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樓蘭城的人都在城門前恭送樓古月的離去,場面十分隆重,而樓蘭白衣卻缺席,她不喜歡看到別離時刻……
樓蘭白衣獨自一人來到樓蘭城北門的城牆之上,樓古月出城之後應該會經過這裡,而她也不知爲何,想獨自一人來到這裡。
仰望天空,她彷彿看到21世紀的那個家,以前的天空也是這樣,如此微藍,如此美,而她的心情卻完全不一樣。
她看到樓古月了,他的背影很孤獨,在衆多人當中,他格外顯眼,卻也顯得格外的孤單……
“朕此時在想,是不是朕錯了。”樓弘宇獨自一個來到樓蘭城北,卻沒想到納蘭白衣也在此。
她看着樓古月的神情,卻讓他揪心,這個女人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卻眼中無他,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命令什麼,她都不曾多看他一眼,爲何樓古月能贏得她的憐愛?
納蘭白衣聽到樓弘宇的聲音後,有點驚嚇過度,許久之後纔回過頭,她以爲自己是想多了,纔會有如此的幻覺,意外卻看到真實的樓弘宇。
他不是在樓蘭城門前相送麼,怎麼會跑到這來?
“你來了?”納蘭白衣淡淡的說着,打算越過他,返回鳳和殿。
這裡的風太大了,而她身子單薄,很容易就染上了風寒,所以,此時她披着的正是樓古月送的披風。
“納蘭白衣……”樓弘宇輕聲的叫着,卻阻止了納蘭白衣離去的腳步。
她聽到他叫聲,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她與他沒有話說,他是君,而她只不過是衆多妃子中的一個,說不定哪一天,她的下場就會與蘭妃一樣。
她不想成爲一個千古笑話,她更不想愛上這麼一個君主,所以,她一直與他保持着距離,不管他是否是自己的老公,這一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並不喜歡他。
樓弘宇太危險了,他笑着看你,或許下一秒便會讓你命絕於此,而怡妃不正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怡妃是一個很得寵的妃子,他卻笑着將她脖子活生生的扭斷了,而且看也不看一眼,便丟開了,就像丟掉一根枯草一樣,他的眼中沒有情,只有權利。
“聖上有何事?”她的話讓他與她之間的關係拉開了一個很遠的距離,這段距離是心永遠都無法逾越的鴻溝。
“可否陪朕站會?”他請求着,這是樓弘宇平生第一次求人,用如此低下的口氣說着。
從小到大,他的身邊從來不允許站着別人,因爲他從出生到現在,命中註定他就是王者,高高上在的樓蘭王,所以他不允許身邊站着任何一個人,沒有人有資格與他站在同樣一個起點……
納蘭白衣回身,與他同站着,與他一起眺望着遠方,而樓古月的身影已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可樓弘宇卻也沒有說話,兩個人保持着沉默。
風很大,吹起了她的秀髮,有幾根髮絲輕輕的拂過他的臉頰,留下淡淡的芳香。
“衣兒,你是否還在記恨爲何朕一定要殺死神獸?”她想什麼,他哪會不清楚,自從在楓林回來之後,她就開始遠離他。
可是,她並不知道他做爲一個王者,一定要心狠手辣,一定要嗜血,就算自己不情願,也必須這樣做,否則他怎麼能讓其他臣者臣服於他的腳下?
“神獸乃是樓蘭的聖物,是開天之時留下的上古神獸,神物也,爲何你會如此狠心的痛下毒手?”她一直不能理解,爲何一個王者居然命人將他國土之上的神物滅絕?這是對神明的不敬,對上天的不恭。
神獸是上天留在地上的保護神,有它在,這一國纔會國泰民安,有它在,所以纔會處處有情,處處生情,處處安寧。她曾經不相信這些,可是,來到這裡之後,她纔開
始相信上天一切都註定的,神明永遠都在每個人的身邊看着,望着,保護着……
“以後有機會了,朕會親自告訴你。”樓弘宇並不打算說出原因,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卻不能表達出來。
他是一個沒有弱點的人,他不可以脆弱,一旦擁有着自己的弱點,他的地位便搖搖欲墜,他不能冒這樣的險,就算付出再多,他也願意。
“好,那本宮就等着聖上告訴本宮的那一天。”納蘭白衣笑了,她笑得誇張,卻掩飾不住內心的失落。
她的心空空蕩蕩的,失落無比,她也不知此時她到底是怎麼了,她只是感覺到人生真的很悲哀,悲哀到讓她無法找到出口。
她腳站着的是樓蘭的城牆,她眺望的是樓蘭的風景,她卻知悉樓蘭的未來,雖然歷史上並沒有記載着樓弘宇的一切,就連樓蘭的情況都很少記載,可是,她卻知道樓蘭的結局,她害怕。
她知道歷史,卻不能改變歷史,她知道的過去,卻無法去改變,這樣的結局,她壓抑在心裡卻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
樓蘭最終會怎麼樣,她很害怕自己會親眼去目睹……她希望樓弘宇能做位好帝皇,好好的保護着神秘卻美麗的樓蘭,這樣就足夠了。可是,他殺神獸之事,卻讓她大大的失望。
“朕的樓蘭,需要皇后一起看到最後。”樓弘宇輕輕的說着,將她擁入懷,雖然知道她一直在掙扎着,可是他卻沒有鬆手。
在他的強勢之下,納蘭白衣放棄了掙扎,她仰頭看着他的側臉,他沒有低下頭,深邃的眼睛裡有一抹她看不懂的悲傷,她不知道爲何他會在自己的面前表露出自己的情緒,她卻也沒有再吭聲。
他的世界,他所經歷的,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能夠懂的,知道得太多並不是好事,她若是可以選擇無視的話,相信那便是一個很好的決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