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晨是誰?
顏炎覺得她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爲在顏炎的心目中,倪晨只是一個遙遠而不真實的夢,他似乎等同於老九,又似乎和老九沒有一點兒關係。
所以她也沒有辦法解釋倪晨是誰。
不過許是顏炎的表情太過於震驚了,所以老九的神色也跟着正式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河上的花燈,又看了一眼顏炎,聲音不由得有些冷了起來:“所以說,你非要今日來放花燈,是什麼原因?倪晨…。。是個漢人的名字?”
顏炎不知道老九想到了什麼,她此時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醒悟了過來,下意識的拉住了老九的袖子:“爺不要胡思亂想,根本沒有的事兒!”
老九低頭看着顏炎,似乎要把顏炎的每一個反應都看進眼裡:“你覺得爺現在是在想什麼?”
老九竟然對顏炎再次用起了爺這個稱呼,這讓顏炎頓時覺得有些不好。她伸手去攥老九的手,試圖想要解釋:“不管爺在想什麼,都不是爺想的那個樣子,我只是…。。”
“只是什麼?”老九看着顏炎明顯有些閃躲的神情,頓時覺得心裡一片冰冷。他從來沒有想過會面對今天的這種情況,也從來沒有想過從顏炎的口中會露出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所以他有些憤怒了,他的驕傲,他的付出,似乎都變成了一種嘲諷,不斷的侵蝕着他。
“只是什麼啊?說話啊?”老九的聲音不由得大了起來。
顏炎握着老九的手,有些哀求的道:“爺你不要這樣,真的沒有這個人,我只是…。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想起這個名字,我不認識他,我真的不認識他!”
顏炎有些胡言亂語的說着,她無法解釋這個名字,也無法隱藏自己有些害怕的心情。她甚至都想把一切事實告訴老九,但是卻又有些害怕老九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會害怕,會覺得自己是個妖怪。
所以她驚慌是正常的,她失措也是正常的。
但這一切的正常落在老九的眼中,卻成了別有深意,甚至是更大的隱瞞。
老九甩開了顏炎的手,淡淡的道:“爺累了,回府吧!”顏炎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不禁狠狠的埋怨了自己一番,沒事兒怎麼會又想到了倪晨,竟然還出現了這種錯誤,你可真是作死啊。
顏炎默默的跟着老九回了王府,她不斷的想着應該如何向老九解釋這件事情,由於想的太過於在意,而根本忘了自己本來就最擅長什麼。
這樣反常的顏炎,讓老九幾乎連欺騙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沒有跟顏炎回荷風聽悠,只是淡淡的說了句還有差事沒完成,便去了書房。而顏炎呆呆的看着老九的背影,一個字兒都沒有說出來。
小梅和青竹自然都感覺出了兩個人之間的不對勁兒,不過看顏炎那副樣子,兩個人也不知道怎麼相勸,只能面面相覷的大眼兒瞪小眼兒的看着。
“你們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顏炎將小梅和青竹都趕出了房間,將所有的蠟燭都吹滅了,摸黑坐在牀上。
她的腦子很亂,老九和倪晨不斷的在她的腦海裡出現,讓她越來越混亂。她似乎將所有的夢都想了起來,也似乎有又把所有的夢都忘掉。
想到最後,她已經分不清楚哪邊是真實,而哪邊又是虛幻。她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一覺睡醒,便又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小屋。這在大清經歷過的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一場夢境。又在想,是不是自己能夠坦白的對老九交代一切,告訴他倪晨就是他啊,和他長得一模一樣啊。
自己難道不是因爲他和倪晨長得一模一樣,纔不拒絕和他的接觸嗎?可是想到這裡,顏炎又糾結了,難道自己接受老九,真的是因爲和倪晨長得一樣嗎?
顏炎就這樣糊里糊塗的坐了一整個晚上,第二日宋媽媽來請平安脈,孩子們來請安的時候,雖然覺得顏炎的情緒不太對。但都以爲是生病精神不好,便都沒有在意。
可是當晚飯時,老九再次缺席了家庭晚飯的時候,一向心思敏感的甜心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兒。顏炎並沒有吃多少便回房間了,甜心一把就拽住了小梅,低聲道:“小梅姐,你說實話,額娘和阿瑪怎麼了?”
小梅有些爲難的看了甜心一眼:“甜心格格,你是知道福晉的脾氣的,奴婢真的不能說!”小梅這話音一落,弘蟑也皺起了眉頭:“是昨日晚間的事兒嗎?放花燈時候的事兒?”
小梅依舊沒有說話,但弘蟑和甜心已經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兒,似乎都明白了過來。弘蟑立刻分配任務:“姐姐你和五姐姐負責額娘這邊,我去瞧阿瑪,咱們爭取把這件事兒解決在王府之內。”
甜心點頭,還不禁嘟囔了一句:“真是一會兒都不讓人省心,也不知道弘政什麼時候到家,若是還出現上次的事情,恐怕弘政又該唸叨咱們兩個人了。”
五格格看着兩個孩子糾結的樣子,也跟着心情一緊。不過五格格也突然反應了過來,原來顏炎和阿瑪也是會吵架的,她一開始真的以爲,這兩個人永遠都不會吵架呢。
而此時的顏炎,窩在臥室裡對着窗戶發呆。她想,她和老九真的是冷戰了。已經整整一天,老九明明很早就回到了府裡,卻沒有來見她,也沒有過來交代一聲。
顏炎覺得這樣的冷戰讓她有些委屈,但卻不知道該怎麼排解。青竹在一旁也是着急上火的,看了小梅一眼之後,才低低的開口:“福晉,奴婢聽說王爺一直在忙,這會兒還沒有用晚飯呢,您…。。”
顏炎回頭瞧了青竹一眼,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這讓青竹和小梅不由得也跟着精神一振,但不知道爲什麼顏炎的神情又暗淡了下去,繼續磚頭看着窗口發呆。
這下兩個丫頭都不明所以了,而顏炎卻知道,自己即便是做了很多菜給老九送過去,只要老九問起倪晨是誰,她還是沒有辦法回答。他們之間的關係得不到任何的改善,所以她去了也是白去。
所以,這場冷戰雖然來的有些突如期然,但是卻在這樣彼此躲閃的情緒中,將冷空氣帶進了整個溫親王府,讓所有人都無法忽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