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晨知道,顏炎是膽小的,是怕疼的。即便面前的顏炎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大學那幾年的瞭解,也知道這個女孩兒對於血是很畏懼的。
可是倪晨萬萬沒有想到,顏炎竟然就那樣在他面前毫不猶豫的劃破了手腕。看着那汩汩流出的鮮血,倪晨被嚇壞了。愣了好幾秒之後,才狼狽的抓起一旁的紙去按住傷口:“你真的瘋了嗎?讓你割腕你就割腕,你是白癡嗎?”
“對,我就是白癡,我就是瘋了!你放開我,你幫我堵它幹什麼?”顏炎瘋狂的喊着,胡亂的躲着倪晨的控制。倪晨到最後把2顏炎整個都圈在了懷裡,整個身子壓着顏炎,才狼狽萬分的捏住了顏炎的手腕。
可是顏炎顯然割的太深了,等他發現顏炎顏炎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的時候,他的身上,顏炎的身上已經都是血了。倪晨幾乎是狼狽的扯過繃帶,用力的綁住了顏炎的手腕,然後不由分說的就抱着顏炎去了沈浩的研究室。
顏炎的意識其實已經很模糊,她側着頭看着倪晨越發慌張的樣子,看着倪晨拼命的按着喇叭,把車開的飛快的樣子,突然就笑了出來。
“倪晨……。”顏炎喃喃的開口,聲音啞的厲害。
“你最好閉嘴,不然我可不保證我不會掐死你!”倪晨的聲音狠狠的,但看向顏炎的眼睛卻充滿了溫柔。
顏炎依舊笑着,越來越覺得倪晨變得模糊起來。顏炎覺得有些話如果自己現在不說,可能永遠也沒有機會了。她沒有在意倪惡略的語氣,低聲道:“倪晨,你忘了顏炎吧,不管是曾經的那個,還是如今的這個,我們其實都不是你要找的顏炎。”
倪晨緊緊的握着方向盤,車沒有減一點兒的速度,但眼睛卻已經溼潤了起來:“你閉嘴,好好的保存體力,一會兒到沈浩那裡就沒事兒了。”
顏炎抿了抿嘴:“倪晨,如果我真的死了,麻煩你將我送回我爸媽身邊去吧。幫我轉告他們,是我不孝,沒有勇氣獨自一個人帶着兩世的記憶而活。”
“你不會死的,閉嘴!”倪晨快速的看了顏炎一眼,看到顏炎越發蒼白的臉孔,和整個身上都開始染紅的血跡,手上的喇叭按的更重了。
快些,再快些。只是,這晚高峰時期的北京城,又如何能讓倪晨如願。
倪晨幾乎是顫抖的拿出了手機,準備打120。可是顏炎卻吃力的擡起手臂攔住了他:“不要打倪晨,我不想被救……你就再允許我任性這一回吧,如果回不去,我寧願死在這裡。”
“顏炎,你不要這麼殘忍,你有沒有想過我!”倪晨大叫着,猛的一個轉彎,險些撞到前面的車。
顏炎隨着車晃了晃,低聲道:“對不起倪晨,我沒有你的勇氣,我不能帶着兩世的記憶活着,這對你,對我在大清的家都不公平。倪晨,如果有來世,你不要再幫我植入記憶了。你知不知道,我從在校門口見到你的時候,就喜歡你了。”
“你知不知道,我初初到大清的時候,總覺得爺就是你,是你的前世。一定是老天看我暗戀的太辛苦了,纔會送我來這裡經歷一段不一樣的人生。所以我在那邊肆意的折騰,我不願意寬容他,甚至不願意服軟。因爲我總是希望自己保持清醒,他並不是倪晨,他只是長得像倪晨……。”
“在那邊的時候,我曾經有一次夢到了你結婚,我當時被氣的胃都疼了。每次爺惹我生氣的時候,我總是會說服自己,看在他長得像你的份兒上,就且原諒他一次。”
“可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只是他了,再也不是倪晨…。。倪晨,我愛他,我愛的是在那裡的胤……”
……。
當倪晨抱着渾身是血的顏炎闖進沈浩的研究室時,沈浩完全被嚇呆了。不過他還是快速的幫顏炎處理起來傷口:“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追個女孩兒,都能追的如此慘烈的。倪晨,你好賴也是要錢有錢,要模樣有模樣的人吧。”
“把她的記憶分開吧!”倪晨突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
沈浩手上一頓,爲顏炎縫合傷口的手都顫抖了一下,半晌才道:“倪晨,你不會是瘋了吧。那東西,還沒有人試驗過。”
“我給你送來了樣本,你不是應該感激我嗎?露出這幅表情幹什麼?分開吧,將那段在清朝的記憶抹去也好,記錄也好,總之不要留在她身上了。”
“倪晨,也許她會把所有的東西都忘記……”
“沒關係。”
“也許,她可能會陷入昏迷,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後果我來承擔!”
沈浩深吸了一口氣,麻利兒的縫好傷口,又幫顏炎插上了輸血的管子,纔將倪晨拉到了外面:“你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這樣會毀了顏炎的。”
倪晨很是沮喪,臉上滿是沉痛:“我已經毀了她不是嗎?從她在大學校門喜歡上我開始,我就一步一步的毀了她不是嗎?沈浩,你知道嗎?她當着我的面衝向了車流,她當着我的面劃破了手腕。她鐵了心了,根本就不想活。”
“我們可以引導啊,時間長了總會好的。”沈浩無奈的勸着。
倪晨苦笑:“你覺得會嗎?如果會,爲什麼我折騰了這麼多年,依舊沒有好的跡象呢。”
沈浩頓時無語了,他看了一眼裡面睡的很安靜的顏炎:“可是你這樣,人家的父母……你有什麼權利…。。”倪晨只是給了沈浩一個眼神兒,沈浩便知道,倪晨想要做的事情,大概沒有人能勸的了。
最後,沈浩還是同意了倪晨的方案,爲昏睡的顏炎抽取了記憶,倪晨盯着面前電腦上那飛快閃過的各種代碼,看着裡面安靜睡着的顏炎,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顏炎,這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如果沒有成功,你也會有一個嶄新的人生。即便那個人生裡已經沒有了我……
顏炎,如果你醒來還沒有忘記我,不要恨我,繼續喜歡我,好不好?
顏炎,如果你已經去了另外的時空,請一定記得,要幸福。
顏炎,我叫倪晨,是高你兩屆的學長,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