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有來無回

想到遇刺這事兒,胤禛變了臉色,既然八阿哥能組織上次的刺殺,那就有能力再組織一次,這可是個難得的好機會,胤祥孤家寡人一個,身邊沒有侍衛只有幾個下人伺候,錯過這次好機會,下次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而且這個時候胤祥若是死了,那事情傳出去之後,衆人只會認爲他是畏罪自殺,就算是康熙查明瞭真相,那又如何,能讓胤祥活過來嗎?

不能!

越想越覺得有可能,胤禛匆匆趕往宗人府,想要見胤祥一面。

胤祥被關,外人沒有探視權,說到底康熙雖然偏向胤祥,但心裡還是有一定的疑惑,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不僅周淺不能見人,胤祥也不能與外人接觸。

無功而返,胤禛自然不甘心,他也養了死士,可以暗中保護胤祥,可是這樣一來很容易暴露,一批黑衣人要殺胤祥,又冒出一批黑衣人要救胤祥,那救胤祥的這些黑衣人的主人是誰?

依照康熙的思路,很有可能覺得是胤祥本人,私自養了一批死士,這在康熙跟前沒法解釋。養死士雖然不少人幹,但都避着康熙,畢竟這事兒屬絕密,見不得光。而且胤祥本人並沒有養死士。

思來想去,胤禛決定去見康熙,保護胤祥這事兒還是康熙來幹比較好。

他和胤祥關係好,他這個時候找上康熙,旁人只會覺得他在替胤祥求情,想不到其他方面去。

見了康熙的面,胤禛先是請罪,道“皇阿瑪,您也知道兒臣和十三弟關係非常,他被關宗人府,兒臣擔憂,便讓福晉去找弟妹打探消息。弟妹這人純淨無暇,不會說謊,福晉說話稍稍一拐彎,她便不自覺的便把什麼都說了。”

康熙下令這事兒不準外傳,他如今得了消息,自然要先請罪,爲他和伊嬈解釋事情經過。

“你是來求情的嗎?”康熙對此表示理解,若是胤禛真沒什麼反應,那他纔會奇怪。

“兒臣自然想求情,但兒臣無證據,不能證明十三弟的清白,光是憑兒臣幾句話,不能爲十三弟鳴冤。”

“你清楚就行。”證據不足,這也是困擾康熙的大問題。

“兒臣今日前來,是想請皇阿瑪護十三弟周全。上次他和弟妹在承德避暑山莊遇刺,幕後兇手一直沒查到,如今十三弟落單,兒臣憂其安全,所以特意來求皇阿瑪,希望您能暗中派人保護十三弟。”

經胤禛這麼一說,康熙這才發現自己的疏忽,萬一有人趁機要胤祥的命,一二十個死士一起上,那胤祥還真招架不住。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想當年大阿哥得知了胤礽的小辮子,騎馬趕往皇宮向他告狀,胤礽爲了阻擾大阿哥,不惜大白天的在大街上派人去殺大阿哥,大阿哥一路血戰到宮門口,這事兒到現在民間還有百姓在談在傳。

爲了那把位置,兄弟不是兄弟,親情淡如冰。

想到此,康熙不禁黯然神傷,同樣都是兄弟,看看大阿哥胤礽八阿哥,再瞧瞧胤禛和胤祥,差別怎就這麼大呢!

康熙在心裡默默感慨了幾句,眼神一閃,瞥見在下面恭恭敬敬站着的胤禛,腦袋突然有靈光閃過。以前他沒怎麼注意過胤禛,可經歷衆多事情之後再看胤禛,胤祥的形象似乎比他印象中要高大豐滿不少。

胤禛年幼時性子急躁,他爲此給胤禛下過批語:喜怒不定,時隔多年再認真審視眼前之人,不得不承認,胤禛有了長足的進步,雖然性子仍有些急,但整個氣質沉穩了不少,而且更重要的是胤禛依舊如過往那般剛直不阿,嫉惡如仇。

人到中年,仍能如過去一般保持着少年時擁有的美好品質,不在乎會不會得罪人,實屬難得。而且胤禛這性子和胤祥圓滑的處事風格,還真是互補。

胤祥一直吵着嚷着不願做皇帝,說擔不起皇帝這個位置,對於前一句他持懷疑態度,但對於後一句,他只想說胡扯,胤祥的能力如何他再清楚不過,胤祥這分明是在藏拙。

胤祥爲何要如此,一再的拒絕,表面立場,難得胤祥覺得胤禛比他更爲適合當皇帝?

是了,胤祥很多時候都是以胤禛馬首是瞻,和胤禛形影不離,胤祥心裡很可能有這樣的心思。

第一次,在康熙腦中,他把胤禛和皇帝這四個字聯繫到了一起,之前他從未想過要傳位給胤禛,胤禛在他印象中還是多年前那個性子喜怒無常的少年。

康熙銳利的視線在胤禛身上掃了幾遍,胤禛不明白康熙心態的變化,站在原地低垂着腦袋任由康熙打量。

處理政務的能力,說句實話,不是康熙自誇,而是事實真是如此,他的兒子,沒一個庸才,誰都能挑得起大清的擔子,差別就在於能不能把這個膽子真正的挑好。

胤禛性子剛直不阿,眼裡揉不得沙子,不過當皇帝可不是直來直去,皇帝不僅要處理國家大事,還要統治羣臣,要學會把羣臣玩弄於鼓掌之間,讓他們乖乖聽自己的命令。

馭下,這是一門學問,馭下之術,博大精深,胤禛這耿直的性子,這一點兒真的能難做好。

嘆息一聲,康熙把腦中的想法暫且拋到了一邊,這事兒以後再說吧,不足的地方,他慢慢調教,日子還長。

“你擔憂的很有道理,不枉費老十三自小黏着你。”康熙長嘆一聲,有些落寞,兒子多了,紛爭也多,唉……

“行了,你下去吧,這事朕自會安排妥當的,你不用擔心。”

胤禛恭敬應是,然後退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從剛纔那一刻起,康熙對他的看法有了根本的改變,以後會用儲君的標準來衡量他,要求他。

胤禛走了之後,康熙沉思了一會兒,而後招來暗衛,讓他們隱在宗人府的暗處,保護胤祥的人身安全。還有周淺,雖然康熙覺得若不會有人對周淺出手,但爲了以防萬一,他也安排了人手。

他身爲一個局外人,自然能清醒的分析局勢,但幕後之人比如說八阿哥,他困在局中,頭腦一時不清醒出昏招派人殺周淺,也是極有可能的。

胤禛出宮之後徑直去了十三郡王府,他安慰伊嬈說一切都好,讓她不要擔憂,康熙聖明一定會還胤祥清白雲雲,伊嬈苦着臉答應,胤祥如今在宗人府待着,就算是過的再好她臉上也難有笑意。

身處這個位置,就算是再低調也會有人主動撲上來要捅你,這就是江湖啊。

胤祥不知道胤禛爲他奔走的事兒,此時是寒冬,天氣寒冷,他在書房裡擺了個炭盆,在裡面待了一整日,他心裡當然也是憂慮的,上輩子就是栽在了這事上,如今他又拿不出證據證明其清白,若不是有伊嬈在有小白龍在,他定然心焦的連書都讀不下去。

很快到了晚上,胤祥毫無胃口,喝了碗粥夾了幾口菜便擱下了筷子,洗漱完畢,他上牀睡覺。

心裡有事,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就是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突然聽到細微的“撕拉”聲響,好似是糊窗戶的窗紙破了,胤祥懷疑自己聽錯了,正想要翻身看個究竟,外面卻突然傳來了喊打聲刀劍碰撞聲。

有情況!

胤祥立馬坐直了身子,顧不得穿上外衣,跑到桌前點燃蠟燭,而後打開房門跳了出去,他手邊沒有武器,不過這不重要,他對自己的身手有信心,沒有武器就奪敵人的。

“怎麼回事!”

待看清楚了外面的狀況,胤祥楞了,二三十個黑衣人纏鬥在了一塊,全都是一身黑衣,黑不蒙面,只露出一雙眼睛,這是啥情況?哪一方是好人哪一方是壞人?他該幫誰?

“十三爺,您且退後,待奴才收拾了這幫賊人,再向您回稟。”一人高喊,似是頭領。

胤祥摸了摸腦袋,此人的話該不該信?之前有過被黑衣人刺殺的經歷,他倒是沒有什麼驚訝,問題是另外一幫黑衣人哪裡來的?誰要救他?

眼前是這麼一個混亂的情況,胤祥也無法加入戰局,他分不清誰是誰,無奈之下只得站在一旁觀看,就在這時這裡激烈的打鬥聲終於引來了宗人府的護衛,雖然人數不多且武功低微,但在氣勢上能壓人。

一切都沒有懸念,來犯的黑衣人全部被俘,和上次一樣,他們俱咬破藏在口中的毒藥包,自盡而亡,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來。

胤祥淡淡的注視着眼前這一幕,沒有言語,他早料到會是這麼一個情況。不過雖然不能從這些人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但也足夠八阿哥心疼了,培養死士不容易,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在他身上折損了兩批。

不知道八阿哥以後還捨不得再派人刺殺他。

就在胤祥腦中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首領模樣的人走過去,向他稟告說“十三爺,奴才奉皇上之命護衛您的周全,剛纔那幫賊人慾戳破窗紙使用迷煙,想要毒害您,幸而被奴才發現,您安然無事就好。”

原來剛纔那聲“撕拉”是真的,不是他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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