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塵聞聲擡頭,卻發現衆人皆齊齊跪下,忙有樣學樣。
“吾皇萬歲!”風輕塵隨着囁嚅。
“衆愛卿平身,今日不必拘禮,快入座吧。”皇上平緩卻帶着一股威嚴之氣的聲音傳入風輕塵的耳朵裡,令她迫不及待想擡頭看看這真正的古代帝王長什麼樣子。
“謝皇上!”衆人平身,齊齊坐下,方纔喧鬧的場景頃刻便被一股無名的壓力籠罩。
風輕塵坐下的瞬間偷偷擡起頭,卻不料對上一雙探究意味的眸子,心裡一驚,竟覺得有幾分眼熟。
“開宴!”太監得到皇上的示意,尖細的嗓音再次響徹亭園。
隨後,一個個端着金盤銀碗,珍饈美味的宮女魚貫而入,絡繹不絕的菜餚立刻擺滿了桌子。
風輕塵不再去想方纔的那雙眸子,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山珍海味,肚子裡一陣叫囂,從早上到現在,她顆粒未進啊,這是多麼大的痛苦與折磨,不幸與磨難啊!之前都忙着犯困了,如今一看見這些美味,沉寂已久的飢餓感順便膨脹開來,擠滿了腦子。每樣菜都是精心擺裝,費力搭配,香氣瀰漫在整個亭園,風輕塵死死地捏緊袖口,腫麼辦,再不開始,飢餓的煞氣就要爆發了。
“衆愛卿動筷吧。”皇上說完這話自己便先動筷了。
“謝皇上!”又是一陣吶喊,衆人這才動筷。
相較於上一次,風輕塵這次喊的發自肺腑多了,立馬開始大朵快頤。
“小姐!”苗兒輕聲提醒。
風輕塵夾住一筷子菜往嘴裡送,吃完後停下來,眼睛掃視四周,發現對面一些人正看着她,有幾人甚至就她吃飯的動作討論了起來。
風輕塵翻了個白眼,這些人多半有病,自己不吃飯還看着別人吃飯,難道看看就飽了麼,風輕塵又把筷子伸向另外幾盤菜。
“那便是風家小姐嗎,動作可真粗魯。”一位黃衫女子嫌棄的說道。
“對啊,不知攝政王平時日是怎麼教導的。”綠衣女子立刻附和。
風輕塵自幼耳朵靈敏,再加上兩人離自己不遠,所以每一個字她都聽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風輕塵勾脣一笑,夾起一筷子菜又送進嘴裡,說她可以,但說到她爹爹頭上,那就是犯了大忌了。
“小姐,那位黃衫女子是長廣王的嫡女江婉秋,那位綠衣女子是她的妹妹江婉如。”苗兒在風輕塵耳邊輕輕說道。
苗兒也聽見了麼?風輕塵心中詫異,不過沒做多想,繼續眼前的美味佳餚。“苗兒,這燒雞味道不錯,你嚐嚐。”
“小姐,不行,我是個丫鬟,不能......”不等苗兒把話說完,風輕塵便將一隻雞腿塞到苗兒嘴裡。什麼事都要講規矩,該死的專制皇權!苗兒和自己一樣從昨晚到現在顆粒未進,更何況她身子本來就弱,不吃怎麼成。風輕塵豁出去了,去特麼的宮規禮儀,作爲一個廚師來說,吃飽飯纔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規矩。
苗兒環顧四周,發現有更多的人開始對風輕塵指指點點,一張小臉擰成了麻花,心裡又氣又急。
“吃你的雞腿,有事我擔着,別怕。”風輕塵邊吃邊說道。
“衆愛卿爲何都往同一個方向觀看啊?”皇帝面帶微笑,心裡卻存着一絲疑惑。皇帝雖位居高處,卻因人數衆多,因此看不清實況。
“回皇上,攝政王府三小姐吃相過於粗魯,臣等方纔注視。”回話的是朝中素來喜歡和攝政王作對的長廣王。
“皇上,小女大病初癒,這又是第一次進宮,難免不懂禮儀,還望皇上見諒。”攝政王忙起身。
風輕塵見爹爹因爲自己受到牽連,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對着皇上便是拱手作揖。“皇上,輕塵對宮中禮教雖不甚瞭解,但皇上方纔說的話民女銘記在心,不敢忘卻。”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望向風輕塵,有看熱鬧的,有冷眼旁觀的,有擔心的,還有的純粹是打醬油的。
“哦?你倒是說說看,朕方纔說過什麼。”皇帝眼中充滿玩味。語氣之中卻是帶着一股與生俱來的王者氣息。
“皇上方纔說讓我們不必拘禮,民女自然當真照做,不知可有錯否?”風輕塵擡頭正視天子聖嚴,卻無半分畏懼之意,態度不卑不亢。
“哈哈哈!好你個伶牙俐齒的丫頭,今日確實不必拘禮,坐下吧。”皇帝眉開顏笑,對這突然冒出來的丫頭頓生好感。
“謝皇上!”風輕塵款款入座,幸好這皇帝不是個老頑固。
衆人聽到皇帝與風輕塵的一番對話,臉色均是變了變,看來攝政王的這個女兒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啊。
皇甫軒勾脣,風輕塵的機靈他早在易容出宮在八珍閣的時候就見識過了,卻不曾想在這樣的大場合她也能如此鎮定,甚至面對父皇也能從容應答。
風鳴絕舒了一口氣,心中卻是無與倫比的自豪,這纔是當之無愧的風輕塵。
風鳴鈺冰山臉漸漸開始回暖,執起酒杯一飲而盡,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想起那天風輕塵喝醉酒時的可愛模樣,嘴角出現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弧度。
攝政王欣慰一笑,風輕煙風輕鸞臉色卻不是很好看,只是礙於公衆場合,臉上帶着虛假笑意。