還是在保護她?”安娜的聲音很小,和顏炎嘀嘀咕咕的。
顏炎微微苦笑:“我爲什麼這麼做你還不知道嗎?你若真的想不到,也不用知道的那麼清楚,只需要幫我留着船隻到十月底就好,然後順便閉上你的嘴巴,不要對旁人說起。”
安娜癟了癟嘴,沒好氣的杵了一下顏炎:“我可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顏炎頓時笑了起來:“安娜,你真的快成我們大清的人了,這種話你居然都會活學活用了。”安娜又瞪了顏炎一眼:“你少來,信不信這次弘政的親事,我什麼都不幫你張羅了。”
顏炎立刻求起饒來,和安娜鬧成了一團。而紫蘇在一旁將所有的寶石挑好之後,也笑的異常的舒心。
康熙六十一年六月二十日,是弘政納徵的大日子。一大早禮部的人就開始忙碌起來,從皇宮裡擡出來的東西,和溫親王府準備的東西爭奇鬥豔的。康熙準備的什麼玉如意啊,納幣之類的都很正式,一看就透露着皇家的大氣。而顏炎準備的則都以靈巧見長,讓人目不暇接。
當然這場納徵大禮也吸引了所有百姓的注意力,被當做一個節日來慶祝着。一幫皇子雖然對於康熙以祖父的身份親自參與弘政的親事很是吃味兒,但也明白這麼多年來,弘政一直是康熙的心頭肉,就算是整個大清的御史都去彈劾,恐怕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所以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看熱鬧了。
當然,這其中肯定有人是想鬧些小動作的,比如造成點兒恐慌之類的。不過十三阿哥和寶柱親自坐鎮的安全保衛工作可是非常的到位,所以那些人沒了可趁之機,倒也只能安心的看熱鬧了。
不過整個京城的人都很興奮的這場納徵大禮,倒是沒有引起弘政什麼主意。今日他依舊窩在自己的書房裡,看着關於教育體系的摺子。外面,紫蘇正在指揮滿院子的丫頭太監們進行着搬家的工作。是的,從今日開始,他就要正式的搬進毓慶宮去了,以後不管在宮裡要看多少屬於二伯那一脈人的白眼兒,他也都要忍着了。
想到這裡,弘政突然想起來,二阿哥還曾經給過他一塊玉,爲了這塊玉,他和紫蘇還經歷過一場冒險。他後來把那塊玉交給了老九,也不知道自己的阿瑪有沒有從那塊玉里查出什麼。
弘政正想的出神兒的時候,紫蘇走了進來,低聲道:“大阿哥真的不考慮回王府去看看嗎?今日王府肯定高朋滿座,您這個做主角的,怎麼好在這裡躲清閒。”
弘政瞧了紫蘇一眼,一個字都沒給答覆。紫蘇癟了癟嘴,上前拉起了弘政:“若大阿哥不想回王府,便動起來跟我一起收拾這裡的書冊,今日傍晚之前,要完成這搬家的工作。”
弘政順着紫蘇的手勁兒站了起來,低着頭深深的看了紫蘇一眼。紫蘇卻似乎並沒有發覺弘政的眼神兒,指着那邊的書道:“大阿哥收拾那邊,我來收拾這邊,一會兒大阿哥順便看看毓慶宮那邊給未來福晉的房間佈置的是否滿意,如果不滿意,我好帶着丫頭們重新佈置過……”
紫蘇的話被弘政打斷了,因爲弘政突然擁住了她。雖然弘政依舊一個字兒都沒有說,但整個人散發的那悲傷的氣息,還是讓紫蘇頓時安靜了下來。
弘政擁的很緊,微微彎曲着身體,把頭枕在了紫蘇的肩上。紫蘇愣了好一會兒,才微微的擡起手臂,親切而疏遠的拍了拍弘政的身側,故作輕鬆的笑道:“好啦,快起來,你一個要成親的人了,還這樣沒精神兒像話嗎?”
弘政卻擁的更緊了一些,喃喃的道:“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紫蘇,我好累,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紫蘇作勢欲推開弘政的手又停了下來,有些僵硬的任由弘政擁着。而弘政像是在確定什麼一樣,喃喃的道:“紫蘇,你不會一聲不響就離開吧,一定不會吧!”
紫蘇的身體更僵硬了,在弘政看不到的地方,視線開始變得深邃。她輕輕的撫上了弘政的背,輕輕的拍了兩下,最後才擠出了一個苦笑:“不會,只要大阿哥不開口,我一定不會離開的。”
“紫蘇,你要記住這句話,如果你走了,我可能真的會瘋的!”弘政的聲音很輕,雖然依舊充滿了疑惑,但卻選擇了相信。
這一日的傍晚,西林覺羅氏對外宣佈正式開始接受填妝之禮。也是這一日的傍晚,弘政搬進了康熙親自給先太子修建的毓慶宮,讓很多大臣都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