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覺羅氏漸漸緩和了情緒,可心中還是思念不止,想來額娘明兒來,叫額娘給她帶一件格格穿的小衣裳供她思念也好,如此便也顧不上哭了,只緊忙催促春花伺候筆墨去。
她倒也是知道厲害的,不敢在信上留了什麼把柄去,只是說未見過侄女,頗好奇着云云,想來額娘看了也能理解她的思念之情。
熬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的府上門房便繁忙得緊,先是福晉的家人進了門,而後便是舒舒覺羅氏家的太太和鑫月的額娘秦氏、弟弟阿楚琿一前一後的入了府。
待衆人拜見了十四爺,給十四爺請安罷,這才能各自見了家人去,鑫月翹首盼着,見額娘和弟弟遠遠的來了,她豈能坐得住,直跑上前迎人,聲聲喚着額娘和弟弟,清淚流了兩行。
去年她還是府上的格格呢,連見家人的機會都幾乎沒有,偏去年年節裡弟弟在直隸忙碌,額娘又身子骨不多好,她便沒叫人來,只是打發七巧替她往家裡走了一遭,看看家裡好便是了。
今年她是側福晉了,萬歲爺還給她塔拉氏一族擡了旗,她塔拉氏也有府邸可住了,再加之阿楚琿也總算辦差得了賞識,眼下得了從八品的直隸前鋒校,雖是官職低了些,好好歹不是白身了,吃了皇糧俸祿,家裡也輕鬆不少。
便是他以後只慢慢熬資歷,想來靠着十四爺也能在四十歲前做了五品的官去,若是有軍功更好,那升官就升得更輕鬆了些。
不過爺不論官做得多高,只要一家子人好好的便是。
秦氏見了女兒亦是連連的落淚,不過見女兒各處都好,眼下還做了側福晉,她着淚也盡是高興的淚罷了。
“姐姐,額娘,你們可莫哭了,咱們好不容易團聚呢,又是在年節裡,當高高興興的纔是。”
阿楚琿也默默紅了眼睛去,不過好在是忍得住些,緊忙攬着額娘和姐姐進了房門,一家子人好好敘敘話去,待下午便回去了,等下次見還不知是幾時呢。
“你身子可好,生二阿哥的時候可艱難,眼下天冷着,你又是剛出了月子,可不能不小心着,額娘當年有你們的時候是沒那條件的,便是注意着也落下了些病根子,眼下每逢陰雨天便總是腰痛腿痠的,你可不能不在意着。”
邀着秦氏和阿楚琿用了茶,秦氏便拉着鑫月絮絮叨叨的,見女兒出了月子也不見豐腴,只覺得女兒當是忒在意自個兒的樣貌身材,只怕失了十四爺的喜歡了,這纔有意餓着自個兒的,少不得嘮叨幾句去。
鑫月笑着,聽着額孃的話也不見任何不耐煩,心頭暖意融融,額娘說什麼她便應什麼去。
“額娘您就放心吧,女兒心中有數,倒也沒刻意餓着自個兒了,當初女兒懷二阿哥的時候便沒這麼胖,眼下生了孩子,自也變化不多,孩子也不消得我親自餵養,自然很快便恢復了,不過好在二阿哥沒虧待了去,他生下來由六斤八兩呢,着實叫我生的好生費勁兒。”
得了女兒這話,秦氏便放心了,說話間,鑫月又叫七巧將二阿哥給抱過來,秦氏先抱了抱,直不忍撒手,阿楚琿也十分稀奇二阿哥,又是捏捏二阿哥小手,又是捏捏人小臉兒的。
得虧二阿哥十足的和氣,也不認生,任由秦氏和阿楚琿抱着去,屋裡歡聲笑語一片,怎麼都擋不住,直到二阿哥餓了有些鬧人了,鑫月這才叫奶孃將孩子抱去,得了幾分清淨。
看着阿楚琿這樣喜歡孩子的模樣,鑫月便不免問了幾句弟弟的婚事。
秦氏生孩子生的密,下頭的孩子們差的歲數着實不大,她同弟弟不過差了一歲罷了,眼下她再過幾個月便要十七了的,弟弟自然也快十六歲了。
雖在鑫月眼中,弟弟還像是個孩子來着,可在大清石流歲已然不是個孩子了,像是十四爺,十四爺才十八,眼下已然是三個孩子的阿瑪了,故而十六歲成親已然不早了的,像是阿楚琿這樣連婚事都沒着落的也是少之又少。
“不知額娘可給弟弟相看媳婦了?這二年也差不多了。”
一提這話,阿楚琿便蹭的臉紅了去,說話都結巴了:“姐姐提這個作甚,我還早着呢,我還想着再多跟着十四爺辦幾年的差也不遲。”
鑫月笑笑,捻了點心細品了會子,看夠了弟弟面上的羞赧,這纔開了口:“不早了,這過了年,你便算是又長了一歲,人家十六七歲都當阿瑪了,你還未成親怎麼能行,眼下相看着,想將這事兒給定下來了,成親晚些倒是無妨,然你若是平白再耽誤兩年,比便是沒事兒旁人都要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疾,皆是再找可找不到什麼好人家了。”
阿楚琿一聽這個,倒也是顧不上羞赧了,忙朝姐姐拱拱手去:“全憑姐姐做主。”
鑫月好笑了一陣子,這纔看向秦氏,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不得聽聽秦氏的意思。
“也怪我只顧着照顧跟前兒幾個小的了,竟是忘了阿楚琿的婚事,不過咱們家是包衣奴才提上來的,想來便是尋也尋不到什麼好人家,額娘以前也同人沒什麼交情,這事兒倒是爲難了。”
鑫月點頭,也知道家裡的難處,家裡原若只是小門小戶的也就罷了,總歸定能門當戶對的叫他們打聽,可偏家裡纔剛靠着她擡了旗,身份是上來了,卻沒什麼底蘊可言,阿楚琿雖是跟着十四爺辦差,可官職也着實不高。
若是還尋門當戶對的,只怕人家也看不上她們塔拉氏的,可若是向下尋,對阿楚琿來說也沒什麼助力可言,這倒是爲難了。
“這樣吧,額娘您這頭打聽打聽,我這兒亦打聽打聽,咱先不看人姑娘家的出身,只看可是個賢良的,到底是娶妻娶賢,阿楚琿又是我們姐弟裡第一個娶媳婦的,得開個好頭纔是,也是想着能叫新婦多幫襯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