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炎又做夢了,夢到了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大山裡。www.biqi.me可是她明顯的知道,自己不是在逃命。因爲她沒有穿那行動起來超級不便的長裙和繡花鞋。而是一身簡單利落的衝鋒衣,還有讓她懷念了很久的登山鞋。
顏炎有些傻傻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幾頂帳篷,悲催的發現,自己居然又做夢了。這樣頻繁出現的夢境,讓顏炎有些排斥起來。她用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讓自己儘快的醒過來。誰知道她竟然感覺到了一陣疼痛之後,完全沒有清醒的意思,倒是被身後的一句話給嚇了一跳。
“什麼事情這麼想不開,竟然還帶打自己的!”這聲音非常的熟悉,是倪晨。
顏炎錯愕的看過去,她竟然和倪晨一起爬過山嗎?爲什麼她一點兒都不記得了呢。倪晨似乎對於顏炎這樣的表情絲毫的不意外,很自然的在顏炎的身邊坐了下來,歪着頭看着她:“大晚上的不睡覺,一個人想什麼呢?”
顏炎也歪頭看着倪晨,她似乎才發現,倪晨的表情要比老九活潑的多。是不是因爲這一世,倪晨沒有了身爲皇子的壓迫,生活的猶如普通人一樣的幸福。
想到這裡,顏炎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已經開始認爲倪晨和老九是一個人了。她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尷尬的笑了。倪晨依舊眼睛閃亮的看着她,笑道:“你這副樣子,像是透過我看到了什麼一樣?”
顏炎有些驚訝倪晨的敏感,但又想到人家一個經濟系的高材生,定然非常的細心,也就沒有那麼奇怪了。她微微的笑了:“我感覺這個山對於我來說,非常的熟悉。似乎我很早之前就來過這裡一樣!”
倪晨一愣,輕笑:“什麼時候呢?小時候?還是上輩子?”
顏炎笑的更燦爛了,看着倪晨那明顯取笑的樣子,低聲道:“學經濟的人不應該是唯物主義的嗎?怎麼還會相信那前世因後世果的唯心之論嗎?”
倪晨聽顏炎這麼說,神態反而認真了起來,有些發呆的看着面前的篝火:“這些事兒誰又說的準呢,也許我們都不是自己,只不過是前世某個人的執念罷了。”
聽到這樣的話,顏炎徹底的愣住了。她一把就抓住了倪晨的手腕,驚訝的瞪着他:“你說什麼?”但倪晨只是笑,卻什麼話都不說了。顏炎很着急,猛的站了起來:“倪……”但下一秒,她就猛的醒了過來,瞪大眼睛看着眼前一臉錯愕的老九。
顏炎有些反應不過來,盯着老九看了好一會兒,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老九柔聲道:“做惡夢了?我聽到你在喊什麼?”顏炎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緊緊攥着的,竟然是老九的手。她有些尷尬的鬆開了老九的手:“我喊什麼了?”
老九膩寵的看着顏炎:“你睡的很不安穩,突然抓住了爺的手,喊了一聲你,便醒了。夢到了什麼?竟然嚇成這種樣子,瞧這滿頭大汗的!”
顏炎有些錯愕的看着老九,她該慶幸倪晨的姓嗎?不然自己在夢裡喊另外一個人的名字,該怎麼和老九解釋呢。看着老九關切的眼神,顏炎依舊搖了搖頭,靠近了老九的懷裡。
老九一僵,顏炎顯然並不知道,她剛剛的眼神兒裡充滿了閃躲之意。不過老九還是伸長了手臂,將顏炎圈進了懷裡,柔聲道:“再睡一會兒吧,離天亮還早着呢。明日一早,咱們就回府了!”
顏炎咕噥了一聲,賴在老九的懷裡並沒有動。她現在滿腦子都在想夢裡剛剛倪晨說的那句話,那個時候,倪晨後面想要說什麼呢?顏炎有一種感覺,倪晨後面那句話肯定很重要。可是不管顏炎怎麼搜刮自己腦海裡的記憶,就是一點兒都想不來。她甚至都忘了,自己爲什麼會跟倪晨出現在那座大山裡了。
爲什麼會這樣,難不成,夢裡的事情並不是自己經歷過得,而是自己杜撰的不成?
“顏炎……。”見顏炎半晌沒有動,老九突然輕輕的開口了。在這樣的深夜裡,老九的聲音有些啞,帶着一種強烈不真實的感覺。
顏炎嗯了一聲,擡頭看向老九。一雙美麗的眼睛,即便是在這深夜裡,也讓老九彌足深陷。老九突然想到,這雙眼睛曾經無數次的這樣看過自己。他搖了搖頭,不知道衝自己,還是衝顏炎:“睡吧,不累嗎?”
顏炎有些詫異,但依舊乖巧的點了點頭,安靜的躺在了老九的身邊。不過躺下之後,顏炎竟然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她睜着眼睛看着頭上的紗帳,突然發覺了不正常的地方。她歪頭看向身旁躺着的老九,雖然老九閉着眼睛,但是顏炎知道,他一定沒有誰。
“爺……”顏炎低低的喊了一聲。
這次換老九嗯了一聲,也側過身來,看着顏炎。
顏炎藉着大帳角落裡那盞夜燈的光亮,看見了老九微微皺起的眉頭。她柔柔的笑了,是啊,又經歷過了這樣一次死裡逃生。老九見到她的反應實在太平淡了,要知道自己上次跳海,老九可是大大的生氣了一番呢。
“爺,即便再有下一次,我也還是會這樣選擇的。”顏炎安靜的說着,話語裡帶着一絲的堅定不移:“我的存在,不能成爲爺的負擔,這是我給自己最低的要求。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即便是逃跑了,我也會拼了性命的回到爺的身邊。所以,不要生氣,別生我的氣,好嗎?”
老九無奈的嘆了口氣,伸手摟住了顏炎的腰,將她帶進了懷裡:“你認爲,爺還有力氣生氣嗎?只要你平安,爺已經學會什麼都不強求了。”
顏炎靠在老九的胸口,聽着老九沉穩的心跳,低聲道:“我真的很害怕,怕我被八哥綁到爺的面前,將那殘忍異常的選擇扔到爺的面前。我知道,一旦到了那個時候,爺不管怎麼選都是錯的。”顏炎說的很實際,因爲這是大清朝。如果老九因爲她,而放棄了手足,老九的這一生也就真的廢了。
老九雖然聽清楚了顏炎的每一個字,都選擇了沉默,什麼都沒有說。
顏炎卻又低聲道:“爺,答應我。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一定不要猶豫。顏炎下輩子,還是會想方設法的回到爺的身邊的。千萬不能爲了我做傻事。”
顏炎的話,讓老九心裡猛的一疼,擁着顏炎的手臂,也不由得攥緊了一些:“不會有那一天的。”
“答應我!”顏炎依舊執着,非要老九給自己一個保證。
老九輕輕的吻了吻顏炎的額頭,嘆道:“顏炎,在我的心裡,從來沒有第二個選擇。”所以顏炎,不要離開我,不要背叛我,我要試圖從我的生活裡消失……這是老九沒有說出口的,卻又壓的心異常沉重的話語。
顏炎一愣,下意識的就想擡頭。但卻被老九按了回去,抵住了顏炎的額頭,低喃着:“睡吧,等明日起來,一切都會好了!”
顏炎有些迷惑,但在老九的懷抱中,卻又不知不覺的睡着了。這次她沒有再次回到那座大山,也沒有見到倪晨。
第二日一早,顏炎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寶柱的附近伊爾根覺羅氏。她有些反應不過來,倒是伊爾根覺羅氏馬上笑道:“福晉醒了?九爺和我們爺在處理差事,所以我便來瞧瞧福晉。”說罷,伊爾根覺羅氏就喚丫頭們進來伺候:“九爺從京裡出來的急,並沒有回府給福晉帶丫頭和衣裳過來。這袍子是我前些日子新做的,福晉瞧瞧穿着合適不合適?”
顏炎有些錯愕的看着一個丫頭手裡紅色的旗裝,說實話,這麼多年,顏炎基本沒有穿過這個顏色的衣服。以前是沒資格穿,後來能穿了,也沒有了什麼感覺,反正翻遍顏炎的整個衣櫃,估計也找不出來什麼偏紅色的衣裳。
不過這個時候,顏炎也沒得挑。任由丫頭們給自己換了衣裳,又梳了旗頭,這才似乎又終於回覆到了以往正常的日子。早飯的時候,老九也沒有出現。是伊爾根覺羅氏陪着顏炎一起用的,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伊爾根覺羅氏在說,顏炎在一旁聽着。
顏炎從來不認爲自己的交際能力有問題,要知道她後世做的可就是跟人家說話的活兒。但事實上,顏炎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大清還真的不算健談的。最起碼在這些親王福晉中,完全不是健談的。
聽着伊爾根覺羅氏的話,顏炎不知道爲何便想起了那賀萱兒來,突然問道:“世子福晉可知道原來這營地的女眷都去哪裡了?”
伊爾根覺羅氏一愣:“怎麼?九福晉有什麼想見的人嗎?”
顏炎點頭:“有勞世子福晉,將一個名叫賀萱兒的女子帶來吧,我有幾句話想要問她!”
伊爾根覺羅氏瞧了顏炎幾眼,並沒有拒絕這樣的請求,帶着丫頭就出了大帳。其實顏炎心裡是有些矛盾的,她昨日並沒有想起來和老九說賀萱兒的事情。如果老九知道了自己的妾室,一直在幫八阿哥做事兒,會怎麼想呢。還有這場暴動,真的如老九所說,就這樣就結束了嗎?顏炎覺得,怎麼感覺這麼倉促呢,就像小朋友過家家似得,還沒有開始,便已經結局。
可是,當大帳的簾子再次被掀開,一個陌生的女子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後。顏炎才發現,這個世界上,最傻的人其實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