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拉扯間,忽聽得身後一陣喧鬧,回過頭去一看,齊齊的一列御林軍立在了府門口兒。爲首的一人走上前來,向着正與西婭說話的守門人掏出了一個腰牌來:
“快去稟報四爺,太子手諭!”
一聽是太子手諭,片刻不敢耽擱,一溜煙兒的就往院子裡頭跑。只一會兒的工夫,就見
胤禛夾着清晨的涼氣直奔着府門走了過來,衣服有些凌亂,身上好像還帶着些女子的脂粉氣,西婭微微皺眉,嗅了嗅,之後半轉過身去,再不動聲色。只是心好像被陳年的老醋泡了半過了一般,酸溜溜的不是個味兒。
此時,胤禛也發現了一身太監裝扮的西婭,面色中透着極度的奇怪,卻還是避開了好的眼睛直向來人。
見了胤禛,來人跪地行禮,之後起身俯在胤禛耳邊滴滴咕咕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西婭也好生奇怪,側頭去看他們,只見胤禛的臉色瞬息萬變,卻聽不到那人的一個字音。
話畢,只見胤禛略一點頭,對那來人道:
“我去換件衣裳,你們在外面候着。”復又看看西婭,扭頭對府裡那下人說:“把她帶到東院兒去,讓那兒的丫環侍候着,我不回來,不許她離開東院一步!”
憤怒地瞪着他離去的背景,西婭跟在那下人身後不住地咬牙切齒,前邊那人卻還在邊走邊叨嘮:
“你還真認識爺啊!也奇怪了,怎麼爺會讓我把你帶到這東院兒,這個院子據說是以前的一個小姑娘住着,爺把她寵得不得了,後來進了宮,這院子就冷清下來……”
沒工夫打理他越來越多的話,隨着前面傳過來的一聲驚呼,西婭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己曾經住了多年的地方已經到了。
發出那叫聲的自然就是春花秋月,胤禛有吩咐,就算西婭不在這裡住,她們仍然要像她還在似的在這裡候着,天天打掃得乾乾淨淨。有時胤禛也會過來倒在西婭的那張榻上睡上了覺。
“小格格!!”
飛奔過來的春花秋月沒嚇到西婭,倒是將前邊兒那下人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她們二人對着自己領來的小太監就跪了下來更是納悶。
“小格格!你怎麼穿成這樣兒呀?”
“哎呀,穿成什麼樣兒也是我們的小格格呀!”
“對,離着老遠奴婢就認出來了!”
“小格格,您可想死奴婢了!”
七嘴八舌的一番話後,那下人指着西婭:
“你……你就是以前……以前……”
“哎呀!別以前以前的了!”春花打斷了他,“她就是我們東院兒的小格格呀!四爺最寵的人!”
“哎喲!”那下人聞言一個頭就嗑在了地上,“格格,您可一定要恕奴才的不知之罪呀!奴才是前年從來府裡的,從沒見過您。恕罪恕罪呀!”
“行了,起吧!我不怪你!”西婭淡淡的一句話後再不理他,拉着春花秋月進了屋子。
像是未看出西婭的反常,春花秋月一邊唧唧喳喳地說個不停一邊端來各種各樣的吃食告
訴她早晨天涼,快吃點東西暖暖身子。
見西婭只是靠在軟榻上輕閉着眼睛怎麼樣也不理她們,二人這才覺出不對勁來。
還不等兩人開口問,西婭忽地把眼睜開——
“我要吃蘋果酥!”
一聽她說要吃蘋果酥,兩個小丫頭剛緊張起來的神精又鬆了下去,一個笑着跑去小廚房,一個去幫着西婭去找衣裳。
換回了女裝,又吃了幾個蘋果酥,西婭的心情這才略爲平復一些。
原來,自己竟是這樣的在意啊!明知他三妻四妾早已入了府中,就連孩子都已有了,可爲什麼眼見了他從別的女人被窩子裡頭爬出來時還是這樣的……心痛呢?
擡手一撩窗前依舊嶄新的雨過青天的帳子,多少年來的往事又開始一幕幕的傳了過來。這間屋子,留下了多少回憶啊!她早已把這兒當了家,可是直到今天才突然想到,這個家有好多個女主人呢!自己又算什麼?
“小格格!”
“嗯?”聽得人叫,西婭一回頭,春花秋月正站在身後。
“您怎麼就回來了呢?不用再回宮中嗎?”
瞧着她倆一臉期盼的神情,西婭抱歉地笑笑:
“我到真是不想回,可是……我怕是呆不了多久,待他回來……我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