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回到蘇府
“你們在外面候着吧,我進去看看很快就出來。站在蘇府門外,蘇時雨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蘇致遠幾人,朝同行的侍衛們說道。
前兩日她就問皇上請了口喻,得以出宮四處走走,而她來的第一個地方便是醒來第一眼看到的蘇府了。
看了眼頭頂已經有些年月的蘇府牌匾,蘇時雨扭頭看向正咬牙切齒看着地面的蘇月蓉。她一定是恨死自己了,死了兩次居然還能每次都好生生的站在她身前,而且早聽說她和蘇婉兒已經被君瑾尤休了,這是被趕回孃家了?
再看看她身側跪着的蘇婉兒,她還是一如當年的溫婉安靜,也不知她在王府受了什麼苦,原本清秀可人的臉蛋上赫然多了一道嫩粉色的疤痕。那道疤痕自下頜至脣角清晰可見,她的那張臉算是毀了。
“你陪我四處走走吧。”邁步進了院子,蘇時雨轉道走回蘇婉兒身側將她扶了起來,在蘇月蓉怨毒的目光中,和蘇婉兒一前一後往後院走去。
走了許久二人誰也沒開口打破沉默,直到走到紫蘿苑外,蘇婉兒這纔開口:“你當年落崖的事情,四姨娘很傷心…”
“聽說她是深夜暴斃的…”蘇時雨沉吟片刻,低聲接口道。伸手輕撫過已經落滿塵埃和落葉的石桌,蘇時雨刻意隱忍的心還是輕顫了一下。
只有和夏含玉在一起,她不用去處處算計,也只有和她在一起,她才能放下滿心的算計和防備。曾經在這個石桌旁,還和她一起繡過花,聽她滿口的苦口婆心,如今想來當初當真是不孝,時間都浪費了沒能好好的陪她。
“四姨娘回府後以淚洗臉,終日將自己鎖在屋內,到第三天她就8開始胡言亂語。直到第六天,下人這才發現她暴斃在房內了…”儘管蘇婉兒一臉平淡的說着這些,但她話中的顫音卻透露出了她的心底,並不像表面的那般平靜。
“孃親回府後,宮裡沒有來人嗎?”
“太子殿下二王爺和公主殿下、八王爺都來過。嗯…還有皇后娘娘身邊的蘭香姑姑也代娘娘來送了些補品。”想了想,蘇婉兒如實說道。
皇后…果然和她有關!蘇時雨不動聲色的緊了緊拳頭,再問了幾句便將話題轉到了她身上。
“王爺…他並不愛我們啊…”尷尬的扯了扯嘴角,蘇婉兒悠悠的說道。
“是誰劃了你的臉?”輕撫上她的臉頰,蘇時雨顰眉。當初她一直以爲她是皇后的爪牙,還一直留心警惕着她,如今想來她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聞言,蘇婉兒有些慌亂的後退一步,捂着那道疤痕咬緊了下脣。許久才道:“沒什麼,是我自己不小心劃到的。”
“婉兒姐你爲什麼不說實話?蘇時雨我告訴你,她的臉都是拜你所賜,你居然還有臉問!”就在這時,院子外偷偷跟來的蘇月蓉躥了出來,指着蘇時雨的鼻子恨聲道。
因爲我?蘇時雨不解的看着蘇婉兒。
“就是因爲你,王爺纔會急火攻心險些喪命,也是因爲你,王爺纔會大發雷霆毀了婉兒姐的容,還把我們都趕出了王府!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你怎麼還能活着回來,你去死你就不該活着!”說到後面,蘇月蓉情緒失控撲上前就要推她,卻被蘇時雨輕而易舉的躲開,然後被下人們帶了下去。
“王爺爲什麼要毀了你的容?”終於靜了下來,蘇時雨低聲問道。這些她都毫不知情,而且據他們所說,自己落崖後君瑾尤過得很不好?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她以前一直以爲自己死了就不用他動手,他應該暗自高興纔對。
“當時太醫說他情緒失控以至氣血逆流,這樣很可能會導致他神經錯亂氣鬱所終,所以我勸他放下你…然後就這樣了…”蘇婉兒嘆了口氣,眼底泛起了絲絲淚光。
她永遠也無法忘記他當時血紅的眸子,還有他那張有力的大掌,以及刀刃刺穿肌膚帶來的疼痛和心痛…
渾渾噩噩的回到皇宮,蘇時雨心底有些惆悵。那樣的君瑾尤她爲何從未見過?他兒時封閉的內心,只有在失去自己之後纔會敞開麼…此時心底那暗涌究竟是甜蜜還是失落?她也說不清楚了。
深夜,她再次迎來了不速之客。睡夢中她感覺到有人在輕撫自己的臉頰,讓她立時清醒過來從牀上驚醒。
“是誰!”
“你還是感受不到我的氣息呢…”黑暗中傳來君瑾尤低沉好聽的嗓音。
蘇時雨警惕的心這才放下,只是片刻後她再次皺眉,爲什麼見到他卻放心了?這太不合常理了,她搖了搖頭趕走心底不安的情愫。
這時,黑暗中的那道白影走到了牀頭,然後伸手…下意識的,她縮了縮腦袋躲開了。而頭頂的手停滯了片刻,便縮了回去,小幅度的動作還帶起一絲酒香。
“你喝酒了?”蘇時雨顰眉。
“不喝酒我怕連看…都看不到你冷淡的樣子。”君瑾尤語無倫次的說道。看來他喝了不少,不然平日裡的他斷然不會說這些話的。
無語的瞥了他一眼,蘇時雨起身去點燈替他泡茶。今天的君瑾尤不知道爲什麼,看起來少了平時的邪妄和冷淡,倒是多了分孩子氣。只見他正坐在牀頭和掛在簾子上的荷包過不去,就因爲荷包上的流蘇撓的他臉上癢癢的。
“喝杯茶解解酒,我拿針替你去去酒,你會清醒點。”
“不用了,我沒醉…”探手去拉蘇時雨沒想到卻撲了個空,他只好任她去取醫藥箱了。
放下茶杯時,君瑾尤看到了桌上敞開的書。伸手拿到面前,這本書很舊了探手摸去封皮粗糙,赫然寫着:‘’道法自然’四個大字。
用硃砂圈點出來的那段,即便他喝得有些暈卻還是看到了。心沒來由的一顫,這段話有什麼特殊的用意,她爲什麼要特別圈出來?
“別亂動我的東西!”突然手上一輕,那本書已然被蘇時雨搶回去了,只是她臉上分明帶着慌張…
“那東西很重要?”試探性的問着,君瑾尤打量着她的神色。不過是一段話罷了,她何至於這麼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