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47年,看起來平靜無恙,實質上卻是波濤暗涌的暴風雨前夜。
阿哥黨們蠢蠢欲動,都巴望着將太子除之而後快,太子也日復一日的在這份緊張中苟延殘喘着。
沒有人知道政局會朝着怎樣的趨勢發展下去,更沒有人知道最終的贏家究竟是誰。
於是,人們紛紛開始露出頭角,一黨一派的格局也愈來愈明顯了。
但是胤禛卻並沒有在這當口兒摻合進來,有人笑他傻,有人說他深不可測,也有人真的以爲他不理政事一心向佛,就連康熙也說他近年來又清寡了許多。
可是,此時,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真正的道理——鶴蚌相爭,漁翁得利!
二月裡的天氣還是經常會飄起雪的。
站在窗邊,西婭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漫天飛雪,不由得伸出手來接住片片雪花,再看那雪花飄落在手上漸漸融化,冰涼冰涼的,剎時間也讓腦子清醒了許多。
院子裡有一棵臘梅迎風而立,西婭一笑,離了窗子向屋外走去。
到那樹前,一擡手,輕折了一支,仔細的把外頭的皮和葉兒掐了去,再放在鼻子底下一聞——嗯,好香!留着!又轉回屋,插到了一個瓶子裡。
說起這瓶子到也有趣,過年的時候,康熙賞下了一大瓶子洋人的香水給她,綠綠的,說是可以用來洗澡。兩個人一高興,射回祥禧軒每天一澡,着實洗了個痛快,可是這洗得痛快,香水用得也痛快。這不,那裝香水的玻璃瓶子現在已讓西婭拿來當花瓶了。
一連五天,每晚都會做些個奇奇怪怪的夢,居然還會夢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搭載着在天上飛。還有好些個人圍在自己身邊,像是與自己都極親近的樣子。說不認得他們是誰吧,可是又偏生覺得每一個人都熟悉到不行。
用力地甩甩頭,不想讓這些東西再困擾了自己,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像前幾次一樣,會讓她沒來由的與這個世界生出一種距離感,一顆心也隨之沒了着落去。
這日,剛過了晌午頭兒,十八跟弘蛭兩人一前一後地進得了祥禧軒。
這二人是常客,宮女兒太監們見了也就是道個福打個千兒的,並沒有人管他們要到哪個屋,是要找伊爾因還是要找西婭。
宮裡的日子頗爲無趣到是真的,這幾年來悶得西婭愣是與伊爾因一起跟着一位畫師練出了一手好畫兒。就在二個小鬼推開門時,伊爾因爲西婭而作的半身畫像也剛好完成。
一拍手:
“好!西婭,你要如何謝我?”
西婭一笑——
“大不了再給你畫上一幅……二位小阿哥,今兒個不是去練騎射了麼,怎這樣快的就回來了?”
說話間,十八已老實不客氣地坐在桌前伸手去抓盤子裡的大榛子。
“哎!皇阿瑪不是也給你了嗎?怎麼老上我這裡來偷吃啊?”
十八一撇嘴——
“說你摳你還真就照着來了,不就是幾粒榛子麼,改天我把我的那份全都端來給你。”“好啊!那你現在就去端!”伊爾因不依不撓。
“哎呀我的好姐姐,你看外面那麼冷……下次,下次吧啊!”
看着一刻不得消停的兩個人,西婭搖搖頭,走至弘蛭面前,看了看他,道:
“小阿哥是不是有事啊?看你急的——來,別管他們,跟西婭說說,有什麼事呀?”
西婭看出弘蛭有話,這才領了他走到一旁!
“嗯……”弘蛭想了想,“西婭,這事兒……是我一個人的主意,跟其它人無關,你大
可不必多想,若是能應了,我弘蛭往後定然不盡感激,就算是不應,那也就只當我沒說過,咱們同以前一樣,好不好?”
見這孩子這般說話兒,西婭雖不知究竟爲何事,可還是一口應了下來。心想,一個半大點兒的孩子能有什麼大事。
見西婭點頭,弘蛭這才接着道:
“西婭,今天……一會兒……跟我出趟宮吧!”
“出宮?”伊婭一愣,說話聲音也提了一節兒,剛巧兒在伊爾因與小十八吵嘴的空檔兒。“西婭你要出宮?”小十八的大嗓門瞬間就扯了開來。
白了他一眼——
“你別嚷,我跟西婭說正事兒呢!”弘蛭繼續道,“西婭,還像我剛剛說的那樣,你能答
應嗎?”
西婭看了看伊爾因,伊爾因立即舉起一隻手——
“我同意!你要想出宮我會幫你安排,可是……轉向弘蛭,你讓西婭出宮幹什麼呀?去哪裡?”
弘蛭低下頭,不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一咬牙,重新擡起頭,依次看了看各人,最後目光落在西婭身上,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