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進滑動手機看最近熱搜,瞅瞅娛樂圈有沒有什麼大新聞,瞅瞅誰家愛豆又塌房了,風杙瞄一眼電腦彈出的新聞“吸毒藝人喊冤想復出?”
風杙搖頭喃喃細語:“你那劣跡斑斑的偶像能復出,我那些已經不在的戰友能不能回來?”
“嗯?你說什麼?”林進歪着頭問。
風杙咬着後槽牙回:“我說你大爺!”
謝晴初聽見了,“你說的是熱搜第一條,那個明星吸毒想復出。”
“沒點花生米都不能喝那麼多,長篇大論一大堆,是不是以爲一覺醒來鋪天蓋地都是,哥哥好可憐,哥哥已經知道錯了,給他一個改錯的機會,原諒他吧……”林進咂咂嘴,“讓他復出,死去緝毒警的付出怎麼辦?”
話到此處,謝晴初看了眼日曆,13號,都13號了,今天是爸爸的忌日!
你燈紅酒綠嘆息人生艱難,他墳前寂寥一生默默無聞。呵呵,真是諷刺!
她偷偷用葉繼春的號登錄公安內網,沒等頁面蹦出來,葉繼春殺過來,“謝晴初,你給我進來。”
悻悻的跟在後面,謝晴初也就沒看到,顯示屏顯示“查無此人”四個大字。
“說了多少遍了,不允許私自登錄公安內網。”葉繼春相當生氣。
謝晴初只說下不爲例,公安內網除高管有權限,誰都不可以,葉繼春只覺得好險,用腳想也知道她要查誰,一旦被她知道英雄父親不復存在,這丫頭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他也是前兩天才知道真相的原委。
龔思哲看到謝晴初電腦黑屏,還以爲她電腦中毒了,走近一看,查無此人?搜索框裡赫然三個大字,謝愛國!他不動聲色的關了網頁。
林進在玩消消樂,他是一點都不幫忙,風杙恨不得自己多長兩隻手,小夏連門都沒敲,一把推開大喊:“龔哥,有羣衆來電,在中沙廣場發現屍體。”
剛到現場,吳穹的徒弟吐得昏天黑地,龔思哲皺眉,怎麼招來的新人,一批不如一批,上回那個被他罵完了之後調到檔案室,這個新來也不咋地。
“老公,死者什麼情況?”
宮正沒有往常那句經典臺詞,大概蹲的太久了,他站起來有寫發昏,踉蹌幾步被龔思哲扶住。
新徒弟終於看見傳說中的龔隊長,擦擦嘴又整理了下頭髮,這些都被風杙盡收眼底,就那麼幾根毛還扒拉,再給扒拉沒了,一個兩個都是奔老大來的。
謝晴初蹲在屍體旁,男性,身高不足180cm,那是…腦漿嗎?吳穹連續喊了徒弟好幾遍她纔有反應,“小南,小南!把相機給我,想什麼呢?害怕就到旁邊站着去!”
小南被訓的臉紅,謝晴初都不用看都知道她剛纔爲什麼走神,“有些人做好自己本分的事,盡好職責就行了,不要惦記你不該想的事。”風杙內涵道。
林進很給力的鼓掌,宮正揉了揉僵化的腰,“死者四肢呈現誇張角度的反方向扭曲,骨頭基本粉碎性骨折。”
“說人話!”
“你眉毛底下的倆窟窿眼兒留喘氣的啊,摔死的!從上面吧唧摔死的!”
“摔死的!太慘了,那是腦漿嗎?”宮正翻個白眼指着樓頂,“從那麼高摔下來,別說腦漿了,就是內臟摔出來也不稀奇。”
林進風杙謝晴初三個人同時擡頭仰望,這樓起碼有50層了,恆星大廈百年老樓了,修修補補這麼多年愣是沒拆,中沙區這一片還保留着濱海市古老的氣息,乍一看有種復古的氣息。
吳穹收起相機,“現場腳印太多沒有取證的必要,一會去樓頂看看,不過確定了嗎?就是從這個樓摔下來的?”
龔思哲帶着上了天台,林進就跟第一次進城一樣,風杙恐高留在原地,徒弟小南也怕,不過硬着頭皮也上了,第一天見到隊長,她想留個好印象。還有淡淡的油漆味,欄杆應該是新刷了一層,靠近門口腳印錯綜複雜。
風杙找來大廈負責人,負責人哆哆嗦嗦講明,最近大廈從裡到外翻新了一下,因爲工人的工作需求,天台就沒上鎖,誰知道就這麼寸,摔死人了。
解剖室,宮正剛脫了解剖服,正在品味徒弟泡的咖啡,謝晴初圍着屍體轉一圈,他還是個學生吧!
“高墜傷!”
高空墜落所成傷一般稱爲高墜傷,就是人體從高處以自由落體運動墜落,與地面或某種物體碰撞發生的損傷,一般來說是一種綜合性鈍傷。
高墜傷分爲“內傷”和“外傷”兩種:
首先不得不指出,高墜傷的傷情是很多因素共同決定的,比如墜落點高度、墜點特點等,而這些影響因素都是由高墜引起人體所受的衝力決定的:
F=mg·(h/△h)
F:平均衝力
m:人體的質量
h:下落的高度
△h從落地開始到身體靜止這一過程中移動的距離。
——一般來說(固定墜點環境),人越重、墜棒高度越大,人體受到的衝力就越大,高墜損傷分佈越廣,內臟傷也變得越多、程度越重。
一一△h越大,人體受到平均衝力就越小,比如說跳樓掉在了那些軟綿綿的沙子裡或者中途撞到了草棚、樹幹等,這些都會很大程度影響高墜成傷的程度和損傷分佈。
宮正費力跟謝晴初講這麼多,不惜用上公式,看她懵圈的眼神,算了,不是這行的,徒弟倒是頻頻點頭。
“你就當個熱鬧聽就行了,懂不懂的不重要,”宮正擺手,“小溪啊,你彙報一下傷情,哎呦我的老腰。”
叫小溪的男孩慌張的打開報告,“死者男,177cm,年齡大概20-25歲,死因是高空墜落。”
謝晴初:……這都知道的事,用你擱這彙報。
完了?這就沒了?解剖個寂寞這是,“自殺還是他殺?”
“這個不好說,從屍體的表面來看,除了骨折,內臟破裂,沒有其他多餘的傷痕,脖子上的勒痕不足以致命,背部的擦傷也是在墜樓之前,現在還真不敢下定義。”
解剖臺上的男孩看着特別小,學習壓力太大跳樓了?被校園暴力跳樓了?抑鬱症?吸毒?種種想法都在謝晴初腦子裡迸發。
風杙把查到的信息投到大屏幕上,“死者賀飛,理工的學生,今年大二,家裡只有母親程娟和自己相依爲命,前年其母談了一個男朋友叫左中榮,至此三個人一起生活。”
謝晴初不解,“兒子死了這麼大的事,他媽媽怎麼都不來警局認屍?”
“哦,他媽和男朋友去旅遊了,這會兒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賀飛的人際關係簡單,可能是原生家庭的原因,在學校話很少,幾近透明人的存在,同班同學甚至都不知道還有個人叫賀飛,校園暴力就pass了。
破解了他微博,微信等所有社交app,沒發現異常,難道真的是壓力大想不開?學校在沙河口,卻死在中沙區,中間車程至少一個小時,大老遠來跳樓?現在就等他的親媽來,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新的線索。
謝晴初晚上沒回宿舍,而是不自覺走到原來的家,破舊不堪的樓房,感覺隨時都要坍塌了,“姑娘,走錯地了吧!這裡人都搬走了,空好多年了。”一個大叔路過好心提醒她。
她當然知道荒廢好多年了,只是這裡是她從小的家。她站在樓下靜靜的感受周邊,過往浮現在眼前,生鏽的健身器材上趴着野貓,小時候經常在這片空地上玩,爸爸還組織過鄰里鄰居一起燒烤,真懷念啊!
“啊哈,我就知道你在這兒呢!”葉星靈爲自己的聰敏有點小得意。
她拎着一大堆吃的,關了車門,“陰森森的你不害怕啊?”
“我可是警察!”
“嗯吶,你是警察,你牛逼!鬼都不敢吃你。”
謝晴初驚訝她會來,還帶了吃的和……冥鈔?
葉星靈把東西歸置好,一屁股坐地上,“今天是謝叔叔忌日,你那天高燒38°,整整三天才退,我不記得纔怪!。”
謝晴初一塊坐下,“現在文明祭祀不知道嗎?”
“我又沒說現在燒,留着清明節在道邊都燒給叔叔,讓他在底下吃喝不愁,我想的周到吧!”
辣雞爪,漢堡包,豆乾,玉米腸,瓜子,乾脆面,居然還有辣條,這是來野營的吧!葉星靈陪她坐着,實在受不住才啃一個雞爪子,香味饞的謝晴初也跟着一塊吃,確實餓了。
“以前我在那個水泥地上睡着過,就爲等我爸回來。那個時候我最怕就是去你家住,只要去你家就意味着我爸又要出任務,而且是那種可能回不來的任務。”謝晴初指着生鏽的健身器材旁的臺階說。
葉星靈沒說話,她說的沒毛病,她小時候也怕,多怕一覺醒來就再也沒有爸爸,有多少次葉繼春外出執行任務,於惠就有多少天睜眼到天亮。家裡有一個當警察就夠了,畢業她還是老實的去當了記者,匡扶正義不一定非要舞刀弄槍,換種方式未嘗不可。
謝晴初雙手撐地靠後淡淡的說:“你說我要是死了,會有多少人記得我?”
“啊呸!呸呸呸呸呸呸…我死你都不能死,警察談死是大忌,憑啥你就得死,憑啥死的不是那些罪犯!”葉星靈很忌諱這麼說,什麼死不死的,都會好好活着的!
“開個玩笑,淡定你!”
“一點都不好笑。”
“你看過網上一個邊疆戰士寫給妻子的信嗎?如果我犧牲了,撫卹金給你;如果我傷慘了,離婚證給你;如果我回來了,就把我給你,我愛你。”
“那是人家妻子,你犧牲了,撫卹金也不歸我,離婚證也沒有,唯獨只要你回來!”葉星靈低着的頭猛然擡起,“答應我一件事,無論執行什麼任務,都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一定!”
謝晴初淡笑道:“你知道我們入警校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嗎?”
葉星靈怔怔的看她,看她一字一頓的說:“是宣誓!”
“我宣誓:我志願成爲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警察,獻身於崇高的人民公安事業,堅決做到對黨忠誠、服務人民、執法公正、紀律嚴明,矢志不渝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捍衛者,爲維護社會大局穩定、促進社會公平正義、保障人民安居樂業而努力奮鬥!”
警察就是照亮這個城市的光,每一顆子彈只爲正義鳴響!
“兒啊,你有什麼想不開的,非要跳樓啊~小飛啊~你讓媽怎麼活啊~”
程娟哭天搶地的,任兩個女警都沒扶起來,林進也幫忙拉起來,這在警局哭成這樣算怎麼回事啊!風杙面色凝重,旁邊的男人應該就是左中榮,到底不是親生的,這逼一點難過的跡象都沒有!
“最近一次見到賀飛是什麼時候?”
“兩個月之前,我和他媽要去旅遊在家收拾行李,他正好回來。”
“他有什麼反常嗎?”
左中榮低頭想了一會,“這孩子沉默寡言,我和他交流不多。”
根據程娟描述,賀飛從小到大特別懂事,丈夫死了以後她沒有再找的想法,但賀飛很支持她,希望她能有個幸福的晚年生活,後來在網上認識了左中榮,倆人在一起一年半多,中間也有小吵小鬧,大的爭吵還是沒有的。
賀飛出事的那棟樓程娟前不久還用他的名字買了一套房準備給他以後當婚房用,沒成想他居然,他居然……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能讓一個少年墮死在新房樓前?
賀飛死的時候,他倆還在隆慮的紅旗渠風景名勝區,彼此可以互相證明。
“啥意思,你懷疑他媽和繼父殺了他,虎毒還不食子呢,不可能不可能。”林進反駁道。
一直沒說話的風杙捏着下巴說,“你們覺不覺得,程娟並沒有很傷心,她哭歸哭,但是那種幹吼的哭,太誇張了,又不是拍電視劇。”
“兒子死了啊,養這麼大死了,換誰都得這麼撕心裂肺。”
“太快了!”謝晴初擡眼說:“她難過的太快了,幾乎是一進來就跪在地上,彷彿是哭給我們看的!”
小夏一蹦一跳進會議室,“小~初姐~有人~找~呃,龔哥。”
一看見龔思哲,小夏立正站好,他可不想捱罵,磕磕巴巴又說一遍,“龔,龔哥,外面有個自稱賀飛的同學來提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