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康熙風雲 55、遇難
55、遇難
胤礽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這傢伙是故意的?
“咳!那個……”胤禩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喉嚨,道:“我們還想着再多留一會,不急着回宮。是,十一弟?”
胤禌迫不急待地連連點頭:“是……是啊,我還不想這麼早回去。”
“你回府,我回宮,我們兩個似乎不同路。”胤礽有些煩悶地提醒着,今天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太子殿下不會忘了,我們都是要回內城的,正好順路。”胤褆今天似乎存心跟胤礽扛上了,說話時刻意地忽略了對方不悅的表情。
胤礽一陣氣結,頓時肯定了胤褆絕對是特地跟過來和他唱反調的。他冷冷地橫了胤褆一眼:“隨你便。我先行一步,你們慢慢看。”
第一次,胤礽心情差得失禮於人前的直接轉身就走,連客套話都懶得再跟胤褆招呼一聲。
被人如此慢待,本該生氣的胤褆不知怎地心裡反而覺得有些開心。心情一愉快,他也就溫和地對胤禩他們說道:“你們回去的時候小心點兒。天子腳下,雖說不會有人不長眼地在這裡鬧事,但總攔不住那些偷雞摸狗的人,自已多長個心眼。”
“是,我們會小心的。大哥慢走。”胤禩看似恭敬地說着。快走,讓他說,跟這兩個人坐在一起實在是一件很糟心的事情。當然,就是跟他們中的其中一個獨處也不見得很美好,但是兩個人都在一起的話那簡直都可以用倒黴來形容了。
大阿哥走後,廂房裡原來壓抑的氣息立刻一掃而空。胤禌馬上鬆了一口氣:“八哥,剛纔大哥和二哥弄得我好緊張。”
“沒事。”胤禩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只要記着,當大哥和二哥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只要將自已當成啞巴就可以了。”
“爲什麼?”胤禌不解地看着胤禩。
“因爲,當他們聚在一起或者碰到的時候,特別是大哥,眼裡就只看得到對方,根本無暇理會我們這些旁人。所以,以後你再遇到同樣的情況,就只管管好自已的嘴,知道嗎?”
“原來是這樣……”
胤礽一出廣源,就被強烈的陽光刺得眯起了雙眼,眼裡還泛起了些許霧氣。
“爺,可是要現在回宮?”侍衛上前來請示着。
“不回,我還要四下走走。”胤礽想也沒想就扔下了這句話,然後朝不遠處的人羣走去。
“等等。”追上來的胤褆一把抓住胤礽的手臂,問道:“你不是說要回去嗎?”
胤礽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把精緻的摺扇,“刷”地一下子打開扇起風來,看上去好不愜意的樣子:“那是剛纔,爺現在改變主意了,準備先四下逛一逛再回去。你不是要趕着回府嗎?慢走不送。”
胤礽本想甩開鉗制着他的人,不想對方的力道大得驚人,怎麼也甩不開,他不由得一眼瞪了過去:“放手。”
被一雙水氣迷濛的貓眼似怒非怒地看着,胤褆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他沒有理會胤礽的話,反而順着對方的視線看過去,眉頭一緊:“那邊是‘天橋’,魚龍混雜,什麼人都有,你最好不要去。”
“我只是說四下逛逛,可沒說要去那兒。”胤礽收起摺扇,認真地說道。那些所謂的危險他當然沒有放在眼裡,可是隻要他一天還是太子,他就不會拿自已的安全來開玩笑。
胤褆緩緩放開胤礽的手,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問道:“你……心情不好?”
廢話,還不是因爲你?胤礽只差沒破口大罵了。其實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今天一看到胤褆心裡的火就一拱一拱的,偏偏這人又硬是要湊上來。
胤礽略帶煩燥地打開扇子搖了幾下,現在的他實在不想再用那虛假的笑臉對應付胤褆的問話。只是倒底是陰謀堆裡掙扎着出來的人,幾個呼吸間胤礽已經察覺出了自已的不對勁,這樣的他太奇怪了,也很容易會出事,這樣下去絕對不行。他暗自深呼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纔壓下心裡頭的煩亂,他勉強地笑了笑,道:“我想去玻璃廠轉轉,大哥可要一起?”
胤褆眼神微微一暗,嘴角卻掛出一抹笑容:“好。”
說是玻璃廠,其實不僅僅賣玻璃製品,更多的還是古玩文具之類的買賣。
胤礽隨手拿起一個外表細繪着水墨山水圖的筆冼,輕輕敲了一下,聲音清澈,湊在耳邊細細一聽,還有些許餘音在不斷迴響。
“公子爺,如何?這可是正經的北宋汝瓷,胎質細膩,撫之如絹,色澤清潤典雅,是難得的珍品,據說還是當年宋欽宗用過的,好不容易纔得以保留下來。您若是喜歡,價錢方面好商量。”珍寶閣的蔣老闆十分殷勤地陪在一旁解說着。
胤礽笑了笑,將筆冼放回了原位,又拿起了另一個五彩蓮花坐碗研究着。
偷偷地看了看自顧自地把玩着瓷器的公子爺,蔣老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半點不敢疏忽地上前陪着。不過,今天來的這位貴客可真不好伺候,不知道是哪家王府的小主子,表面上看起來笑盈盈的,說話也客氣得緊,可是言語間硬是沒漏出一點兒口風。半天下來,他對這位公子爺的喜好還是摸不到一點底。
而胤褆對於這些完全沒有興趣,所以就坐在一邊的扶手雕花椅上看着胤礽慢慢挑選,案桌上也早早擺上兩碗清香撲鼻的碧螺春,不過只有一碗是被人喝過的。
“這個倒是有趣?是前朝的?”胤礽眼角餘光無意中掃到一個小角落,馬上就被那線條古樸的小壺給吸引住了。
蔣老闆也不叫夥計,親自彎腰取出那個小壺,用絲絹輕輕地拭去上面的灰塵,纔將它遞給胤礽。
“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壺嗎?有什麼特別的?”胤褆坐得實在無聊,便也走過來仔細地打量了一下,不過他實在看不出這玩意有什麼值得讓胤礽感興趣的地方。
胤礽反覆看了好幾遍,才道:“這可是濮澄的竹根雕老樹小壺?”
“公子爺好眼力,這正是前朝濮澄大師的代表作之一。小的將它放在小店裡已有三年,您還是第一個認出來的人呢!”蔣老闆看上去很是高興,看來總算可以做成一單生意了。
藏鋒磨痕、率意自然、構思渾若天成,筆法和刀法看上去果然跟書中說的有相似之處,這個老樹小壺倒算得上是一件難得的藝術品了。
“老闆,這個你開價多少?”胤礽好心情地問道。
蔣老闆想了想,報出了一個數。雖說有些偏高,不過還不算過份,胤礽也就無所謂了,直接叫人上前付帳。
胤褆見胤礽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就更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煞風景,
蔣老闆樂得眉開眼笑,錢是小問題,畢竟能在京城開得起鋪子的多少都是有些背景的,這些小錢他還真沒放在眼裡。他開心的是這個明顯來頭不小的公子爺在他這兒買下自已的貨物,如果這位貴客以後能多來幾次,豈不又是他店鋪的另一道保護符?想到這兒,他趕緊請兩位貴客到隔壁的雅間休憩,再三叮囑夥計要好好招待,他則是回到剛纔的房間親手包裝起那個竹雕小壺。
胤礽邊走進雅間,邊道:“明輝,你幫我去……”
話沒說完,突然間地面開始搖晃起來,牆邊八寶櫃上的花瓶左右搖擺了好幾下,最終“砰”地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爺!”還站在門口的明輝突然臉色大變地看着胤礽的上方。
胤礽也是臉色一凜,身體迅速向左邊移過去,這時,他本來還站着地方正好砸下來一個笨重的檀木架子。守在門外的兩名侍衛看到這一幕,全部嚇白了臉,還好太子沒事,否則他們有十條命都不夠皇上砍。
“不用你們進來,全部去外面的場地上候着。”胤礽厲聲喝住了侍衛們衝進來的動作。空間就這麼大,再多幾個人進來不是更危險嗎?他可沒有讓人殉葬的嗜好。
“保成,快過來。”胤褆就在胤礽兩三步遠的地方,剛纔那一幕也是看得他觸目驚心的。趁着震動停止的空隙,他很快地來到胤礽身邊,想都沒想就拉起胤礽的手往外走。胤褆有些擔心,這一帶的房子看上去有些老舊,不知道可不可以撐得過這場地動。
被人這麼十指交扣地纏着自已的右手,胤礽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僵硬起來,不過他還是由得胤褆拉着他往外跑,畢竟現在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可惜的是,禍不單行,福無雙至。就在兩人經過剛纔那個房間的時候,一陣強烈的晃動傳過了他們的身體,地面晃得尤其誇張,屋頂上的橫樑發出“吱吱”地聲音,似乎快要承受不住重量的樣子,就連兩旁的瓷器都不斷地摔下來,乒乒乓乓地響個不停。
胤礽扶住牆壁,好不容易穩住身體,還沒得及說什麼,就被胤褆撲到在地,還就勢在地上滾了一圈。
“太子爺!”
“大阿哥!”
伴隨着幾聲驚懼的叫喚聲,“轟隆”一聲巨響,屋頂的橫樑終於承受不住地斷裂開來。隨着瓦磚的掉落,霎時間,胤礽的視線範圍內、口鼻中都充斥着泥土的味道,光線一時間暗淡了下來。
隨後小半個時辰內,震動一直持繼着。胤礽也不敢亂動,只得靜靜地躺着。他只覺得整個天地間被一個溫暖的胸膛包圍起來,擋住了外面的山崩地裂、風雨搖拽。
半晌,他才聽到耳邊傳來一道模糊的聲音:“保成,你沒事?”
是胤褆!
胤礽心裡百味陳雜:“我沒事,你呢?”
“我也沒事。不過,我被東西壓着,起不來。”胤褆試着動了動自已的身體,發現似乎有東西壓在他的大腿那兒,讓他無法起身。
胤礽忙道:“你別亂動。我先試着出來看看。”這種情況下亂動實在太危險了,還好現在不是晚上,外面的那些侍衛們應該會馬上找人過來,安全問題倒不用太擔心。
“恩。”
胤礽背部用力,粘着地面一寸一寸地慢慢挪動着,好不容易纔脫離了夾心餅乾的待遇。幸好這裡還留着一些活動的空間,沒有被堵死。胤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憑着方向感和微弱的光線慢慢地摸索到了胤褆被壓着的大腿:“看來是這裡了。”
他摸了摸壓着他們的那堆東西,確定不是支撐起這個“密室”的支架後,便從上往下開始一件一件地從胤褆的腿上搬下來。
“可以了。”胤礽將最後一件雜物扔開後,扶起胤褆。
封閉的空間,一絲絲異味都會感到十分清淅。胤礽再次用力嗅了嗅略帶泥味的空氣,終於肯定了自已的推測:“大哥,你受傷了。”
“呵,你是怎麼知道的?”胤褆背靠着牆,無奈地問道。
胤礽利落地撕下里面還算乾淨的內襯,欺身上前:“傷口在哪裡?我先幫你包紮一下。”
“右腿,可能是剛纔不小心被那些碎片弄傷的。”
碎片?可是剛纔他搬的那堆東西里沒有瓷器的碎片……突然間,他被胤褆撲倒後在地上滾了一圈的畫面在腦海中一閃而過,難道是那個時候受的傷?胤礽抿了抿脣,不再說話,憑着剛纔的印象他很順利地幫胤褆包好了受傷的大腿。
想了想,他還是伸出手,放在胤褆另一條剛被壓了足足有半個時辰的大腿上,道:“覺得受不了了就說一聲兒!”然後,不等胤褆反應過來,他毫不客氣地在主穴位上用力一壓,耳邊馬上傳來一聲低喘。
很好!胤礽馬上又換了一個新穴位,滿意地聽到對方的抽氣聲。
等到胤褆輪遍地嘗完了從大腿處傳來的酸、麻、痛、澀、癢等幾種感覺後,胤礽才收回在對方身體上施/虐的雙手。
胤礽暗暗點了點頭——神經沒有受到損害,應該沒什麼問題。想到這裡,胤礽也頓時鬆懈下來,這才發現身體也是疲憊得可以。
胤褆動了動自已的四肢,歪過頭“看”向坐在他身邊的胤礽,心裡有不少話想對他說,可是卻又開不了口。
“怎麼了?”胤礽疑惑地問道,雙眼卻是緊閉着,反正又看不到對方,不如養養神還來得實際。不過被人這麼直直地盯着不放,他又不是死人,怎麼會感覺不到,所以纔有此一問。
“我……”
“嘩啦”一聲,異變突生,不知道哪個角落開始塌陷,地面又開始了些微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