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柳兒,奴婢白荷見過福晉。”
第二日,瑾萱就見了八阿哥的兩個通房丫頭,這一看啊,還真是看了一肚子的氣。
要說這兩個通房丫頭,一個是惠妃給的,一個是良嬪給的,都是挑着好的,出挑人物纔給八阿哥的,兩個人站在瑾萱面前,一個如綠柳柔弱,一個如白荷清雅,真是各有千秋,平分秋色啊。
“起吧!”
瑾萱壓着滿肚子的火,笑了笑:“昨兒爺和我說了,平時也用不着你們,老拘着你們呢,也有些說不過去,不若問問你們的想法,給你們配出去怎樣?”
一句話,兩個丫頭頓時面無人色,瑟瑟發抖的跪下:“福晉,奴婢們不願意,奴婢們一輩子伺侯爺和福晉······”
怕是瞧中了阿哥府的富貴吧,瑾萱心裡冷笑,嘴上卻道:“這是爺的意思,你們若有看中的人只管說出來,要是沒有,本福晉就挑好的給你們配了。”
話裡帶了三分的冷意,聽的兩個丫頭心裡更是害怕,想一想,福晉這是鐵了心要打發她們走了,要是真跟福晉作對,依着福晉的性子,指不定給她們配個什麼樣的人家,萬一配那窮困潦倒人又粗俗的,她們這輩子可就完了,倒不如趁了福晉的心願,自己挑好的配出去,有爺和福晉做主,也多些體面。
兩個人想通了,互視一眼,通通的給瑾萱嗑了幾個頭:“奴婢們願意出去。”
那柳兒是個有主見的丫頭,想了一下回道:“奴婢家裡有繼母和弟妹·回去之後怕也被繼母胡亂打發出去,還請福晉幫奴婢挑個好的管事,奴婢願意一輩子在府裡伺侯着。”
這丫頭倒也精明,瑾萱點頭,幸好早早的打發了,要真留着,說不定以後是個禍害呢。
那白荷想了一下爽利道:“奴婢願意回家讓父母幫着挑個好人家。”
聽這話就明白了,白荷家裡一定父母雙全,而且她在家也是個受寵
想了一會兒·瑾萱想到一件事情,內務府包衣卻也有姓白的世家,怕這白荷就是他家的了,這白家雖然不如曹家、李家、董家等富貴,不過家境也很不錯,想來白荷回去也能尋個好人家。
點點頭,瑾萱應下:“我和爺好好商量一下,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結果。”
打發了兩個丫頭,瑾萱開始把家妝歸攏,又把帶來的陪嫁丫頭一一安排好·再就是見了府裡的管事和下人們,訓了幾句話,又把帳冊要過來瞧,等收拾好這些,天已過晌午。
八阿哥有幾日婚假,不過早起吃過飯有人來尋,他就出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瑾萱纔要傳飯,就見自己的貼身丫頭玲瓏匆匆趕過來·小聲道:“福晉,剛剛得的信兒,宮裡良嬪娘娘病了·福晉要不要……”
昨天才進宮謝恩,見良嬪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怎麼今兒就病了?
瑾萱有些搞不明白,想一想,這會兒趕去看良嬪也有些說不過去,到底,她昨天才進的宮啊,哪有新媳婦這麼頻繁進宮的·可要是不去·明兒就回門了,在孃家是要住對月的·到時候······
一時間,瑾萱左右爲難。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人報說公主府的魏紫來了,只說公主要進宮,問她要不要一起去。
瑾萱一聽願意的不行,趕緊收拾了東西坐了車架出府,出了門子和欣妍一輛車進了宮。
一路走來,瑾萱向欣妍打聽:“額娘,昨兒良母妃還好好的,怎麼今兒就……”
卻見欣妍臉色並不好,深嘆一口氣,撫過瑾萱的頭頂:“昨天晚上皇上歇在良嬪那裡,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你也知道,良嬪素來敏感多思,今兒一早就病了,現在越發的沉重。”
瑾萱一驚:“我派人去找八哥了,不知道八哥什麼時候才得了信,他要是在的話,良母妃還好一點。”
欣妍沉默了好一會兒,摟了瑾萱:“你這兩天過的可還好?老八沒爲難你吧?”
一句話,瑾萱臉都紅了,再添豔色:“額娘,八哥,八哥對我很好,還由着我打發家裡的通房丫頭,並說不想心煩,只要我一個人就夠了。”
欣妍沉思,八阿哥這是什麼意思?到底是真心對瑾萱好,還是看中了公主府的權勢?
這由不得她不多想,那一世的時候八阿哥娶瑾萱也是看中了安親王府的勢力,由於安親王府,才由着瑾萱在府裡胡鬧,這一世,瑾萱背後的勢力更大,八阿哥要想有什麼作爲,勢必要拉攏,他是不敢不對瑾萱好的。
八阿哥表面上看着和氣,心思卻是最難猜的,欣妍一時半會兒還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搖了搖頭,既然想不透,她也不再去多想,由着他們來吧,反正只要她在一日就護瑾萱一日,等到哪時她不在了,眼一閉腿一蹬看不到了也就沒那麼多煩心事了。
欣妍這會兒子也想開了,只坐在車廂裡和瑾萱說說笑笑,又吩咐了她以後一定要對良嬪好一點,到底,這個女人也不容易,那樣高貴的出身,卻落得這個結果,拼了命似的生了個兒子,還不能自已去養,還要叫別的女人額娘,當真是命苦。
說了會兒子良嬪,又說到惠妃,欣妍拉着瑾萱的手叮囑:“惠妃也不容易,雖然不是老八的親孃,可養大老八的情分你也不能忘了,說起來,她也是個好的。”
看瑾萱滿臉不明白,欣妍笑笑:“你滿宮的嬪妃裡邊算算,就明白了。”
可惜,瑾萱到底經的事情少,還是沒有想到·欣妍少不得說個明白:“你看看哪個主位娘娘不是給自己兒子塞許多屋裡人,就怕兒子和自己這個生母生分了,可你再看看惠妃,再瞧瞧良嬪,她們何曾對阿哥府中的後院指手劃腳。”
一忽的,瑾萱徹底明瞭,也是這麼回子事啊。
就拿大阿哥來說吧,後院的人還真不多,除了已經去世的伊爾根覺羅氏·也只有那麼幾個通房,連個側福晉都沒有,先前伊爾根覺羅氏嫁過來許多年連着生了四女,惠妃雖然心裡也着急,可並沒有送女人過去給兒媳婦添堵,相反,還安慰伊爾根覺羅氏,讓她不要着急,要好好的將養身子,養好了身子自然就有兒子。
可惜了·伊爾根覺羅氏是個沒福氣的,生了兒子就去了,大阿哥和她多年夫妻,感情很深厚,這會兒子心裡還不好着呢。
再想想八阿哥,也只是成年的時候惠妃和良嬪象徵性的送了兩個女人過去,之後就沒有再管過,更沒有再添什麼人。
想到這些,瑾萱一是對欣妍的通透佩服,二是對惠妃和良嬪都存了許多好感·下定了決心要好好孝順這兩位。
“你有這樣兩位婆婆也是修了福的。”欣妍笑道:“以後可不許耍孩子脾氣,要好好的孝順着。”
瑾萱趕緊應是,她也並不是不講理的·只要那二位不給八阿哥送女人讓她添堵,她自然會尊敬她們的。
說話間到了宮門口,娘倆個相攜着下了馬車,遞腰牌過去,沒一會兒功夫就進了宮,先去拜見了太后,就一起去了良嬪那裡。
良嬪如今住在儲秀宮中,因着現在八阿哥開始辦差·也得康熙的信重·良嬪的日子倒是好過了許多,儲秀宮裡也有了幾分人氣。
進了儲秀宮門·早有人進去稟報,又有大太監相迎·大宮女打簾子請欣妍和瑾萱進去。
一進屋子,欣妍就先聞到一股子藥味,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如今也不是寒冷天氣,怎的不把窗戶打開,這藥味聞多了,就是好人都得病了。”
一個宮女陪笑說了幾句,幾個小宮女手腳利落的去開窗。
欣妍拉着瑾萱進了裡屋,見良嬪一臉蒼白的半躺在牀上,一邊喝藥一邊咳嗽,咳的很厲害,眼瞧着都像把心都要咳出來似的。
緊走幾步,瑾萱趕緊過去給良嬪行禮:“見過良母妃”
良嬪靠着引枕掙扎起來要給欣妍行禮,欣妍趕緊過去按住她:“病成這個樣子還在意這些東西,你好好躺着,我說會兒話就走。”
她又看看瑾萱:“把前兒得的那些新鮮的瓜果給你婆婆拿過來,老是喝藥嘴裡必是沒味的,多吃些瓜果也是好的。”
瑾萱應着出去,欣妍看着良嬪直嘆氣:“你何苦如此,即是知道他那個脾氣,做什麼還要作賤自己,倒是讓老八擔驚受怕的。”
良嬪又咳了幾聲:“我實在是心裡難受,說起來,我和他也是嫡嫡親的姑表兄妹,打斷骨頭連着筋的,他就是瞧不上我,也該有些情面,就算對我沒情意,可八阿哥總歸是他的兒子,他怎麼忍心······”
欣妍也聽出來了,良嬪這病因就是八阿哥,許是康熙說了什麼有關八阿哥的話,讓良嬪存了心。
“我是替八阿哥難受!”良嬪紅了眼圈,忍着不掉下淚來:“要早知道現在這個樣子,原先就不該生下他來,我的八阿哥也就是原先跟着姐姐那幾年還享了些福氣,並沒有被苛待過,後來回了宮裡何曾有一天好日子過,姐姐是不知道,他那時候被搓磨的飯都吃不上,整個人瘦瘦小小的······就是那樣還要記掛着我這個做額孃的。”
說着話,良嬪的淚實在忍不住,一滴滴晶瑩淚珠滾落下來。
欣妍聽的也有些難受,轉了頭拭拭眼淚:“你別多想,總是會好的,現如今八阿哥出了宮,又能辦差,又娶了媳婦,在宮裡我無能爲力,可在外邊,我和額駙還是難多照顧他的,就是瑾萱那孩子瞧着霸道了些,其實心是好的,又一門心思都在八阿哥身上,別人有一丁點對八阿哥不好,她也是絕不會善罷干休的。”
“我何嘗不知道這個。”良嬪強笑一下:“不管是姐姐還是瑾萱都是好的,瑾萱的心思我也知道,就衝着她對八阿哥這份心,我這個當額孃的也感激她,只望他們小兩口好好的,我就是立時去了也·……我知道,皇上厭惡八阿哥是因着我,要是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