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炎很快便知道了小安話裡的意思,因爲在弘蟑隨着十三的大軍威風凜凜的出發不過三天之後,康熙就突然下旨,讓身邊的侍女小安到溫親王府幫忙。至於幫什麼忙,康熙也沒說,別人也沒問。因爲滿大清稍微上了些歲數的人都認爲小安回來了,自然而然就應該去老九的府上。
顏炎倒是很想問問理由,但沒人給她機會。因爲她幾乎是整個事件裡倒數第二個知道的,好吧這是唯一讓顏炎覺得慶幸的,因爲老九是倒數第一個知道的。
不過相對於顏炎有些激動的神情,老九表現的異常鎮定,完全一副來了就來了唄,反正也影響不到他的樣子。顏炎一點兒也不想提醒老九,這個小安是他的舊情人啊。而且他還把跟人家之間的事情貌似忘了。
是的,只是貌似。
如果說老九全忘了,顏炎覺得她自己都騙不了自己。
所以顏炎決定和老九裝糊塗,既然你一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那麼就是什麼都沒有的樣子。所以在接到口諭的第二日,顏炎便把甜心叫到了自己身前:“你幫我想想,讓你小安姑姑住在哪個地方比較好?”
甜心完全不知道顏炎爲什麼要這麼重視,有些百無聊賴的趴在桌子上:“額娘,小安姑姑不過是個尊稱而已,她說白了不過就是皇瑪法身邊的一個丫頭,哪裡需要這麼重視。直接住在無言館那邊就是,撐死了單獨給個較大的屋子就好了嘛!”
顏炎沒好氣的瞪了甜心一眼:“你知道什麼啊?還有,你這是什麼姿勢,快坐好。讓教養嬤嬤見到了又訓你!”對了,康熙最近還給甜心送來了一個教養嬤嬤,各種規矩都重新教了起來。
雖然甜心平日裡的規矩非常好,但一些特死板的東西,比如笑不露齒、刺繡啊什麼這些閨閣的事兒,顏炎要求並不是很高。因爲她總是覺得大清這種教育女孩子的方法太壓制天性。所以她還是願意甜心按照自己的性子成長,她只要在大方向上規劃一下就是了。
但康熙顯然對顏炎的教育方式很不認同,強勢的中間夾了一棒子。顏炎想要反對,但是卻沒有什麼着力點。因爲老九說,康熙要給甜心賜婚了,所以這些婚前的培訓是必要的。同時老九還鄙視的瞧了顏炎一眼:“不然,你自己去教育一番。”
所以顏炎立刻便繳械投降了,因爲她更在意的是甜心會被指給誰家。誰知道老九卻投給了顏炎一個白癡似的眼神兒,便繼續看書去了。這讓顏炎更加的鬱悶起來,點着老九的胸脯道:“爺不是說平日裡最疼甜心的嗎?怎麼就捨得她嫁到那麼遠了。我真是替甜心不值,都白疼了。”
老九一下子攥住了顏炎搗亂的小手,有些危險的眯起眼睛:“你說什麼?”
顏炎依舊從老九的拳頭裡努力的伸出小手,點着老九:“我說甜心真是白被爺心疼了,嫁人的事情上都這麼容易就妥協皇阿瑪!”
“顏炎!”老九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讓顏炎立刻想到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頓時臉就紅了起來:“幹…。。幹嘛!”老九頓時上揚了嘴角,下一秒就咬住了顏炎的脣,任意胡來了一番。
顏炎雖然依舊羞的滿臉通紅,但卻覺得自己和老九的關係變得好奇怪。似乎從頭至尾享受的都是老九,而自己卻是快樂又痛着。明明她心裡還放不下一個小安,卻總想離老九近一些,再近一些。似乎這樣,她就可以成功的趕走老九心中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小安。
顏炎覺得自己真的要精神分裂了,這麼擰巴的性格,到底是怎麼形成的,顏炎從心裡有些嫌棄自己。
當然甜心也有些嫌棄顏炎:“額娘,跟我說話的時候,您到底在想什麼啊,出神兒出這麼久!”顏炎這才突然反應了過來,伸手拍了一下甜心的背:“我哪有在想什麼,我是讓你坐直了,一會兒被教養嬤嬤打手心,心疼的還不是我!”
甜心雖然有些不服氣的瞧了顏炎一眼,但還是慢慢的坐直了身體。突然有些沮喪的問着:“額娘,皇瑪法是不是要給我賜婚了?”顏炎一愣,其實這件事兒他們還都瞞着甜心,一是不知道要怎麼說,二是顏炎怕甜心如果執意反對,自己會忍不住站在甜心這一邊。
不過如今甜心問起來,顏炎便知道事情是瞞不過去了。畢竟自己的女兒究竟聰明到什麼地步,只有自己知道。
“你有喜歡的人嗎?”顏炎見甜心這樣,頓時將小安的事情放到了一邊,當起了知心媽媽!
“喜歡是什麼感覺?”甜心突然問了一個狀似很簡單,卻又很高深的問題。
顏炎想了想,卻發現所有形容青澀初戀的詞語都很抽象,抽象到其實並不知道該怎麼樣形容那樣的心情。所以顏炎也有些語塞:“喜歡嘛,就是心會突然緊張的跳動起來。”
甜心想了想,似乎沒有找到這樣的感覺,又問顏炎:“額娘有喜歡的人嗎?”說完,甜心又覺得自己這問題有些傻,苦笑道:“自然有了,就是阿瑪嘛!”
顏炎輕輕一笑,伸手摸了摸甜心的頭髮,柔聲道:“額娘很小的時候就有一個喜歡的人,他長得高高帥帥的,很乾淨。笑起來的時候異常的孩子氣。額娘那個時候就喜歡躲在各個角落裡偷看他,似乎這一天只要看見他了,哪怕是喝水都是甜的。如果這一天,我能從他的面前經過一次,或者跟他說上一兩句話,都覺得自己的心快要炸了,緊緊的,澀澀的,想用手用力的捂住。”
甜心有些詫異的看着顏炎,一臉的不可思議。
顏炎笑着:“這就是喜歡,是最單純時期的喜歡。甜心,你如今還小,只要擁有這樣純粹的喜歡就好了。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都不應該是你考慮的事情。等到你以後成親了,你的喜歡就會夾雜很多別的東西,變得越來越不純粹。雖然即便是不純粹的喜歡也是全部,但那感覺卻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甜心有些詫異的看着顏炎:“額娘也是這麼和弘政說的嗎?”
顏炎搖頭:“弘政比你的路要寬,因爲他如果福晉不喜歡,還可以有側福晉。而你卻只能有一個夫君,所以甜心,一定要選你喜歡的。只要你有喜歡的,額娘豁出一切也會幫你爭取的。”
甜心臉上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揚起,就聽見了老九沉悶的聲音:“顏炎!”
顏炎也縮了縮肩膀,完了,教唆甜心抵抗封建婚姻又被抓住了,要知道老九可是贊成這門婚事的。所以顏炎有些顫顫巍巍的回頭,小心翼翼的看着老九,果然老九的臉色很黑。
可顏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老九問的竟然是:“他是誰?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