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這又是跟哪個人較勁?”
悠悠的聲音傳來,李媽媽和小丫頭趕緊回頭,就見瑾萱扶着一個小丫頭的手正朝這邊走過來,她一身大紅衣裳,滿頭黑髮編了無數個小辮子,每一個小辮子上都綴了一顆明珠,單就明珠襯的她越發的面如溫玉,眼含秋波,當真美的不得了,可謂豔冠京城。
想當年,宜妃娘娘就是極豔美的,直到如今在宮裡還是數得上數的,可這位瑾萱格格卻比宜妃娘娘的相貌更好,不但繼承了宜主子的豔美,更揉和了自家公主的恬淡之氣,這兩種美融合到一起,再加上那精緻到骨子裡的眉眼……
哎呀呀,李媽媽都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只能唸佛,老天怎麼把所有美好一切都放到這位小格格身上了,小格格真是有福氣呀。
“誰惹李媽媽了?”走近了,瑾萱笑問。
“格格!”李媽媽蹲身行禮:“還不是那個李四兒,什麼賤胚子到了咱們府裡還敢大聲嚷嚷,也是公主心善,若換了人,還不得扒了她的皮。”
說起李四兒,瑾萱臉上的笑都冷了幾分。
她自出身起,何曾吃過這樣大的虧。
“容玉,你去給我好好教訓教訓李四兒,左不過是個下賤東西,甭說她,就是佟家,那也是皇家的奴才,額娘教訓他們也只能受着,更何況這個奴才中的奴才了,咱們府裡幾曾這樣低下過連一個奴才的奴才都不敢動了。
說起來瑾萱也是滿肚子的火,雖然額娘揪出了幕後的黑手,也讓自家六個哥哥回報一二,可瑾萱就是不服氣,憑的那個黑手怎麼安排的,李四兒若是知禮的,也不會衝撞了公主府的車駕,還是李四兒本就不好,不知禮儀規矩又妄自尊大才惹了這個禍患別人只是推了一下,她倒好,把所有都做了。
不給李四兒些顏色瞧瞧,瑾萱根本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再者,她馬上就要嫁給八阿哥了,她是嫡妻,這天底下的正室大約都是容不下小妾的,更何況李四兒這種連正室都欺負的不敢出門的小妾。
“是!”那個小丫頭容玉答應一聲,徑直進了柴房,在昏暗的光線下一眼瞅到李四兒沒辦法,誰讓李四兒的衣裳是大紅色的呢,忒顯眼了。
伸手把李四兒揪到眼前,這個容玉是瑾萱特別培養的丫頭,很有些武功底子,想收拾李四兒這個弱女子那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啪,啪,啪……”
一連聲的耳光聲響起,接着又是容玉的聲音傳來:“作死的東西,連咱們府裡的主子都敢欺辱你那雙眼睛長來是出氣的?不知道公主府的車駕什麼規制?心眼是死的,不知道做爲小妾的規矩,還敢穿着正室才能穿的大紅招搖?”
“再罵!”容玉又狠狠的扇了兩記耳光,一腳踹過去,把李四兒踹個狗啃泥:“一會兒便尋個火鉗子,把你那惹禍的舌頭給拔下來,也不用下閻羅殿,如今就讓你曉得曉得拔舌地獄是怎麼一回事。”
瑾萱失笑,這個容玉小丫頭還真逗,罵起人來一套一套的這牙尖嘴利的趕明兒一定要讓這丫頭陪嫁過去,以後瞧哪個不順眼直接讓這小丫頭過去罵。
“格格您坐!”
李媽媽搬了把椅子給瑾萱,陪笑道:“不若奴婢給格格整杯茶水再弄點小點心,格格一邊吃着一邊瞧着,也權當一樂。”
這李媽媽的嘴也算刻薄,整個把李四兒充作逗樂的玩藝了。
瑾萱一笑:“不必了,我還有事情。”
“容玉,打完了再回去,好好替你主子消消氣。”瑾萱留下一句話徑自去了,她一走,李媽媽都湊過去給了李四兒一個窩心腳。
李四兒被這幾個人整的去了半條命,哪裡還有力氣亂罵,趴在地上直哼哼。
“狗東西!”容玉啐了一口,整整衣衫覺得打的差不多了,便和李媽媽說笑幾句也回了。
不說別處,單說果毅公府。
婉瑩呵呵直笑:“我就知道,以純寧公主的性子必不會放過李四兒,咱們只管看好戲就是了。”
桃夭湊上前去:“福晉說的是,還是福晉算無遺策,這麼着,即弄倒了李四兒,又讓三爺算不到咱們頭上,當真是一舉兩得。”
撫着手上的鐲子,婉瑩低頭:“豈止如此,指不定純寧公主府的人還以爲有人要算計佟家和公主府,說不得,要懷疑到宮裡那幾位·……尤其是太子身上,到時候,八阿哥和太子相鬥,得利的可是四阿哥。”
“福晉爲了四阿哥真是……”桃夭淺笑:“四阿哥要是知道福晉這麼爲着他,指不定多感激呢。”
婉瑩嘆了口氣:“我也不要他感激,只他好就是了,我也對得住妹妹的託付,當初,妹妹去世的時候可是拉着我的手把四阿哥託給了我,我若不能……如何對得住妹妹。”
說到這裡,婉瑩有些傷心,她是個黑心手狠的,因着有前世的經歷,自來到這個世上就冷心冷情,可是,婉蓉那丫頭卻是天真爛漫的,又素來心善,和她也不過差了不到一歲,姐妹兩個是真的好,婉蓉對她掏心掏肺的,她就是鐵石心腸也捂熱了。
再說,四阿哥要是能上臺,對她的好處也不是一星半點,各方面都有利的事情,鬼才不做呢。
“你讓人留心着公主府·……”婉瑩小聲對桃夭交代:“打聽一下公主要如何處置這些事情,只有李四兒去了我才真正放心。”
她這話才說完,就見心腹嬤嬤匆匆過來,顧不得擦一把汗急道:“福晉,三爺,三爺去了公主府,瞧那樣子好像和公主有殺父之仇一樣,當真瘋魔的很。”
隆科多!
婉瑩掐着手心,差點掐出血來,恨的緊咬牙關就怕一吐口就是恨天罵地的髒語亂話。
“當真是好,爲了一個李四兒,基本的規矩都不曉得了,竟然……敢闖公主府。”
過了好一會兒婉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額娘阿瑪呢?難道就這麼由着他?”
“這······”嬤嬤抹了一把汗:“恐太太和老爺都不知道,三爺是在外邊聽說李四兒被拿進公主府的,所以,一急之下。”
好一個隆科多,好一個李四兒。
婉瑩咬的牙齒咯崩響,她前世只知道李四兒是個妖精,迷的隆科多失了心爲了她寵妾滅妻,還想要殺子殺女,卻沒想到今世更甚,爲了一個李四兒,連公主都不放在眼裡,隆科多他哪來的信心認爲公主會由着他,難道他不明白公主是皇家的女兒,他在人家眼裡不過是個奴才。
人家心情好了,不過幾句表弟的誇獎幾下,心情不好他在人家眼裡恐什麼都不是呢。
想來也是色心壯膽了,突然間,婉瑩有些想笑她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若想到了,她不只要除了李四兒,連隆科多也除掉最好,那麼,她前世的額娘,前世的哥哥日子指不定會更好過一些。
“嬤嬤,你讓人瞅着瞧瞧咱們家三爺到底是怎麼的敢做出這種目無君上的事情來,這個李四兒便是公主不處置,別人也是留不得她的。”
說到這裡婉瑩竟也笑了,這麼着也好,李四兒死了,隆科多恐怕一輩子都不好受,就該讓他這個渣男這麼痛苦,不只痛苦,因爲今兒這事,隆科多的前程也斷送了,不管是皇上還是朝中大臣,誰會放心的交由一個爲了小妾敢膽大妄爲的人做事。
婉瑩這裡盤算着隆科多如何,而隆科多已經單槍匹馬的到了公主府門口。
那門房是認得隆科多的,見他神色不好趕緊笑道:“佟三爺來了,且等着,我這就進去稟報。”
那門房也機靈,根本沒有報給欣妍和明尚,而是直接報到府裡當家人費揚塔渾那裡。
費揚塔渾當場就樂了,他還沒去找隆科多呢,隆科多自己倒尋上讓來了。
當時,費揚塔渾讓人把隆科多領到待客的廳堂內,見隆科多急的熱鍋螞蟻似的,根本坐都坐不住,費揚塔渾拿茶杯掩去嘴角的笑容:“正好,我正要去尋三表舅呢,沒想到你卻是過來了,有一事,正好和三表舅商量。”
隆科多隻擔心李四兒,哪裡會聽費揚塔渾的話:“別的事情先別忙,讓我見見四兒。”
瞧隆科多的樣子,費揚塔渾越發的不屑,爲着一個女人就如此,還是一個自家老丈人用過的女人,這個隆科多也是個糊塗的。
“表舅先坐!”費揚塔渾拉下臉來:“我正要說李氏的事情,李氏還真是膽大包天,不只衝撞了額孃的車駕,連我家小妹都打了,更把額娘身邊幾個姑姑揍了一頓,還口出狂言,自稱佟家奶奶,表舅認爲這事情如何了斷?”
這,隆科多有些傻眼,一時無措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不會,四兒怎麼會····…她是最知禮守節的。”
呸的知禮守節。
費揚塔渾越發的瞧不上隆科多,不過,這會兒還得順着他的話說:“李氏怎麼着我們不管,不過,額娘且想着李氏恐怕是沒那個膽子的,這裡邊指不定有什麼內幕,就讓人查了,卻不知道,查出這麼一個結果來。”
費揚塔渾話音才落,隆科多徹底急了,上前就要掐費揚塔渾的肩膀,費揚塔渾什麼人,自然不會讓他掐住,旁邊一閃,伸手一格,隆科多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什麼結果?”
“來人!”費揚塔渾拍拍手,不一時,就有人帶了些紙張,又有人帶了許多物什進來。
笑笑,費揚塔渾把那些紙給隆科多,一邊解釋:“額娘也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的心狠,對自家都能絕情絕義。”
隆科多接過來一瞧,越瞧臉上越黑,越瞧越是驚懼:“這,這……不可能……”
“這不可能······”隆科多一把把那些紙撕掉,蹲在地上發了瘋一般喊叫起來。
一個是待他極親,從小照顧他長大的姐姐,一個是他心中摯愛,最最寶貝的女人,這兩個人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