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一年端陽節,經過一個多月的奔波,老九帶着顏炎和孩子們終於在天津碼頭下了船。顏炎雖然多多少少對即將面對的生活有些發怵,但是孩子們卻異常的興奮。
甜心還好,一直很乖的跟在顏炎的身邊。弘政和弘蟑早已經對周邊的東西都充滿了好奇,一人一邊的走在老九的身側,一會兒問問這個,一會兒問問那個。讓來天津碼頭迎接的吳管事等人都是大開眼界啊,看來九爺對這兩個兒子可真是好啊,一點兒都看不出嚴父的架勢。
“阿瑪,這裡就是京城了嗎?”弘政拉着老九的手,好奇的問着。
老九搖頭:“這裡還不是,這是天津,今日咱們在這裡休整一晚,明日直接去園子裡拜見你皇瑪法。”弘政點了點頭,對於‘皇瑪法’這三個字着實沒什麼好印象。
這一路上他和弟弟弘蟑,還有姐姐甜心就不停的被阿瑪額娘教導規矩,生怕他們見到這位皇瑪法有什麼衝撞。弘政其實很不服氣,要知道他可是個很懂禮貌的孩子,在澳門的時候,不管是夫子還是武學師傅都對他誇獎的很呢。
至於二弟就更懂禮貌了,平日裡只聽說過闖禍的是他,什麼時候是二弟過。結果阿瑪額娘也沒對二弟信任多少,一路上不斷的抓着他們惡補。
這不到客棧吃晚飯的時候,弘政給老九和顏炎行完禮之後,就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結果老九和顏炎又開始碎碎念起來,什麼進了宮之後,如果皇瑪法沒有叫起就一定不能起來,什麼皇瑪法沒有叫坐,就不能自己坐下。聽的弘政一陣一陣的皺眉,這哪裡是皇瑪法啊,簡直就是‘黃麻煩’。
想到這裡,弘政偷偷的上揚了嘴角。‘黃麻煩’這名字可真好,以後自己乾脆就叫他‘黃麻煩’算了。老九哪裡看不見弘政嘴角的笑容,無奈的嘆道:“你們這些孩子就是幸福啊,想當初阿瑪小的時候,哪裡還有人天天唸叨這些,若是做不好,教養嬤嬤直接就上板子了。”
弘政頓時瞪大了眼睛,甜心反應更誇張,一下子就拉住了老九的手,怒道:“哪個大膽的奴才竟敢如此,阿瑪告訴甜心,甜心去教訓她!”
弘政也攥緊了拳頭,怒道:“就是,竟然敢欺負阿瑪,真是不要命了。阿瑪你別怕,我們保證神不知鬼不覺的教訓她一頓!”
如果說甜心說的時候,老九還有點兒甜蜜。那弘政再跟着一攙和,老九就剩下生氣了。拍了一下弘政的腦袋:“瞧你這幅樣子,哪有一點兒皇孫的氣派,不知道還以爲你是海盜呢!”
弘政嬉笑着摸了摸腦袋,弘蟑則在一邊笑道:“阿瑪不知道嗎?大哥可是最喜歡當海盜的,還總是說讓寶柱舅舅帶着去馬尼拉呢,他要和西班牙人套好關係,以後好把馬六甲海峽打下來送給阿瑪,這樣葡萄牙人就不會沒事兒老麻煩阿瑪了。“
老九聽的滿腦門的黑線,有些不滿的看向顏炎:“瞧你這散養教育,幾個孩子都被教成什麼樣了?“顏炎可不在意老九的話,笑着給老九夾菜:”爺還說我,平日裡不知道是誰帶着三個孩子在澳門當小霸王的。“
老九瞪了顏炎一眼,最終發話道:“吃飯!“
衆人這才結束了飯前的閒聊,都開始吃飯了。顏炎看着有些愁容的老九,突然覺得回京這件事兒對於老九來說,似乎也不是遊刃有餘的,原來並不止她一個人擔心。瞬間,顏炎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好了很多,一直緊皺的眉頭也好了許多,讓老九不禁側目。
不管老九和顏炎多麼的擔心,第二日一大早她們就進了永定門。遠遠的看見十阿哥和十四前來迎接,老九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十阿哥催馬迎上了前,咧着嘴笑道:“九哥一路上辛苦了。“老九拍了拍十阿哥的肩膀,又拍了拍十四,嘆道:”多年未見,你們倒是沒有什麼改變。“
十四笑着:“九哥才叫沒什麼變化呢,仍是那麼風流倜儻。“老九杵了十四一下,這才四下裡看了看,好奇的問着:“八哥呢?”
十阿哥的臉色稍稍有些尷尬,但還是道:“嗨,這不是端陽節嗎?八哥可能是家裡有什麼事兒耽擱了。”老九眼眉一轉,似乎並沒怎麼在意,笑道:“咱們快進宮吧。從這裡到園子還有一段距離呢。”
十阿哥笑道:“九哥這就不知道了吧,皇阿瑪還在紫禁城,今年還沒去園子裡呢。所以九哥倒是不必忙,先換了衣裳要緊!”
九阿哥眉毛維揚,對於康熙那麼願意往園子裡跑的人,居然在端陽節了還住在紫禁城表示奇怪。但他纔不會傻到去打探康熙的想法,笑道:“那更是方便了……。“話音還沒落,就見弘政和弘蟑跳下了馬車,笑的牲畜無害的向十阿哥和十四行禮:”侄兒弘政(弘蟑)見過十叔、十四叔。十叔、十四叔吉祥!“
十阿哥和十四都是一愣,看着兩個已經個子不小的弘政和弘蟑。十阿哥頓時笑道:“原來是弘政和弘蟑,這長得可真快,我還記得當初還是那麼小呢!“十阿哥笑的憨厚:”快起來吧。“
弘政往前一步,笑道:“十叔,我和二弟陪十叔騎馬可好?“
老九一聽頓時喝道:“弘政,不得胡鬧!“
十阿哥看向老九,不樂意了:“九哥,你這去澳門幾年怎麼變得古板起來,侄兒們陪我騎馬怎麼了,用得着你還訓斥一頓!“說着,就讓親兵牽來了兩匹個頭兒比較小的馬。但看着弘政和弘蟑的上馬動作,十阿哥不禁笑道:”侄兒們可真是英武,太好了太好了!“而十四也揚了揚眉,覺得這弘政和弘蟑和老九都不怎麼像,特別是那弘政,性子倒是有些隨了十阿哥,莽撞的很。
誰知道十四萬萬沒想到,就是這兩個看起來有些莽撞的孩子,可是在康熙的面前大大的露了一回臉。讓老九剛一回京就處在了風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