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炎安靜的在飯廳喝着屬於自己的粥,既安靜又淡然,絲毫沒有一點兒關心旁邊情形的樣子。甜心笑的一臉八卦的趴在桌子上看着顏炎,一直到看的顏炎完全不能忽略她的時候,才壞壞的開了口:“額娘就不生氣嗎?”
顏炎將粥碗放了下來,甜心立刻就緊張了起來:“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這會兒問問題。額娘您好賴把這小碗喝完啊,吃的這麼少像話嗎?”
甜心這話一出,宛如也不由得笑了出來,一起在一旁勸着:“額娘多少再吃一些吧。”
顏炎搖了搖頭:“不了。”說完,又瞪了甜心一眼:“你昨日爲什麼不先給額娘說一聲,你們姐弟幾個人瞞的到好,一點兒都沒有透露的意思!”
甜心立刻癟嘴道:“我們都知道那女人不過是來撞個門面啊,皇瑪法一再要求,阿瑪若是不妥協,額娘就會有危險。所以,不管她是怎麼進來的,又對咱們家有什麼影響呢。”
顏炎無奈的嘆了口氣:“就算對咱們家沒有影響,那她也不應該小小年紀,就這樣遭受冷遇啊!”
甜心立刻瞪大了眼睛:“額娘這意思是不介意嗎?難道阿瑪可以寵……”甜心說道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爲老九已經冷着臉孔走了進來。
“將你那對旁人的憐憫之心就收起來,你只要能保護好自己,我就阿彌陀佛了,還有心思可憐別人!”老九顯然很不滿顏炎的答案,帶着一絲埋怨。
顏炎也癟了癟嘴,看着老九的樣子,哼道:“我看爺巴不得聽到我說這話呢,不然爲什麼今日一大早我還能看到這麼一場大戲啊!”
甜心在一旁撲哧一笑,就知道自己的額娘不過是嘴硬,其實心裡比誰都在意。
老九也無奈的撫了撫顏炎的頭髮,因爲只在家裡,所以顏炎並沒有將頭髮挽起,只是隨意的一束,加上本來就單薄的身體,讓人看着不由得就想憐惜起來。
“吃飽了?”老九看了一眼顏炎碗中還剩了一些的粥,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顏炎依舊憋着嘴,氣呼呼的道:“氣飽了,一大早上就被刺激,誰還吃得下去飯!”
甜心衝宛如揚了揚眉,覺得自己又從額孃的身上學了一招。這剛剛還淡然的跟什麼一樣的情緒,怎麼到了阿瑪面前就這麼大的醋意啊。
結果甜心就看到自己那很多人害怕的不得了的阿瑪,竟然端起了碗,一勺一勺的喂起了粥,而且聲音還特溫柔:“你啊,真是長不大,再吃一些,總是吃的這麼少,身體怎麼好的起來。”
顏炎微微側過頭去,悶聲道:“身體不好纔好呢,免得打擾了爺的好事兒!”
“顏炎!”老九的聲音夾雜了很多的無奈,又把勺往前送了送:“乖,再吃一些,不要鬧小孩子脾氣!”
甜心在一旁癟了癟嘴,覺得自己真的可以走人了。反正阿瑪在家陪着額娘,一點兒都不用她操心。她衝宛如招了招手,兩個人就悄聲的退出了房間。
宛如顯然也很震驚,她雖然真的沒有見過幾次老九,但也知道自己的這位公公大人,在這一年中,可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府裡很多的奴才甚至提起老九,都雙腿打顫兒。而那些朝堂上的人更是退避三舍,別人她不知道,最起碼自己的阿瑪和哥哥都曾提過,每次在老九面前的時候,都忍不住冷汗直流。
誰曾想這位讓人害怕的打顫兒的老九,竟然會用這麼溫柔的聲音喂顏炎吃飯,那畫面簡直太美好了,讓宛如不由得深深的羨慕起來。
當然,宛如也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弘蟑,這一年多來,弘蟑一直守着她一個人,即便有一次她有些忍不住的提起了一個頭兒,也被弘蟑很粗魯的打斷了,說他額娘如今這個樣子,他並不想想這些事情。當時宛如說不出來自己是欣喜還是失望,她似乎能感覺到自己心底在期望着什麼,但又絲毫不敢期盼。
如今,顏炎已然清醒,整個溫親王府都像是得到了重生一般,全部都生機盎然起來。但宛如卻不由得偷偷的想到,是不是她的獨一無二,也就要戛然而止了。
“弟妹在想什麼?”甜心當然察覺到了宛如的心不在焉,不由得出聲問着。宛如頓時反映了過來,忙笑道:“哪裡有想什麼,不過是有些發愁玻璃廠那邊的事情,如今雖然都賣的很好,但這生產實在是供不上需求。這不,這次兩家王府都送來了定銀,幾乎是前後腳,但咱們哪裡有那麼多玻璃給人家啊!”
甜心揚了揚眉:“哪兩家王府啊?竟然直接將定銀送到了玻璃廠?沒有經過二弟嗎?”
宛如搖了搖頭:“沒有,是康親王府和裕親王府的定銀!”
“康親王?”甜心立刻就揚起了眉毛,宛如有些不解的看向甜心,但還是肯定的說道:“沒錯,是康親王。”甜心立刻便笑了起來:“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啊,那康親王當初了沒少找咱們家的麻煩,直接把定銀送回去,告訴他們一年半載的做不出多餘的玻璃。”
宛如有些無奈的看了甜心一眼,甜心則拍了拍宛如的肩:“弟妹別怕,有任何事情就往二弟身上推,給你撐腰,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你不要心疼他,隨便用!”
宛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還是道:“就按照姐姐說的,我會跟弘蟑提起的。”
甜心心情很好的往前走去,宛如有些羨慕的看着甜心,在這個府上,活的最自在,最自我的,應該就是這位甜心格格了。不,應該還有顏炎,不過顏炎一向是淡然的,從不曾像甜心這樣有攻擊性。
當然,康親王府被玻璃廠駁回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自然,顏炎在昏迷了一年多之後再次神奇醒來的消息,也火速的傳遍了大街小巷。不過是下午的時候,安娜和十三福晉就急匆匆的過府了,一見到顏炎,安娜就哭了出來,不由分說的就撲到了顏炎的腿上。
老九無奈的道:“安娜,你好賴輕一些,她還沒有完全恢復!”
不過老九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先行離開了。她知道顏炎肯定和兩個好友有很多話說,小心的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就把荷風聽悠留給了三個女人。而他,也還有很多事兒要儘快處理。
比如,最近一段時間,康熙越來越頻繁的生病,他是應該多注意一些的時候了。
且說在荷風聽悠,安娜哭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埋怨萬分的看着顏炎:“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你知道我們多擔心嗎?你還有臉醒來,我早就想好了,以後死了見到主,一定好好的數落你一番!”
顏炎伸手擁着安娜,笑的滿臉的欣慰:“那你這是願不願意我醒來啊,乾脆我繼續昏迷着好了!”
安娜立刻就哼道:“你敢!敢再出意外,不用九哥出手,我先結果了你!”十三福晉也擦了擦眼淚,拉起安娜:“好了,九嫂好不容易醒來,咱們就不要說這些掃興的事兒了。”
安娜這才由着丫頭幫着淨了臉,有些沒好氣的道:“我這哪裡是什麼掃興的事兒,若是跟她說你那側福晉的事兒,才真真叫掃興呢。”
“安娜公主!”十三福晉真的有些無奈,同時又有些擔心的看向了顏炎,不知道這短短的一日功夫,老九有沒有和顏炎坦白呢。不然安娜真是闖了大禍了。
顏炎對於安娜的心直口快倒是很淡然,癟了癟嘴道:“我已經見過了,而且還見過不止一次了。”
安娜瞪大眼睛看着她,頗有些幸災樂禍的道:“見過了?什麼時候?”顏炎瞪了安娜一眼:“你那麼高興幹什麼?我見她不是很正常嗎?她昨日可是住在王府裡的?”
十三福晉立刻抓住了重點:“昨日住在這裡?這麼說今日就不住了?”十三福晉掩飾不住臉上的笑容,本來她還擔心顏炎跟這個側福晉有一場硬仗要打呢。要知道在這一年內,不管是康熙,還是德妃,對這位素蓉可都是喜歡的很呢。話裡話外都透露着是顏炎的下任人選,只要顏炎一嚥氣兒,人家立刻就是繼福晉。
要不然,人家怎麼有臉在這一年內不斷的參加着皇子福晉的聚會,而且每次還都趾高氣昂的。誰知道顏炎不過才醒來了一個晚上,就把敵人給消滅於無形了,這怎麼不讓她有些高興。
顏炎卻沒有什麼高興的,看着十三福晉:“你別笑啊,倒是跟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十三福晉還沒有開口,安娜就直接搶了話:“那有什麼是怎麼一回事兒的,自然是幫你找好了繼承人啊。只要你醒不過來,你這荷風聽悠立刻就易主了,明白了嗎?”
顏炎有些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整個皇室誰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一年來,不知道人家有多風光。那些不明所以的,還以爲人家本來就是這溫親王府的女主人呢。”
“是這樣嗎?”顏炎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想什麼,整個人都沉靜了下來。安娜和十三福晉互相看了一眼,同時握住了顏炎的手。顏炎歪頭看着兩個人,這才揚起了一個窩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